他好奇走近,才开口问,就见她一脸惊骇——那像是做了坏事,才会有的表情。
沉下脸,他拿起桌上的雨截纸,眼一瞥。
“律、安。”黑眸斜睨著还一脸惊骇神情的她,他沉著声道:“有人来跟你通报燕律人现在平安?”
他不是笨蛋,以为弄成这样,他会猜不出?
“王……王上……”
“这纸条,谁写的?”
“是、是我写的……”低首,心虚的眼神不敢迎视那双因怒气而更形炯亮的黑眸。
“你写的?”傲天鹰面色铁青。
她又在骗他了!
前一次的教训,还没让她学乖吗?
“我……对,是我写的。”
“燕水灵!”
他怒地大吼,大声唤著她的名字,她吓得仰首望他,整个人微微发抖。
“王上……”
这时,雀儿正好进来,在外头就听见傲天鹰的怒吼声,她以为主子昏倒,三步并作两步,她急急奔入,但眼前的景象,却不是她所想的那般。
“奴婢见过王上。”
“你没留在这儿伺候王后娘娘,去哪儿了?”傲天鹰怒责,以为是雀儿不在,才会让其他人有机会进来递纸张。
“王上息怒,因为王后娘娘头晕,奴婢是去厨房请大娘炖鸡汤……”
没耐心听雀儿把话说完,傲天鹰猜想,也许这纸张是某个人要小奴婢帮忙传递的。
“我问你,这纸条哪来的?”
“王上,这不关雀儿的事……”
傲天鹰怒瞪她一眼,“我在问她,你不要插嘴。”
燕水灵被瞪得不敢多话,跪在地上的雀儿,偷偷抬眼一觑。
“那、那是……今早我在梳妆台拿到的,王……王后娘娘说是她写的……”雀儿也不知道国王到底在生什么气,只好全照实说。
“王后娘娘写的?你亲眼看到她写的?”那上头的字迹,苍劲有力,不是她纤细手腕能写出的力道,肯定是男人写的。
雀儿惶然摇头,“没……没有,是王后娘娘说的。”
“去拿纸笔来!”
“呃……是。”雀儿不敢迟疑,急急退出。
“王上……”
他冷厉看她一眼,眼底,含著一层封她的深情,“如果你说出这纸张是谁给你的,我可以不怪你。”
他知道燕子国派了几个探子卧底在天鹰国内,随时在回传消息,当然,天鹰国派去燕子国的探子也不少。
只是,他以为燕子国的探子,早已全被揪出,愿意归顺的,就继续当反探予,不愿意的,全都砍头了,但这会儿,他确定朝中还有燕子国的探子。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燕水灵惶然不已。
一会儿,雀儿拿来纸笔,“王上,纸和笔在此。”
“放在桌上,你先出去。”
“是。”雀儿看了同样无助的主子一眼,无奈地离去。
“拿起纸笔,写下这两个字。”
“王上,这……这不是我写的。”低头,她坦承。
“我叫你写,你就写。”
在他盛怒之际,她不敢违背他的命令,提笔,她写下‘律’、‘安’两字,字足迹娟好,和那撕半的纸上的苍劲字迹,截然不同。
拿起她所写的,她的字迹一如他所想像那么娟秀,和她的人一样,柔情纤细……
凝望著未干的字迹,他赫然发现自己竟在盛怒之余,还有心情想知道她写的字是何种模样——那是一种出自于占有的关心,只要有关她的事,他都想知道。
“你还是不说?”
“王上,我真的不知道这是谁写的,又是谁放在那儿……”
瞥了原纸张一眼,他冷哼道:“哼,律安?你二皇兄命可真大,我们的新婚夜,他中了我一掌,居然还能活到现在!”
闻言,燕水灵吃惊地问:“王上,你打伤了二皇兄?”
“我是打伤他,那又如何?”
“可是,他是我二皇兄。”
黑眸眯起,他面露不悦,“封一个蒙著脸想置我于死地的人,你说,在我还击之际,我需要去考虑他是谁吗?”`
“我……”
“还有,我娶的人是你,不是你二皇兄。何况,那晚他差黠砍断我的手,你该庆幸我的手没断,否则,你得一辈子喂我吃饭。”
“王上,那晚你受伤了……”原来新婚夜之后好几日他都没现身,是因为在疗伤。
她伸手想摸他的手,却反被他拉住。
“纸条是谁给你的?”
“我……”
“别又说你不知道!”他的忍耐有限。
手被揪痛,她拧眉,“我真的……”
“燕水灵!”盯著她,他怒喝:“你要弄清楚一件事,你现在是我傲天鹰的妻子,是天鹰国的国母,是天鹰国的人,你所做的事,都要以封天鹰国有利为首要。”
见她一脸茫然,他续道:“眼前,封天鹰国来说最重要的事,就是务必抓到新婚夜那晚刺伤本王的刺客,而那个刺客,就是你二皇兄。”
“王上,不……你不可以……”听出他想抓二皇兄的心意坚定,她心头惶惶然。
“不可以抓他?要我再傻傻等著让他来剌杀我?你不怕成了没丈夫疼的寡妇?”他用力将她拉到胸前,一手揪著她的手腕,一手掐著她的下颚,冷然道:“或者这是你所希望的,等我死了,你再嫁其他男人?燕子国有你的男人在等你?”
怎么以前他从没想过这一黠?她贵为公主,貌美如花,一定是很多王孙贵族心仪的封象,就不准,在燕子国真有男人等著她回去。
“不,王上,妾身不希望你死……”
“那就告诉我,燕律藏身之处。”
燕水灵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很好,那就等你知道的时候,再告诉我。”
什么都没说,凝望著他,她一迳地摇头。别说她不知道二皇兄的下落,就是她知道,也不能说呀!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告诉我拿纸张给你的探子是谁,要不,直接说出燕律的藏身处,不然……”冷眼睨她,对她的心一直没归顺于他天鹰国,他很是生气,“我只好让你去冷宫,冷静的想一想。”
冷宫!?
闻言,燕水灵愣愣的望著他,心口一阵揪疼,片刻,眼底泛起水雾。
漠视她教人心怜的表情,他要让她清楚明白,只要是对他、封天鹰国不利的人或事,都必须消失,绝封不可能有一丝从容。
等了好半晌,依旧未等到她开口对他坦言,他怒瞪她一眼,旋即朝房门外大喊:
“来人啊!”
闻声,外头看守的士兵,急急奔入,“国王。”
“将王后关进冷宫,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进入!”
士兵傻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听见本王说的话?”
“有……呃,是。”
望著随士兵离去的纤弱背影,傲天鹰揄拳怒槌桌面。
她宁愿被关进冷宫,也不愿向他吐露探子是何人,难道在她心中,他傲天鹰连一个队底的探子都不如。
“燕水灵!”
一个怒槌动作,压碎了一只瓷杯,却也伤了自己的手,手边染了一片鲜血,却不知痛,因为他的痛在心,痛在那个不知全心全意爱他的女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