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惊恐地往岑峄怀里钻,「要抓我的就是他们!」天哪!恶梦又袭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老是对她这样紧缠不休呢?
「来了吗?」岑峄的脸色转为冷峻,利眼射向那一字排开恍若城墙的黑影们。
只是小喽啰而已,不是他在医院感应到的那股妖气,问题是,这些小鬼们到底有何目的?
「嘿嘿嘿……还满镇定的嘛!」
咦?他们不是只会吱吱怪叫而已吗?什么时候会说话了?碧好奇地从岑峄怀中探出头来,正巧看到夜空中飘降下来两条人影。
男人?噢不!还有一个女人!
「我看,他们是吓傻了吧!」另一个女声说道。
碧仔细地审视着,男的挺帅的,女的也长得不错,最重要的是,两人还可以一起去卖肉,男的肌肉纠结就不说了,女的丰胸肥臀,的确有让人喷鼻血的本钱,只可惜那一副尖酸刻薄的嘴脸,破坏了整个美感。
「他们不会也是灵者吧?」她噘起嘴,无声地以唇语问岑峄道。
心中也在暗自地析桥着,千万不要是啊!在看过四个风格特异,独树一帜的灵使后,她实在无法接受灵者中也有这种人的存在。
「不是!」岑峄摇头,「不过是一般的死灵罢了,只是比其它的灵魂多了些灵力,可以化成人形而已。」
「喔!」好险!好险!她在心中庆幸着。
伥鬼立定在半空中,双臂环胸,不屑的眸光在岑峄身上来回地游移着,「长得还挺酷的,可惜是个大草包一个,不过小姐我吃东西向来不挑,我就委屈一下吧!喂!役鬼!这男的我要了!」
身上没有任何灵能的显示,虽然眼神挺凶恶的,可是明显地不具威胁性。
这女人说的是什么话!我的岑医生可是天底下最最厉害的耶!他们这些人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碧气岔,浑然忘了自己该扮演的角色是柔弱无依的受害者,她退出岑峄的怀抱,想好好地跟那两个有眼无珠的死鬼说明白。
「碧!」岑峄哪不知道地想做什么,他一把将她拉回。
他乍然发现,只要跟他有关的事,碧的理智就会失去控制,就像范睿民上次辱骂他时,她反常的表现,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他轻叹,看着上天给他的「奇迹」,心中却有一股暖流轻轻化开沉封已久的冰霜。
「随便妳!反正我对男的没兴趣,倒是这个女的嘛!」役鬼邪邪的眼光转向碧,「难得看到这么好的货色,却要交回去,真是不值得!」
「你可以在交差之前先享受一下啊!就算是这次的报酬好了,老大不会说什么的!」
碧感觉岑峄的肌肉突然紧绷,她诧异地看向他,却发现他的眼眸散发出比以往更为森冷的寒光。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役鬼垂涎地看向碧,那眼光就像是要把她给吃了似的。
岑峄把碧推至身后,以自己的身体帮她阻挡役鬼吃人的眸光。
「哼哼!看来人家已经名花有主了喔!」伥鬼嗤笑道。
「那又什么关系!反正他等会就会变成一条死尸了,我无所谓,而且,抢来的不是更好吗?」
「是吗?」伥鬼无所谓地耸耸肩,「既然你都这样说了!哼!我也想看看,这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孩,到底有什么力量可以除掉我们两个同伴!」同伴的被灭根本就是一个奇耻大辱,这一次,她要把面子讨回来。
「那就上吧!」役鬼一使眼色,其余黑影开始移动,准备闯入屋中。
「岑医生!」碧在他背后有点不放心地唤道。
她其实并不怎么担心岑峄对不对付得了那些小鬼,只是看到那黑压压的一片蜂拥而来,她还是忍不住有一点心惊肉跳。
岑峄的脸上依然是波澜不兴,彷佛没看到眼前那一大片压境而来的千军万马。
黑影虎视眈眈地扑过来,却连阳台的围栏都还没沾到边,就被一股无形地力量弹射开来,其它本来预备跟着前仆后继的恶鬼看到这个状况,停下入侵的动作,口中发出高频率的怪声,惊疑不定地看向面无表情的岑峄。
「发生什么事了?」碧也呆住了!那道黑影好象是被一个像是用光做成的防护罩弹开的。
「结界?」原本隔岸观火的役鬼和伥鬼霎时脸色大变。
「这种烂地方怎么会有设结界?」伥鬼满脸尽是不信。
两个恶鬼互看一眼,手上倏忽出现黑色灵力凝结而成的刀剑,紧握着猛力往前一砍,反扑的力量反而将他们震开来。
「风做的结界,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破坏的!」岑峄淡淡地说道,在心底将两只恶灵的灵力做了个评估。
「那个像防护罩的东西是巽之一族的灵使做的吗?」碧眼中绽放出兴奋的神釆。
岑峄无奈地看碧一眼,拥着她返到屋内,「在这里待着!」他将她安置在屋内的一个角落,「无论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要出来。」
「那你呢?你要做什么?」碧不安地问道。
「有结界保护着,那些东西应该进不来,」岑峄转身举步,走到阳台上,「所以,妳在这里很安全。」
「岑医生?」碧不死心地再问一次。他到底想做什么?
「别担心!」岑峄回头给碧一个温柔的微笑,轻声道:「我只是去确认一件事情!」
确认?确认什么事啊!碧看着岑峄轻松自在地穿过光罩,飘浮在空中,居高临下地睥睨那一群恶鬼,「小心点哪!」她喃喃道。纵使知道他是灵使,她还是忍不住为他担心,毕竟敌人那么多,还个个不怀好意。
「你是什么人?」役鬼一边戒备着一边问道。
他们终于知道,眼前这个眼神锐利的男人不是泛泛之辈,可是,他到底是什么来头,竟能如此轻而易举地隐藏灵气而不被人发觉。
「你们还没有资格问我的名讳!」岑峄冷声道。
「好大的口气!」役鬼怒道。
「哇!真酷!我最喜欢像这样的男人了!喂!你听好,我要定你了!」伥鬼一双爱慕的眼神贼溜溜地在岑峄身上打转。
听到伥鬼的宣告,岑峄还是一派地从容不迫,他举起双手,在胸前结成一个奇怪的手印。
「金黄色的威仪啊!顺应你主人的呼唤,降临在我的掌中吧……」
随着岑峄口中的念念有词,手印中心缓缓聚集成一团圆形的莹黄光亮,岑峄的眉心也慢慢浮现出一个铭黄色的五芒星印记,五芒星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突地,一道光线自五芒星中激窜而出,投射至岑峄手中那一团球状光亮。
「灵兽!召唤!」
「召唤法咒!」役鬼和伥鬼骇然惊叫,「这是最上乘的灵能法咒,你怎么会使用这种法咒?」
有些恶鬼已然承受不了岑峄掌中的光亮,尖叫着消散于暗夜中,其它黑影的脸上也开始出现惊恐的神色,不似方才的嚣张放肆。
役鬼和伥鬼面面相觑,清楚地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恐惧。
这男人,好强的灵力!他们以前从来没碰到这么强的家伙,他究竟是什么人?
岑峄不语,掌中球形光亮不断地扩散着,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庞然大物姗然自光球中走出。
在一双双不敢置信的眼中出现的,竟然是一只浑身被澄黄灵气萦绕着的吊睛白额虎!
「闷了好久,总算可以出来透透气了!」敕甩着头道,一双琥珀杏眼盯向瞠目结舌的一干人等。
役鬼和伥鬼心中更加惊愕了,他们只知道当一个灵者修炼到某种程度,拥有相当的灵力时,即能驱使厉鬼精兽为己所用,称之为「式神」,但是这只老虎身上所散发出的惊人灵气,明显地昭告他并非一般的精怪,而这男人竟能召唤他,他身上到底隐藏了多强大的力量?
这声音?碧瞇起眼,狐疑地看向那只大老虎。这声音好熟啊!她是在哪裹听过呢?
「我可不是放你出来玩的!」岑峄浓眉一皱,「敕!小喽啰交给你,这两只死灵是我的!」
敕?敕不是岑峄养的那只会说话的小猫吗?什么时候变成这只大老虎了?碧睁大一双丽眸,不知不觉看傻了。
「没问题!」语音方落,敕以超人之速跳到那一排黑影前面,准备来场「猫抓老鼠」的精彩表演,圆睁大眼中有着异常的兴奋神釆,可见牠之前真的是被闷坏了!
「算你们倒霉,大爷我闷了那么久,肚子实在是饿扁了,不得已,只好找你们当个点心兼宵夜,失礼啦!」蓦然一声虎啸直冲天际,挟着惊天动地之势,敕收起嘲弄嘴脸,利爪一伸,猛扑向那群小鬼。
平静夜空顿时成了修罗场,尖叫哭号充斥了整个空间,碧看着敕犹如闯入无人之境,凡所经之地,所有黑影皆被牠生吞下肚,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不只是她,役鬼和伥鬼也怔住了,眼看所带来的死灵军团即将全数被歼,一股恐惧也无声无息地向他们飘过来。
「看够了吗?轮到你们了!」
死亡的预告幽然传来,两人惊骇地望向岑峄。
不知何时,岑峄的手上已多了两个泛着莹光的轮状物体,锐利炯眸无言他盯着他们。
「千宝法轮!」役鬼惊叫。
「这家伙不但能驱使式神,还能操控千宝法轮,可恶!难道我们要死在这里吗?」伥鬼碎道,眼中出现了绝望。
「管他的,上了再说,千宝法轮有什么了不起,我就不信他能奈我何!」役鬼操起墨色大刀,攻向岑峄。
「役鬼!」伥鬼无奈,剑光一闪,直指岑峄,「妈的!我也豁出去了!」
岑峄凝神等待,法轮自手中飞出箝住两鬼的刀剑。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口中念诵着真言,岑峄双手合一,结出不同的手印,掌中闪光突现,射向两鬼。
役鬼和伥鬼被千宝法轮和不动缚咒制住无法动弹,眼睁睁看着闪光往他们扑杀而来。
「恶灵,转生去吧!叱!」
千宝法轮离开两鬼的武器,伴着闪光激扬袭来,「啊!」惨叫声同时响起,役鬼和伥鬼的形体被法轮撕裂,在光束中渐渐消失。
「你……到底是……谁?」役鬼在痛苦中挣扎地问道。
岑峄收回千宝法轮,乌眸淡淡地扫过,「圣山灵使--岑峄!」
「灵使……怪不得!」悔恨的呢喃如晚风轻忽飘来。
而在同时,敕也收拾完了那些小鬼,牠回到岑峄身边,惊叹道:「哗!你这次下手挺重的嘛!」
「他们自找的。」岑峄不带感情地落下一句,千宝法轮消逝在他掌中,他带着敕回到屋内。
降落在阳台上,预期中的欢迎并没有发生,岑峄微觉奇怪地瞥向碧的所在,竟看到碧躺在地上,似正遭受着极大的痛苦。
「岑医……生……」细如蚊纳的痛苦呻吟传来。
「碧!」他急忙赶过去,检视碧的状况。
碧身上灿烂的碧绿光芒正在渐渐消退中,只剩下一层薄雾似的轻烟围绕在她身旁,她蜷缩着身子偎在岑峄怀中,已然失去了知觉。
「看来,时间已经剩下不多了。」敕道。
「不可能!据我的估算至少应该还有一天的时间。」岑峄将手掌平贴在碧的额头上,灌输灵力给她,希望她清醒过来,可是没用,碧身上的灵气仍持续地在消减中。
「看来,有人不希望她那么好过!」敕指着碧额上那圈不寻常的黑气。
「她的肉身果然被人操控着!」他早就怀疑她是生灵了。
「那么,你现在要怎么做,眼睁睁地看着她魂飞魄散吗?」敕问道。
岑峄不答,抱起碧走上二楼,敕尾随在后。
来到了二楼,岑峄将碧轻轻放至床上后,锐眸缓缓地环顾四周。
二楼除了是岑峄的卧室外,同时也是他的修炼之所,所以无可避免地放了些供养的藏传法器及佛像,床头正上方悬挂着唐卡(西藏语,类似中国佛像的滚动条画,不过色彩更为繁多艳丽,画面也更为琳琅满目),供其冥想静坐之用,两侧则是大黑天神的青铜雕像,大黑天在藏传佛教中是至高无上的神,有时是已觉悟的本尊神,为修行人观想的对象;有时则是观世音菩萨的的愤怒化身,是佛法和修行人的护法身,上一任望山灵使是藏传佛教的上师,岑峄自然而然地继承他的意念。
之前他不肯让碧上来二楼,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岑峄深吸一口气,手中结印,额上五芒星光再度浮现。
「喂!你该不曾是要……」敕担心着,却不晓得该不该制止,看着他坚毅的眼神,牠放弃地叹道:「算了,随便你!」
五芒星的温柔光芒射出,照在碧身上,岑峄正前方唐卡上的佛像及两旁大黑天神雕像的眼中也射出相同的光芒。
四道光芒汇聚,形成一条刻写着「唵嘛呢叭哞吽」六字真言的光带,缠绕在碧身上。
「这样应该可以再撑一天吧!」岑峄拭去额上渗出的冷汗。
「再撑一天又如何?别忘了,天命是不可改变的,难不成你想破坏法规?」敕不以为然地道。
「我自有打算!」
「自有打算?」敕冷哼,牠实在是搞不懂当初自己怎么会承认这个二愣子是牠的主人的!
「敕!」岑峄转身面向牠,「帮我守着碧,我去办些事情。」
既是他的分身,敕哪不知道他想去办什么事,牠斜睨岑峄,「碧就交给我吧!你自己小心。」
「嗯!」岑峄瞥了碧最后一眼,伟岸身影倏忽消失在光亮中。
「还有得忙哩!」敕淡然道,望着窗外旭日东升,洒落无限光华。
又是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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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里吗?」
从看似毫无止境的长廊一路行来,岑峄站立在终点,视线停伫于眼前的那扇白色木门上。
妖气明显地是从这裹头传来,他打开心眼,感应到一股邪恶的暗黑怨念正盘踞在这个空间中。
可是,为什么是这里?他拧起眉心。
他知道这间病房,住在这里的是院长的女儿,自从上次事故发生之后,这裹就成为禁地了,而姓范的老是叫嚣着这里归姓范的所管。
碧跟院长有关系吗?她是不是卷进了他极力想避免的无聊事件呢?
算了!就当是为了碧吧,也该是他为碧付出的时候了!
他抬手,大掌贴在门板上,木门呀然开启,紧跟着一道黑气猛烈窜出,岑峄手一挥,轻松的在身体周遭以灵力架起防护盾。
果然!岑峄知道他找对地方了。
他道开步伐,不疾不徐地走进病房,第一个映入他眼中的竟是一个睁着惊恐大眼的美丽少女。
「你是谁?」少女问道,声音微微地颤抖着。
岑峄不语,巡查的凌厉眼神缓缓地扫过她,最后终止在少女面前的病床上,而床上躺着的那个人是他熟到不能再熟的。
娟秀的绝俗丽颜,如云的墨黑长发,是分毫不差的,惟一的差别是,她是了无生气,奄奄一息的。
那是……碧!
「你到底是谁?进来这里做什么?即使你是医生,也不能随便进来这里的,难道你不知道吗?」少女隔着病床,透过蒙眬的日光看到岑峄的医生装扮,似乎稍微放下了心,她收起胆怯,仰起头质问岑峄。
岑峄没有看她,他只是伸出手,轻轻抚触着碧冰凉的苍白容颜。
只是躯壳而已,不是他的碧!
他的碧会对他温婉浅笑,会做奇怪的汤和好吃的小饼干给他,还会不顾形象,攻击对他不友善的人,这个人,不是他的碧……
「对不起!请问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你到底是谁?来这裹做什么?麻烦回答我一下好吗?」裴馨儿转动轮椅,来到岑峄眼前,有礼貌地询问眼前这个奇怪的医生,她甚至还对他露出友善的微笑。
「我来这里的目的,妳应该是最清楚的吧?」岑峄的锐眼转向她,进门后第一次打量起眼前的少女来。
和床上人儿相似的轮廓,相同的柔顺甜美,两人之间的关系不言而喻。
「我?可是我不认识你啊?」裴馨儿的眼中闪着疑惑。
岑峄对她的疑问不予理会,他转身,皱眉地看着床上人儿玉额上的黑气,果然被禁锢住了,怪不得她的灵气会损耗得那么快,再不做点什么的话,碧说不定就会……
岑峄凝神聚气,口诵真言,手一抓,围在碧颈项上的黑暗灵气啪地破碎,「我要带她走!」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必须尽快让碧回到她的实体中。
「不行!」耳边的温言软语倏地变成凄厉叫喊,柔美容颜也在瞬间转换,「原来就是你,你对我的役鬼和伥鬼做了什么?」
她就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个素未谋面的医生会突然闯进来。原来就是他!她想起来了,他是那天她看到在栾树底下的男人!
终于现出原形了吗?岑峄无动于衷地看着眼前那张丑恶的脸孔,冷然说道:「我送他们重新去转世投胎了!」
「你把他们的元灵给毁了?怎么可能?」难怪她所掌握的气息会在剎那间消逝无踪,这男人究竟是……「报上名来!」她对岑峄喝道。
岑峄相应不理,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让碧回到她的肉身中,其它的事皆无关紧要,即使是料理这个恶灵。
他拔掉碧的呼吸罩,将她拥进怀中,准备带着她离开。
「等一下!」阴侧侧的邪笑从身后传来,「你好象还忘了一个东西喔!」要不苦于现在是白天她的妖力无法发挥,她早就把这个男人送到地狱去了,那由得他在她面前放肆撒野。
岑峄回头,瞧见裴馨儿握在手中的碧绿光球,眉心不由得打得死紧,「妳怎么会有……」
「她的元神是吗?」裴馨儿接过话,眸中闪着得意的光芒,「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在之前先动了一点手脚!没有了这个,即使灵魂回到肉体中,也不过是个行尸走肉而已。」
难怪碧没了以前的记忆,原来是被这个无知恶灵操控着。
「给我!」
「给你?」恶灵冷笑,「你不是很厉害吗?要这个的话,就凭你的本事来拿啊!」
岑峄的乌眸转为幽黯漆黑,他真的动怒了。
「自找死路?」话语如寒冰箭矢射向恶灵。敢伤害碧的人,他绝不轻饶!
「哟--生气啦!」恶灵仍旧不知死活地讪笑着。
岑峄将碧安置在他的怀中,手中亮光一闪,祭出千宝法轮,他要这个恶灵死无葬生之地,永世不得投胎。
「千宝法轮?」恶灵眉头一皱,「你竟然会使千宝法轮?」她在心中思忖道,「难不成,妳是灵使?」
岑峄没有回答,「把碧的元神还来!」他一向不喜欢杀生,但若是把他惹火了,他的手段会比炘炽更残暴。
「发生什么事了?」一声嚷嚷插入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中,岑峄和恶灵同时回头,看到范睿民横眉竖目地站在门口。
范睿民大摇大摆地走进病房,瞥见岑峄臂弯中的碧,他眼一瞪,「姓岑的,你以为妳在干什么?」
「姊夫!你认得他吗?」裴馨儿已然恢复自若,还露出一副惊惶失措的神色。
姊夫?岑峄眉一挑,原来医院裹的传闻并不是空穴来风,范睿民果然跟院长一家子有不寻常的关系。
「到底是怎么了?」范睿民飞奔到裴馨儿身边,低声询问:「妳没事吧?他有没有对妳怎么样?」
裴馨儿柔弱地摇摇头,泪水顺势滑下,「没有!只是我好害怕喔,那个医生不晓得为什么就突然闯进来,还说要把宁儿带走,我吓死了,只能拚命阻止他,求他不要伤害宁儿,可是他理都不理我,现在幸好你来了,这样我就安心了,你快叫他把宁儿放下!」
范睿民轻抚着裴馨儿梨花带泪的脸庞安慰道:「放心!有我在,他不敢对妳怎么样的!」脸上是一惯的温柔体贴,骨子里想的却是:嘿嘿!终于让他逮到英雄救美的机会了!这一次,看妳还不乖乖入我的瓮!
范睿民抬起头,装腔做势地怒瞪岑峄,「好啊?姓岑的,想不到你是这种人,你绑架我未婚妻的姊姊做什么?还有,你手上那个凶器是干什么的啊?」
「你未婚妻的姊姊?」岑峄不动声色地摊出疑问。
「你现在手上抱着的就是我未婚妻的姊姊,你还想抵赖?」范睿民说得理所当然。
「不对啊?姊夫!宁儿才是妳的未婚妻,你说错了!」裴馨儿的明眸中也布满了疑虑。这家伙到底往搞什么鬼?
岑峄乌眸微瞇,如果他们口中的宁儿是碧的话,难道说,碧的未婚夫是这个人渣吗?
「错的是妳,馨儿!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已经跟宁儿解除婚约了,而且上次我向妳求婚,妳也已经答应了,不是吗?」范睿民用着腻死人的声音道,笃定了裴馨儿现在身陷险境,一定不会反驳他的话,他这招「骑虎难下」可是屡试不爽啊!
「你!」裴馨儿的双颊因气愤而染上一层红晕。
原来他一开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难怪他会一直跟裴馨儿献殷懃,还频频重提往事。这男人的心也挺邪恶的嘛!说不定他也会是个很好的宿主喔!恶灵暗想道。
范睿民根本不让她有说话的机会,他转而向岑峄说:「所以,我现在以本院继承人未婚夫的身分,命令你把裴宁儿放下!」
真是无耻!岑峄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裹去,心想他到底让自己陷入了怎么一个啼笑皆非的景况,这个姓范的,根本就是个杂碎!
「如果我不放呢?」岑峄挑起眉。
屈服在这种淫威之下,无异是降低自己的人格。
「那你就等着被医院扫地出门吧!我跟馨儿已经快结婚了,相信我,你的好日子不多了,要好好惜福啊!」
「没错!」裴馨儿在旁冒出一句附和。
范睿民诧异地看向她。却看到她脸上的顺从。
哼!果然答应了吧!他天真的以为裴馨儿突然的态度转变全是因为他,他在的心沾沾自喜。女人嘛!就是要用「胁迫」这一招才有效。
岑峄的视线则是死盯着恶灵紧捏在掌中的碧绿光球。
「赶快把我姊姊放下来!」恶霸厉声道,手劲再加重。若让他把裴宁儿的肉身抢走,那自己以后不是没得玩了吗?
「喂!还不快放?」范睿民也助阵似地叫嚣道。
岑峄低首俯视怀中毫无血色的苍白容颜,似在心中下了重大决定,他将千宝法轮收起,举步走过两人,将碧轻轻放在病床上,顺了顺她的发丝。
逞一时之意气只会害了碧,他不想让她因为他再受到伤害。
刚那是什么?范睿民揉揉眼睛,怎么他手上的东西一下子就不见了?妖法!一定是妖法!难怪医院裹会有那些奇奇怪怪的传闻,「放下了就快滚!」不怕!不怕!范睿民拍拍胸脯,他才不怕那些无稽之谈哩!
岑峄依言走出病房门口,却听到心中响起一道声音--今晚午夜十二点,我等你!
他的动作停顿了会,然后再大跨步地走开。
能否救回碧,就看今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