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微曦透过蓝色窗帘,唤醒了路允涛,他迅速清醒,敏捷地跃下床,伸了个懒腰,赤裸光滑的背部肌肉延展,彷佛文艺复兴风格的美男子雕像。
只着短裤,路允涛心情愉悦地步入浴室。他经常在晨间淋浴、洗头,保持神采奕奕的仪表,展开忙碌一天的序幕。路允涛有种莫名喜悦的预感——有关新恋情。
昨天下班后,秘书课之花江珞羽接受了他的晚餐邀请,温馨舒适的英式餐馆虽然少了一点点罗曼蒂克的气氛,却让初次约会的两人无拘无束地交谈。
他知道江珞羽的家规甚严,送她回家时只能送到巷口,怕被父母发现。当允涛向她提出下次约会时,江珞羽并没有答应,只是含羞带怯、充满期待地说:“我不知道……我爸妈不许我太早交男朋友,但是……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希望能和路先生您再见面,公事上我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也要请您多指教。”
路允涛失望中仍有一丝喜悦,他认为这是一个好兆头。江珞羽肯接受他的“公事”邀约已经很难得了,像这样典雅娴静、温柔婉约的淑女,正是他心目中梦寐以求的人生伴侣,路允涛提醒自已:不能操之过急。
洗好头,套上浴袍,路允涛走向餐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咧着嘴笑说:“爸,妈,早安。”
路家二老交换一个眼色,路妈妈为儿子盛了一碗清粥,看着允涛津津有味地吃早餐,肉酱、花瓜、荷包蛋、蚝油芥兰、皮蛋豆腐,都被允涛一扫而空。
路守谦似乎有所等待,拿在手上的报纸不时看了几眼又搁置在桌上,他有一件大事要向儿子宣布。
吃了三碗清粥,允涛才换上西装,看看时间仍早,他好整以暇地翻阅财经报导,路妈妈为他们父子两人沏上两杯龙井,允涛微讶,“谢谢妈。”
路妈妈可是鲜少这样伺候儿子的。在陆家,允涛还得自己洗袜子呢!
路守谦轻咳一声,“允涛,爸爸知道你和王小姐已经分手了……大概半年了吧?”
“是。”允涛耸耸肩。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那么,你现在没有女朋友吧?”
“没有。”允涛想了一下才回答,心里补充一句:就快有了。
“啊!那真是太好了。”路陈秀云轻快地说。
允涛满脸狐疑,这几年来,妈嫁了三个女儿,娶了一个媳妇,成天只叹气:“排行老幺的允涛还没成家,不然,她的人生义务就完结了。依老妈“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个性,说这话好象……有问题?
他捧起龙井茶呷一口,随即在路守谦青天霹雳的宣布中,喷出口中的茶水。首先遭殃的是允涛笔挺的西装裤,茶水渗透裤子,温热了他的膝盖。
“什么?”允涛提高声音,“要我跟蓝小姐相亲?”
路守谦皱眉点头,“没错。”
允涛不敢置信,微笑摇头,“爸,您别开玩笑了。我认识彩君姊已经快一辈子了,她怎么可能跟我来电?”
蓝彩君比路允涛大了一岁,勉强可以算是青梅竹马的“姊弟”,二十九岁的她是允涛小学、中学、大学的学姊,两家又是世交,情谊匪浅。
彩君姊一向很照顾允涛,虽然她曾有一次失败的婚姻——二十五岁结婚,二十七岁离婚——但是,这并不是她的错,允涛也不会因此嫌弃她,只不过在他心里,彩君永远是邻家大姊,怎么也不可能和情人、妻子画上等号。
不待丈夫开口,路陈秀云快人快语,“谁说是彩君来的?你爸爸说的是蓝家二小姐。”
允涛惊骇猛笑,“不可能的。二小姐?”
我大概是在作梦,而且是恶梦!允涛想。
路家二老用力点头,“对!”
“爸!”允涛哀号出声,“那个蓝蓓雅是个小妖怪,她才几岁?十七?十八?就已经逼疯了好几个家庭教师,您怎么能教我去跳火坑?”
“胡说!”路守谦不悦道:“蓓雅只是活泼了些,可不是什么不良少女,更何况,她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女大十八变,前几天我和你妈妈看到她,出落得标致文雅,不像小时候那么淘气!”
“才不!”允涛失控大叫:“她是个小魔女,巫婆!”
“允涛!”路陈秀云皱眉喝斥,“你太激动了吧?一个大男人大惊小怪的,成什么样子?”
他降低声量,“对不起。爸,妈,我对蓝蓓雅小姐一向没好感,相亲的事把它取消好吗?”
“怎么可以?”路守谦反驳他的话,“相亲是你蓝伯父提出来的,连见都不见就推辞掉,这未免太过分了。”
“就是呀!”路陈秀云帮腔道:“我看蓓雅这孩子倒不错,愈大愈漂亮呢!”
漂亮?允涛怀疑地冷哼一声,那个“鬼见愁”?
允涛忍不住又说:“那个小妖……”
看到父亲严厉不赞同的眼光,允涛连忙咽回诋毁之词,改口说:“蓓雅不会喜欢我的,从小我和她就合不来。”
“怎么会?”路守谦讶然。
“你还在为蓓雅小时候的恶作剧记恨?”知子莫若母,路陈秀云失笑,“男孩子怎么可以这样小家子气?”
“不是的……”允涛无奈答道。
“既然不是,就约个时间见个面吧!”路守谦微笑道:“虽然相亲是我们这些长辈提出来的,也要你们两个年轻人情投意合,才能开花结果,婚姻大事是勉强不来的。”
路父的结论让允涛稍感安心,只是美好的早晨已经被这一席话破坏殆尽,他心情郁闷地换了西装裤,准备开车上班。
就像万里无云的晴空突然蒙上几朵乌云,路允涛一整天的情绪都处于低潮。唯一能让他宽慰的是,蓝蓓雅那小妖女绝不会喜欢上他,他只要听从父母之命,乖乖地去露个脸,吃顿饭﹔然后……等着蓝蓓雅使出怪招,将相亲场面闹个天翻地覆就一切结束了。
“蓓雅要和允涛相亲?”蓝彩君屏息问道,惊骇得连大气都无法喘一口。那个风度翩翩、耿直狷介的路允涛?不!这不会是真的。蓝彩君饱含敌意地看着继母问:“这是谁的主意?允涛和蓓雅?你是在讲笑话吗?”
欧碧倩泰然自若地啜饮法国红酒,“怎么会?我什么时候跟你开玩笑过?”四十三岁的欧碧倩是蓝凤笙的续弦妻子,精明干练,但一直和继女蓝彩君处不来,她有一股与生俱来的艳丽风情,又善于装扮,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很多。
一家之主蓝凤笙开口了。“那是我的主意。”语气坚决不容人反驳。
“为什么?”蓝彩君心有不甘,如果是别人也就罢了,只有善良正直的路允涛,不容她坐视不管,如果他真沦为蓓雅魔爪下的牺牲品,那就太可怜了。“他们两人一点也不相配。”
蓝凤笙扬眉,“哦?你的意思是蓓雅配不上允涛?”对彩君的激动,他心中早已有数。
彩君还来不及开口,欧碧倩就笑容可掬地说:“凤笙,我说得没错吧?彩君和允涛才是郎才女貌的一对。我觉得还是通知守赚、秀云一声,就说相亲对象改为彩君好了。”
话声未了,彩君猛然站起,脸色紫涨,“你少胡说!”
欧碧倩神色不变,“允涛那孩子不错呀!你爸爸一直想把这个得力助手招为乘龙快婿——这也不是一、两年的事了。”
蓝彩君如利刃戳心,她认为:欧碧倩分明是在讥讽她遇人不淑而离婚的事情。
她口不择言,“乌鸦也想配凤凰?允涛那种人才,他要找妻子根本轻而易举,蒙着眼睛抓也轮不到蓓雅……”
蓝凤笙大喝,“彩君,向你倩姨道歉?”
欧碧倩截住了丈夫的话头,轻描淡写地说:“不用了。看彩君的态度,分明跟允涛情投意合,就把你配给允涛不好吗?现在又没外人,有啥好害羞的呢?”
“我只是把允涛当弟弟看!”彩君老羞成怒,“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一阵风似地冲出客厅,砰地一声甩上大门。
欧碧倩放下水晶酒杯,美目含笑,“怎么办?人家不领情。”
蓝凤笙若有所思,“只得靠蓓雅自己了。”
“只怕那个野丫头,允涛看不上眼。”欧碧倩说。
“有我作主!”蓝凤笙不耐地挥手。
欧碧倩微笑,“果真成了,就是蓓雅的福分,坦白说,我对亲生女儿的确偏心了些,难怪彩君不服气。”
“不偏心。”蓝凤笙摇头叹气,“彩君的脾气太拗……像她死去的母亲,一旦打定主意,九牛也难牵得她转。算了!等有本领的人来降服她啰!”
“谢谢你。”欧碧倩轻声道。
没娘的孩子固然有她的苦处,但反过来说,有一个脾气倔强的继女,后母也有后母的为难处。蓝凤笙能客观判断、信任妻子,怎不教她感激?
“只是,蓓雅的名声不好听。”欧碧倩指的是她入蓝家大门只有十七年,虽然那时五岁的蓓雅早已被凤笙正式认养,可是好嚼舌根的人还是将蓓雅冠上“私生女”的标记。
“别操心!”蓝凤笙以斩钉截铁的语气说:“如果路家是那种不明事理的小人,我也不会将蓓雅交给他们!”
正读F大美术系四年级的蓝蓓雅带着歌声笑语回家,她像只轻盈灵巧的云雀扑到母亲怀中,唱歌似地嚷着,“我回来啰。”
她旋即蹦蹦跳跳地走到蓝凤笙身旁,由身后搂住正在抽烟斗的爸爸,亲了一下他的脸颊,甜甜蜜蜜地问:“爹地,您今天怎么有空在家?”
不待蓝凤笙回答,蓓雅已经吱吱喳喳地在他耳边说起了系上的趣事。“……您就没看见魏教授的表情,说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哇!他差点没晕倒呢!”蓓雅笑得前俯后合,“那是学妹做的,与我无关,他总不能……再怪到我头上吧?”
蓓雅说得像机关枪扫射,欧碧倩没有听仔细,再问了一次才知道,美术系的米开朗基罗“大卫”雕像复制品上的“重要部位”被二年级的学妹们涂成粉红色。
“老天!”欧碧倩喘了一口气,“你们这些女孩子真是……”
“很漂亮的粉红色呢!”蓓雅笑道。
“小丫头!真实和艺术之间是有差距的,别抱太大憧憬。”蓝凤笙幽默地说。
“真亏你们想得出来——那颜色洗得掉吗?”欧碧情问。
“不用洗,那是种神奇墨水,顶多过一、两天就会自动消失。”蓓雅愉快地说。
蓝凤笙扬眉问:“你怎么会知道?”
蓓雅眼珠一转,吐吐粉红色舌头,“我教她们的。”
蓝凤笙哈哈大笑,谁惹上了这个鬼灵精怪的丫头就是存心自讨苦吃。
“我们只是吓一躺魏老怪……不!魏教授,谁教他老是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蓓雅理直气壮,“爹地,您不觉得我们做得很含蓄吗?‘大卫’像又没留下污痕,学妹也不用受罚,只是魏教授虚惊一场这才是‘完美’的恶作剧!”
蓝凤笙含笑,“爹地只听过完美犯罪,我真是孤陋寡闻。”
“别宠她了!这么没正经,还想跟人家相亲?笑掉别人大牙。”欧碧倩叹口气接着说:“我看,还是缓一缓吧。”
“相亲?”蓓雅大惊失色,杏眼圆睁问:“谁跟谁?”
蓝氏夫妇对望一眼,蓝凤笙开口说道:“当然是你跟路叔叔的儿子允涛。”
“哈!爹地,您跟我开玩笑!”蓓雅松口气,笑说:“路允涛?他看我像只蟑螂般不屑。”
欧碧倩的眉毛蹙成一条线,“你们之间是怎么回事?有什么血海深仇来着?”
“别听她胡扯。”蓝凤笙开腔,“允涛不是那种小心眼的男人,是蓓雅自己心虚,小时候她作弄允涛太过火了,大概也会觉得难为情。”
“爹地!”蓓雅抗议,“才不是呢!我跟他天生相克!”
蓝凤笙宽容一笑,“小孩子家玩玩闹闹算不了什么,过了这么多年也早该忘啦!见个面、言归于好,天大的事也一笔勾销——别说四个国产车轮胎,爹地赔他宾土、保时捷当嫁妆都行。”
蓓雅羞红双颊,跺踝脚嗔道:“爹地!”
路允涛五年前因细故骂了蓓雅一句,“没教养的野丫头!”怀恨在心的蓓雅不知从哪弄来了七、八个鸡爪钉,放在他车子四个轮胎前;等到允涛告辞离去时……
路允涛气得脸色发青,蓓雅却死不认帐,耍赖问:“人证、物证何在?”
结果还是蓝凤笙出面调解,叫来了修车厂处理,保证不让允涛花半文钱。
允涛年少气傲,拒绝了长辈的好意,“既然蓓雅不肯承认,没理由让伯父破费。”
蓓雅在旁拍手,冷笑说:“好!有志气!”
火上加油气得路允涛七窍生烟,他搞不懂:蓝凤笙怎么会有这种孽女?负气叫了辆出租车回家,从此未曾再踏入蓝宅半步,一年后,彩君姊出嫁,他更没有理由登门拜访。
那是蓝蓓雅最后一次见到英俊帅气、却又爱生气的路允涛。
事隔多年,蓓雅不禁好奇:那个人还是一样爱生气吗?
欧碧倩打断了她的遐想,“你爹地很欣赏允涛,天下父母心,这么杰出的男孩子,我们当然希望你们两人能试着沟通交往。俗话说得好,不是冤家不聚头。或许真的有点缘分也不一定。”
蓝蓓雅低头沉思:缘分?冤家?她才不信这套,说是一段“孽缘”倒还不假,她嗤笑出声。
无所谓啦!反正是去吃一顿,那个坏脾气小子一定会想办法推辞掉长辈的好意。我落得轻松愉快呢!何必枉作小人?蓓雅乐观地想着。
“好呀!”她不知天高地厚地答应,“爹地,我要去晶华酒店吃大餐。”
“那有什么问题?”蓝凤笙微笑地看着宠爱的幺女,长子蓝胜介长年坐镇美国硅谷总部,彩君又是那一股拗脾气;只有蓓雅是他的开心果,这几年来全靠她宽慰老怀,即使蓓雅想要天上的星星,蓝凤笙也会想办法把它摘下来。
路允涛满心疑惑地看着面前的小女人。她会是那个“鬼见愁”吗?不!不会的!他印象中的蓝妖怪总是扎着马尾巴,苹果圆脸,黑溜溜的“龙眼”总是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他,白T恤、牛仔裤、球鞋,皮得像一只猴崽仔——只差少了一条尾巴!
可是……眼前的蓓雅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美人。过肩长发往上梳成三、四个小发髻,几缕发丝垂落,线条优美得令人怀疑是自然垂落或是名家设计,一袭樱花浅红洋装展现出纤细身段;黛眉如画、眼翦秋水、小巧的双唇丰润微翘……
路允涛猛然清醒,在内心喝斥自己:别傻了!再怎么变,白骨精还是白骨精,愈是有毒的生物,颜色愈是娇艳。他连忙收敛震惊的表情,闭上微张的嘴巴。殊不知,双方家长全把这一幕看在眼底,彼此心照不宣地交换会意的微笑。
“蓓雅真的是愈大愈漂亮。”路陈秀云含笑夸奖,眼睛一溜儿子,“允涛,你说是不是?”
“嗯!”允涛像木头人似地点头,“女孩子二十岁以前是一枝花。”
蓓雅眼冒火花,他的意思是:一过了二十就开始凋谢。于是,她甜甜回嘴,“男孩子则得等到三十岁以后才成熟结果——允涛哥哥也三十好几了吧?”
那一句“允涛哥哥”甜得令他心头发麻,允涛略一失神,良久才明了她的话中含意。半晌回不了嘴,第一回合便落了下风。
四位长辈忍住笑意,天南地北地闲扯漫谈,开胃菜、浓汤、沙拉……菜肴一盘又一盘上桌、撤下,蓓雅心无旁骛地大快朵颐,胃口好得令允涛惊叹。
宰相肚里能撑船,蓓雅,定是个“奸相”——如秦桧之流。
路允涛小心翼翼地等待,等待蓓雅“一鸣惊人,一飞冲天”。没有任何事是她做不出来的,就算蓓雅突然爬上餐桌大跳“踢死狗”,允涛也不会觉得讶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蓓雅也在猜测:为什么姓路的——当然不是指路叔叔夫妇——到现在还稳坐如泰山,没有怒气冲冲地拂袖而上?
难道他(她)不知道今天是双方家长主持的“相亲鸿门宴”?这个念头同时闪过两人脑海里,蓓雅、允涛骇然相视,有话要说的讯息闪烁在神情中。
“我要上化妆室补个口红。”蓓雅低声说。
“我要打个重要电话。”允涛猛然记起。
两人一先一后离座,走出了长辈们的听力范围;在转角处盆栽之后,蓓雅先发难了。
“你知不知道今天这一顿是什么饭?”她说。
“什么饭?”允涛一愣。
“是相亲饭!”蓓雅骂道:“笨呆子!”
“你知道?”他忿忿不平,“那你怎么不提出反对意见?”
“我反对?”蓓雅不敢置信,“你有没有搞错?我爹地提出的计画,我怎么反对?那不是自打嘴巴?“我们”提出来的建议,应该“你们”表示反对才是。”
“别开玩笑了!野丫头,你的鬼点子一向最多;只要你“弄”出几只蟑螂、白老鼠,或者青蛙也成——我们马上一拍两散,买单走人!”允涛鼓励她。
“哦!原来你打这种主意?”蓓雅冷笑,“很抱歉!自从我十八岁以后,就不玩这种幼稚把戏了。咦!你可以像以前一样拍桌子走人呀!反正你的火爆浪子脾气众人皆知。”
允涛傻了眼。老天!这个野丫头居然故作文明状,而他却得顾忌父母亲及上司蓝凤笙的看法。
“你听好!我不能失礼于蓝伯父……”
蓓雅打断他的话,“喔!我知道了,原来路允涛是怕去了饭碗。大概是缺少钙质吧,不然怎么会一点骨气都没了?”她巧笑倩兮,令允涛心中一荡。
“小妖女!”他忍不住低低诅咒。
“你说什么?”蓓雅心头火起,“窝囊废!”
两个年轻人吵得不可开交时,路氏、蓝氏夫妇正在讨论订婚事宜。他们并不是看不出来孩子们情况有异,只是乐观地往光明处行。
“虽然蓓雅有点骄纵,主要原因还是我们宠坏了她,其实她本性不坏,同时,允涛跟了我几年,我很了解他,也对他有信心,他一定治得了我这个不肖女。”蓝凤笙谦逊地说。
“哪儿话?”路陈秀云连忙接腔,“我看蓓雅这样就很好,开朗、活泼、嘴巴又甜;我每见这孩子一次就开心一次。说句实在话,允涛那孩子什么都好,只有一项最惹人嫌,就是直头直脑,丁是丁、卯是卯,如果蓓雅能稍微带动他,让他个性灵活一点,两个人互补一番,那就太完美了。”
“好是好,”欧碧倩附和道:“只怕两个小孩子不肯。论起淘气,蓓雅也该受点教训,小时候老是捉弄允涛,允涛若是拒绝蓓雅,我也不会感到意外——这点我们不得不有所准备。”
四位长辈点头称是。
“我有一个计画。”蓝凤笙开口,“如果成了,锦上添花;不成也有个抽身退步的方法,我们的老脸皮也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