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尔雅,为我煮饭吧……不行,她不做饭的,嗯……尔雅,伴我度过一生……啧,太肉麻了,不行不行,”瞥见睡得打鼾的世纪,不悦地说,“真不够意思,我说得那么认真,你却睡得那么沉。”怎么想个求婚辞那么难搞啊!他倒宁愿去动个十几个小时的精密手术还来得容易些。
“你在干什么啊!”甫出浴室的尔雅罩在浴袍之下,坐在床沿,手拿着浴巾在发上擦拭。
头发长了,安格鲁着迷地看着她,想她来时还是削刭耳下的短发,如今却已及肩,在水气蒸腾下宛若出水芙蓉,让人直想一亲芳泽,沐浴过后的清香扑鼻而来,不好,他的欲望又蠢蠢欲动。
睡得正沉的世纪感觉到身旁男主人的体温变化。抬起头来,喉头警告似地发出咕噜声。
不自禁地将脸凑上她雪白的颈项,自后环住,深深汲取来自她身上的少女幽香,原先包在浴巾下的湿发披散下来,弄得他满脸水气。
柳尔雅格格娇笑。“衣服都湿了啦!”
安格鲁附上她的耳旁轻道:“嫁给我吧!让我参与你未来的生命,包括喜、乐、苦与愁,嫁给我吧!”百般思量,还是直接言明来得不落俗套。
热热的气呼在耳垂上让人又爱又恨的,爱的是让人浑身酥软,像没了力似的,恨的是心头异样的感觉,叫人搔不到痒处。
“别这样啦,会痒……”被耳旁的气息给分了神,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在求婚?
“老爹不是已经决定了吗?”柳尔雅小心翼翼地说。
为什么又问一次?难道……
“那是他决定的,我还没向你求婚呢!怎做得准?”
安格鲁笑了。
他懂得她!这个体贴的行为让她漾起了笑,迷蒙了眼,他真懂得她!
见柳尔雅尽笑不语,眼角泛着泪光,不忍见到她的泪,故意说道:“嫁不嫁啊?不然的话,村口的玛丽对我挺有意的,梅也不错……”
柳尔雅忙不迭地将他的口捂住。“嫁啦!不许你找别人。”
就知道她禁不起激。安格鲁爱怜地吻着她的发,接过浴巾缓缓擦拭。
“谢谢。”柳尔雅说得小声,几不可闻。
将浴巾罩在她头上,不让她看到他脸上的不知所措。
妈的!干什么突然说谢谢,窘得他怪不好意思的。
“睡觉了,时问不早了!”和身躺下,故意说得大声,掩饰语气里的羞涩。
柳尔雅抬起头来,只露出一双圆溜的大眼。“不过喜乐我自己尝。愁苦你担哟!”
“好、好,睡了啦!”安格鲁背着她,对于她的赖皮一概包容。
“下个礼拜才结婚,那这段日子要不要分房睡啊?”
“如果你再让我听到分房这两个字,我就打你屁股。”
柳尔雅还不知死活地将头伸到他面前。“老爹说过可以先圆房再办婚礼耶……”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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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鲁、安格鲁!”J像阵旋风似的门也没敲直接撞进安格鲁的办公室。
前来叮咛结婚事宜的老爹和被耳提面命的准新娘柳尔雅,全都抬起头来看这个贸然闯入的外客。
“安格鲁……嘿,你们都在啊!”J不好意思地笑笑。
“什么事?跑得那么急?”这阵子被老爸缠得紧的安格鲁如获大赦地抬头,天知道,老爸实在是有够啰嗦的。
“你看,”J摊开手上的放大照片,“这个是我们放在地表的发现者所拍下来的照片。”
安格鲁看得仔细,皱起眉头不发一言。
老爹好奇地探过头来,问道。“什么东西啊……”看清楚后脸色沉了下来。“这是……”
柳尔雅看三个大男人围着书桌我看你你看我,气氛凝重一片沉默,不禁也好奇地走至安格鲁身后偷瞄。
“这不是补给站吗?”上次到地表时才去过一次,怎么变得破烂不堪了?
“不,你看,”安格鲁指着照片下方的数字,“这是经纬度的表示,由此看来这座补给站应在欧亚板块之上。
但医护所的文献上并没有记载,而且上回经过时,也没有看到啊……“
“安格鲁,你看。”J指着照片里建筑物墙上斑驳的字。“这是我们的补给站没错,这些是开始启用时道森老爹提上的字,喏。”
“没错,是我的字。”老爹沉吟道,“为什么会这样……”
安格鲁脑海中灵光一现,一抬头,正好对上了J的视线,两人交换着相同的讯息。
“难道……”J张大嘴,不可能吧!
“应该是,不然这种情形要做何解释呢?”该死!为何在他结婚前夕竟发生这种事?
柳尔雅听得一头雾水,什么跟什么啊?
“喂。你们两个别打哑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老爹百思不得其解,这两个小子默契好到这种程度,居然不说话都能意会。
“爸,我怀疑时空又造成了扭曲,把未来的补给站,传送到现在的欧亚板块上了。”
“时空扭曲?”搞啥玩意儿?
“你是说……让我掉到这个时空的……”柳尔雅震惊得说不出话,不要,她已经习惯了安格鲁在身旁的日子,别再把她带走,不!
察觉到身后柳尔雅的紧绷,拉过她的手轻声道:“放心,我不会放你走的。”
“安格鲁,这怎么办?”J问。预知未来并不是件好事,像现在,他们不知道补给站为何遭到破坏,也无法预测时间,也许就在明天,也许在几千几万年后,谁知道?只能拿着一张断壁残垣的照片束手无策。
安格鲁站起身,眼神已做了决定。
看到安格鲁的神情,老爹暗叫不妙。不要,明天他就要当新郎了,就是明天了啊!
“召集搜寻小组,下午二点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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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雅……”声音中透着安抚,他也不想啊。
“我要跟你上去!”柳尔雅啷着嘴,手臂交叉在胸前。
“这个问题我们讨论过很多次了,不行!”安格鲁拒绝。
“上次我不是也跟去了吗?可以啦!”柳尔雅耍赖地扯住他的手猛力摇晃。
“上次是特殊情况,这一次不一样,现在情况不明,随时会有突变状况发生,你不可以去。”
“让你去我就放心吗?安格鲁,你太自私了!”柳尔雅一跺脚,背过身去。
“对不起,别担心,不会有事的。”安格鲁自身后环住尔雅。
“那……”眼中闪着祈求。
“不行,你会分了我的心。”安格鲁摇摇头,“这样情况反而更危险,不是吗?”
柳尔雅点头,知道自己会给安格鲁造成负担,不再吵闹。怎么办,心中盈满不安。
“放心,下午去,最迟明天早上就回来了,你只要在家好好打扮,准备当个最美的新娘,等我回来就好了。”
安格鲁笑着说。
“真的?不许骗我哦!”柳尔雅回头,等待允诺。
“嗯,我发誓。”安格鲁举起手。
“不行,这样不够,我要动用你欠我的条件。”
“什么要求?除了带你同行,这个可不行。”
“我要你毫发无伤地回来。”不知为何,对于这次的行动,她总感到提心吊胆的。
“你在诅咒我哟!好,答应你。”拉过她的手盏下印记。
柳尔雅深深地看着安格鲁,用情之深,像要把他的形象烙进心坎,飞扑至安格鲁怀里,抱得死紧。
“不可以丢下我、不可以丢下我,你答应过的!”柳尔雅略显狂乱地喊。
“小傻瓜,又不是一去不回,明天等着嫁给我吧!”
吻着她的发,心里却隐隐浮上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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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雅,你不去送行?”老大好奇地问。
坐在梳妆台前的柳尔雅拿着梳子无意识地梳着,眼神呆滞。
“尔雅,我在问你话呐!”老大怒吼,自从安格鲁踏出家门后就魂不守舍的。
柳尔雅吓得将梳子掉在地上,镜中反映的人儿一脸惊慌。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安格鲁去过很多次了,不会有问题的。”老大关心地看她一眼,弯腰将梳子捡起,拍拍她的肩膀给予鼓励。
“嗯!”尔雅应了声,任由老大梳着她的头发。她不敢去送安格鲁,怕会克制不了把他拉住的冲动,只得守在家中,现在,应该上了电梯了吧!
“老大?”
“嗯?”
“可不可以帮我到医护所拿点安眠药给我?”
老大皱眉。“你要安眠药做什么?”
“拜托,我真的没办法等到安格鲁回来。”她受不了内心的煎熬,一分钟对她而言都像一世纪那么久。虽然这个方法不好,但她承受不了了。吞下药,一觉醒来,看到的是安格鲁的脸,多好?不用这么担心受怕的。
“这……不好吧!”老大犹疑着。
“拜托,求求你!”柳尔雅双掌合十。
“好吧!睡个好觉,明天也漂亮些。”老大走出门外。
柳尔雅望着窗外的天空,安格鲁,你现在到了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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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进小艇,安格鲁不禁哑然失笑。
老爹帮他装了占小艇一半空间的压缩氧气和浓缩营养剂。那些份量够他四人用上十几年都不虞匮乏。
未免也太过于杞人忧天了吧!安格鲁苦笑。
“道森所长。”宙斯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
“我是。请说。”安格鲁开口回应。
“这个任务危险性很高,因为状况不明,连我都无法解。请务必小心。”
“我懂,我们会注意的。”
“还有。恭喜你了。尔雅是个好女孩。”
听到尔雅的名字,安格鲁脸蒙上一层柔情。“谢谢。”
双方通话结束时,小艇已抵达拍到照片的现场,地表上的天空依然昏暗,破烂的建筑物在眼前矗立。
“所长。里面没有生物反应。”
“嗯。两人一组互相掩护,出发。”
四人步下小艇。
“啊——”为首的人发出叫声。
“怎么了?”安格鲁问。
“你的随身营养剂没带。”
殿后的安格鲁笑笑。“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拿。”
“抱歉,所长。”失误的人歉然一笑。
“没关系。反正还没走远。”
安格鲁走至驾驶舱。
“找到了。”一抬头,对上的是透明的玻璃,外头的三人正对他挥手。
安格鲁笑着挥手,突地脸色大变。
“全员撤退,快回小艇,快!”安格鲁冲着对讲机大吼。
怎么所长突然大叫?底下三人还反应不过来,轰隆隆的声响已透过耳罩传人,回头看到的是令人心神俱裂的景象。
巨浪逼天,数十层楼高的海浪劈山裂石而来,大地为之动摇。所经之处全为汪洋一片。
三人吓呆了,身体移动不了半寸。怎么会这样?这里是陆地啊!
“上小艇!快!”安格鲁的声音惊醒他们,三人拔足狂奔。
但波涛来得如此快速,转眼间已将他们吞没,甚至连痛苦的表情都来不及表露即消失无踪。
安格鲁只来得及坐上座位系紧安全带,浪已将小艇吞噬。
就是专为耐高压所设计的结构也无法承受,在上下颠覆后,小艇已生缝隙,渗进水来。
安格鲁绝望地闭上眼,狠狠地握住扶手,手背浮现青筋。
尔雅、尔雅,原谅我不守承诺,尔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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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虽然睡了一晚,却还是感觉很累。柳尔雅揉揉有些发疼的肩膀,服了安眠药还睡不熟?随即笑笑,八成是因为结婚在即太过紧张了。
略做梳洗,迈步往医护所里走去。安格鲁应该已经在暂时准备窒的历史部内等她了。一思及此,立刻加快脚步,她等不及要看到安格鲁了,即使在睡梦中,她依然那么想他。
推开历史部的门,里面没半个人影。柳尔雅狐疑,怎么人都不在?该不会都到牧场上去了吧!心中又焦又急,怎么没人叫她呢?
立即拔腿往外冲,又慢下脚步,脸上漾起幸福的微笑,何必这么心急?安格鲁会等她的。
“尔雅!”
柳尔雅回头问道:“老大,你们都上哪去了?”怎么老大脸色惨白,又惊又慌的,该不会是刚刚到她家看不到人,以为新娘逃婚了吧?
“你快去所长办公室,快去!”老大用力地抓住她的手臂,艚绪有点失控。
柳尔雅笑笑。“安格鲁在那里吗?”
老大只是摇头,垂下的脸庞看不见表情。“快去,你去啊!”天!叫她怎么说得出口?!
“怎么了?”柳尔雅眉头拧了起来。老大带着哭音的语调让她意识到状况不对。不可能,安格鲁答应过她的!
“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呀!”抓住老大的肩头猛力摇晃。
老大只能任由柳尔雅摇动,早已泣不成声。
心焦的她撇下老大,直往办公室拔腿狂奔。
来不及敲门一把推开,门撞上墙壁又弹回来,所里的高级主管全都聚集在此,满室凝重,人人脸上布满哀凄,看到来人全都别过头。没人敢和她眼神对上。
“J,发生什么事?安格鲁呢?”走至J身旁抓住他的手。
J别过头,不忍看她。“别问我、别问我……”
“J,她总会知道的。”坐在安格鲁位上的老爹阻止了人人的逃避。“尔雅,安格鲁他……再也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