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赋修脸色立刻变了:「你说什么﹖」
「你有重听﹖我没什么横天心经,竖天秘笄。」楼砂这次更不客气了,「若是有的 话,早一掌把你劈得横七竖八了。」
「嗤……」温柔忍不住笑出声,劳某人脸上那一阵青一阵白,顿时逾加明显:「敬 酒不吃吃罚酒!姓楼的,问你最后一次,衡天心经交是不交﹖」
「你这人还真重听得厉害,不然就是白痴。我们没有什么衡天心经,老不修!」温 柔已经看得出一场恶斗是难免的了,眼前最主要的就是在开打前将对手气个七窍生烟, 才能速战速决。
劳赋修果然转头瞪着她︰「你……你叫我什么?」
「大叔啊,我看劳赋修也挺难叫的,不如老不修顺口些,也和大叔挺相衬。」温柔 语调诚恳,好心地建议道。
「你、你……」
「听说他还采阴补阳。」楼砂在她身边凉凉地煽火浇油,不亦乐乎。
唔,他比她还毒呢……温柔笑得更张狂。劳赋修背后那几个帮众趁帮主看不见,也 在偷笑。
劳赋修对楼砂还有几分忌讳,一口恶气全往温柔身上倒︰「臭丫头!哪门哪派的? 有种报上名来!蒙着脸算什么﹖偷了汉子不敢见人吗﹖」
「大胆﹗」温柔狠狠瞪了他一眼,踏前一步,一字一顿缓缓说道:「我乃堂堂巫山 南屏宫宫主,岂容你等臭男人见我相貌﹖」
劳赋修被唬得一楞:「……南屏宫主﹖」
「乖。」计谋得逞,温柔退回楼砂身边,笑弯了腰。
「你!他妈的!」劳赋修骂了句粗话,恶狠狠地朝温柔扑来。
她早有放备,侧身绕到楼砂背后,又立刻退离几尺远,将这老不修让给楼砂来修理 。金蟒帮的人果然是打算以多欺少,帮主一动手就全围上来了。
嘿,以为她不会揍人吗?温柔顺手抽出缠在腰间的软鞭舞了起来,瞬时乌光闪闪, 欺到她身边的那几个人吃了一惊,连忙后退。
观风台是栖霞岭山腰上较为平坦的一块空地。这地方四面环山,长有异风四起,风 声啸啸,故称观风台。选在这宽阔的地方打架,倒是让她捡了便宜,长鞭施展起来没阻 碍,很是顺手。
偷眼看了楼砂一下,他已渐渐占了上风,一柄长剑逼得劳赋修只有招架之力。十多 个金蟒帮的徒子徒孙将两人围在中心,却是每次一介入就被楼砂凌厉的招式逼回,始终 无法插手。
「劳帮主,你该换个吃饭的家伙了!」楼砂和劳赋修两人刀剑相抵,他口中说着, 反手用力一绞,劳赋修那柄沉重的关刀居然拿捏不住,脱手飞了出去。
劳赋修大惊失色。「撤!」一声令下,首当其冲纵出圈外,连退十丈开外,刀也不 捡了。
「没用的蠢材。」楼砂也不去追,收起剑与温柔会合。
「你还好--」他询问的话才刚出口,突然看着金蟒帮众人逃命的方向,脸色骤变 :「混帐﹗」
「楼砂﹗」温柔拉住他的衣袖,也看出不对了。要说逃命,这群乌合之众怎么全都 往不同方向跑﹖仔细看,是以圆圈形向外扩散,将他们两个留在中心。
「快走﹗」楼砂一把扣住她的腰,急欲带她离开,就在这时,左后方传来那该死的 老不修得意的笑声:「楼砂,你束手就擒吧!」
二十多包白色的粉末训练有素地同时在空中散开,温柔和楼砂顿时被笼罩一片白色 烟雾之中。
「快闭气﹗」楼砂当机立断,抱起脚程较慢的她逆风朝山坡上冲。
唔,此仇不报非温柔,哪天她非在老不修脸上画满乌龟不可﹗温柔在心里咒骂着, 屏息将头埋进楼砂怀里。她的功力较弱,可以闭气的时间也有限,还好脸用手帕幪着, 加上可以埋首在楼砂胸前……如果闭气撑不到楼砂冲出毒粉范围外时的话,那么偷吸两 口气也应该无碍,不至于会中毒吧﹖耳边传来两声哀嚎,想是楼砂踢倒了哪两个活该被 揍的下毒者……如此说,再跑一段路就安全了。
温柔心里正偷偷松了口气,却猛然感觉身子往下急坠!身体一下子失去所有平衡, 一颗心却荡到了喉咙口。猛地,她像是整个人狠狠撞上一堵坚硬的墙,空气硬生生被从 肺里被挤出来,温柔只觉眼前一片斑驳乱色,然后便陷入完全的黑暗中……***自己 急促的喘息声和浑身的酸痛让温柔意识到,她并没有昏过去。那……为什么眼前一片漆 黑,什么都看不见﹖她……她在什么地方﹖试着撑起身子来,这才摸索到她身子底下压 着个人。「喂!楼砂?」她小心翼翼地低声叫唤。
她……没把人给压死吧﹖「我没死。」楼砂沉稳地响应,好象猜到她在想什么。
温柔立刻翻身爬起来,楼砂也顺势起身。两人肩并肩打量着周围。但事实上除了身 边人的身影依稀可辨,温柔什么都看不见。
「刚才怎么回事﹖」她悄声问。
「我们掉在一个洞里。」楼砂轻咳了声,「我失足了,抱歉。」
「洞﹖」温柔抬头看,眼睛眨了好一会儿才依稀辨得头顶那一点点亮光--很遥远 的薄光,照不到洞里。……天﹗骨头没被摔断是她好运,但是……「你回得上去吗﹖」 她将全副希望寄托在楼砂身上。
他叹了一声︰「现下太暗了,要上去恐怕很困难。」
「那么,要等天亮了?」温柔忍不住又抬头望了望,「你说那个老不修跑哪里去了 ﹖」
楼砂嗤了一声﹕「下山了吧﹖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当我们摔死了,二是他认为我 们没死,所以怕是个诡计。不管是哪种,他都不会下来检查。」
「所以,暂时我们是被困住了。」温柔的眼睛已渐渐习惯黑暗、看得见个大概。她 摸索着靠山壁坐下,楼砂也依样而行。
两人静默片刻,然后是温柔率先打破沉默:「我们要在这里至少待一夜,是不是? 」
「是。」
「那么你不觉得我们应该聊聊吗?」她的声音越来越「亲切」。
楼砂认命地叹了口气:「想聊什么我都奉陪。」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从那本什么衡天心经聊起,如何﹖」黑暗中,温柔「巧 笑嫣然」。***「知道衡天心经吗﹖」
温柔摇了摇头,然后才想起洞内伸手不见五指。
唉﹗谁料得到会陷入这种境地,两人身上都没带火石,这会儿只能呆坐在黑暗里, 猜想这洞到底多大。她吁了口气,回答道:「没听过。我对江湖事一窍不通。」
「衡天心经听说是一百多年前,一名叫高衡天的武学奇才所创。书中包括了许多精 妙的剑术招式,和他的独门轻功。」楼砂低笑,「武林人士十个里七、八个是狗,不勤 练武艺,听说哪里有秘籍就像狗闻到肉骨头,乱挤乱抢,妄想一夕间变成绝世高手。」
温柔没辄地翻了个白眼﹕「好比金蟒帮﹖」
那批人,从陕北老远跑来杭州,也真够清闲的了﹗「的确。」楼砂叹了口气,「衡 天心经被江湖人一喧染,成了旷世绝作,前一阵子不知是哪里传出的消息,说这玩意儿 是在杭州一带,所以江湖人全都蜂涌而来。」
嗯,经他一说,倒是有这么回事。前些天街上常常能见到佩刀带剑,异乡口音的江 湖人,原来是为了这个。嘿……还给红香楼添了不少银子呢﹗「那,衡天心经是怎么会 扯到你身上的﹖」
「那群白痴以为我的武功就是来自衡天心经……说起来,很有可能是树大招风,康 成王搜刮太多肥水被人怨妒了。」回想起康成王那张可以刮下三层馊水的老脸,楼砂暗 暗摇头,「不知是谁散布的谣言,说高衡天除了留下一本心经,还有大量的宝藏,而且 埋的地方正是康成王府的底下。你说这样一来,康成王还有得清静吗﹖」
「嗯,难怪王府警卫那么森严……」温柔点了点头,那天,楼砂也把她当成是垂涎 于衡天心经的人了吧﹖这样一说,来龙去脉她心里也多少有点谱了。
「让我猜猜:有些梁上君子找不到东西,发起狠来干脆行刺小王爷,心想若是家里 三天两头有小偷加上独生儿子被当成箭靶,康成王一定会放弃这栋府宅,回京城去在他 皇兄脚下过太平日子,是不是﹖」
「不错。」楼砂觉得他越来越欣赏身边的这个女人,思路灵敏,很能举一反三。和 她说话绝不用担心讲到口干舌燥,耐性全失的地步。
忆起两人初遇的情景,他轻轻笑起来﹕「那天晚上刚见到你的时候,我一直在猜想 你是哪个门派的人,这样的武功还敢单枪匹马跑来闯。」
没口德的家伙﹗温柔自觉脸上发热,狠狠在他肩上捶了一下。既然他武功那么好, 皮想必也厚,下手重些无妨。「你也多少给点面子好不好﹖太伤我的自尊心了。」
楼砂哈哈一笑﹕「是我不对,不说了。」
哼,算他识趣。不然搞不好还没脱难,她就先把难友乱拳打死了。温柔伸伸懒腰, 继续她没问完的疑问﹕「那天刺杀康成小王爷的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好象家丑不能 外扬似的﹖」
「那批人也是江西哪个门派的,现在正在被押解上京的路上。康成王将消息封锁得 极其严密,你猜是为了什么﹖」
考她﹖温柔脑中细细一思量,不由得惊了一跳:「难道,康成王也相信这--」
「康成王正非常起劲地在他的后花园挖宝。」楼砂证实了她的猜测。
温柔忍不住又翻白眼,呻吟了一声……受不了这些皇亲国戚!都阔得直冒油了,还 老是想着要发横财,连独生儿子的命都抵不过那子虚乌有的宝藏重要。
算了,不用再问下去了。这下她已经明白怎会莫名其妙被人追杀,也就够了。其它 杂七杂八的东西塞在脑子里浪费地方。而且,这位康成王如此起劲的拚命搜刮财宝,也 许是别有深意……还是不要知道太多的好。
想着,温柔懒懒地换了个更舒适的坐姿,随口问道﹕「你说,离天亮还有几个时辰 ﹖」
「三、四个吧﹖」楼砂顿了一下,自嘲地道﹕「以后若和人吵架,我得小心有一个 词不能用了。」
「什么﹖」
「井底之蛙……对这词我现在有了比谁都完美的亲身体验。」
唔……温柔笑了。还好这只和她一起掉下来的,至少不是幽默感全无的笨青蛙,剩 下的几个时辰也不会需要眼观鼻,鼻观心地打坐度过。
说真的,现在早过了她就寝的时间。温柔随手扯了扯楼砂的衣服:「和你商量一件 事,行不行﹖」
「什么﹖」
「肩膀借来当枕头用用。」
这小女人,倒是很实事求是,深知物尽其用的道理。「男女授受不亲。」楼砂轻咳 ,带着一丝朋友间的调侃。
温柔嗤之以鼻﹕「现在才想到这个太晚了吧,楼圣人﹖光是刚才抱我摔下来,你就 得娶我几百次了。」
楼砂笑了,伸长手臂刚好把靠过来的温柔搂在怀中,再拉过披风将两人盖个严实﹕ 「睡吧……不准打鼾。」
「去你的。」她咕哝一声,找到个舒适的位置将头枕在他肩上,打个哈欠,困累地 闭上眼睛。
真是令人扼腕啊﹗想她好歹也是红香院的清倌花魁,多少人挤破了头争着送钱,也 不过是为了能听个唱得不怎样的小曲。如今她主动投怀送抱……主动耶﹗得到的竟是一 句「不准打鼾」﹖唉﹗亏大了﹗温柔带着这个念头进入梦乡。***「温柔﹖」
「嗯……」
有人轻推她的肩膀﹕「醒一醒,天亮了。」
「天……亮﹖」啊,是了,这下她记起来了。温柔僵硬从楼砂怀中坐起身,揉了揉 眼睛。唔,到底比不上宽敞的大床,这么坐着瞌睡一夜,全身又酸又麻,所有的骨头全 在抗议了。
温柔伸了个懒腰,甩甩头让脑子清明些﹕「天亮得倒快,总算又能看见东西了。」
楼砂应了一声,声音听起来不怎么轻松﹕「你猜猜,这是什么鬼地方﹖」
温柔借着微弱的天光打量四周,不由得吓了一跳﹕「呀﹗这……」
他们两人正身处在一个巨大的石洞中,这自然不必说。诡异的是在她的右侧竟然还 有个约七尺高的洞口,里面像是条幽长的信道,黑乎乎地深不见底。
……果然是眼不见为净,这会儿看了,心底不由地有些发毛,但是也忍不住有那么 一点好奇。温柔朝楼砂身边靠近些,小声问道﹕「你说,这会不会就是高衡天埋那个什 么衡天心经的地方﹖」
「有这么巧﹖」楼砂思索地打量着那石洞口。
不管真的假的,这地方光看着就让人浑身不舒服,让人一心只想快点离开,还管什 么秘不秘籍的﹖温柔摇了摇头︰「不管怎么说,先上去再--咦﹖天吶……」她觉得自 己突然很想,很想昏过去算了。
「我把你叫醒,就是想问问你的意见。」楼砂的声音还是很冷静,却多了一份紧绷 的沉重感。
这鬼地方﹗除了底下一圈是粗糙的硬土面,从丈高的地方一直到顶上那遥不可及的 洞口,四面墙壁端正光滑,竟全是青石砖铺成!这种墙壁,没有工具绳索怎么爬﹖温柔 打了个冷颤,不抱什么希望地问楼砂:「你的轻功有多好﹖」
「轻功再好也不能一飞冲天。」楼砂摇了摇头,老实地说﹕「这地方我上不去。」
昨天掉下来时,他情急之下双脚狠踏墙壁,借着那股阻力两人才没跌得粉身碎骨。 当时就隐隐感觉落脚处不太对劲,但后来着地后摸到凹凸不平的墙,一度以为是自己搞 错了。刚才看清楚了才知道,那时不是幻觉,这地方是名副其实的「下来容易上去难」 ,没有工具,光靠轻功想要爬上去是痴人说梦。
「我突然觉得今天是倒霉的一天。」温柔重重叹了口气,看着右手边黑漆漆的信道 ,就觉得头皮发麻:「非得走那里吗﹖」
楼砂耸了耸肩:「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建议﹖」
「我建议,等我们离开这鬼地方后,去找那个该死的老不修泡壶茶,聊聊天。」温 柔听起来很平静地说道。
「哦,聊天吗?」他挑了挑眉。
「狠狠撂他一拳,让他一飞冲天!」温柔很甜,很潇洒地为她的「聊天」下了注解 。
「好主意。」楼砂赞赏地笑了,牵起温柔的手将她护在身后,往那深不见底的信道 里走去。
唉,又得学着适应周围一片漆黑。终于体会到眼盲是什么滋味……搞不好经过这次 的试炼,她都可以做到目不视物,将来扮成瞎子开个算命摊骗钱了。温柔自嘲地在心里 苦中作乐,终于觉得好过了些。
其实,人会害怕黑暗,只是害怕所将面临的未知吧﹖真的身处其中,反而不怎么样 了。何况她前面还有个武功了得的楼砂,只要不是倒霉透顶遇上个地震被活埋,其它的 ,应该不用担心太多。
因为看不见,楼砂走得很谨慎,也很慢。
但哪怕是这种龟速,走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也该走出挺远了吧﹖温柔心里的不安 渐渐被压下了。如果能走出那么远,那么,这该是条活路了﹗不管通到哪里,只要是条 活路,就好。
「你猜这信道是通往哪里﹖」讨厌黑沉沉的一片死寂,温柔开口打破沉默。
「不知道。不过栖霞岭上居然会有这样一个地方,也实在是出人意料。」楼砂顿了 顿又说﹕「谁晓得﹖搞不好这地方真的是收藏衡天心经的地方。」
哦﹖会吗﹖「如果真的是衡天心经,你打算怎么处置呢﹖闭关修练个十七八载,出 来杀两个高手,然后就成了天下第一﹖」温柔笑问,想起了大街小巷一些对与「江湖」 的离谱传说,就天马行空地为楼砂铺陈起发达路。
「是哦﹗我还做世外高人,武林盟主呢﹗」楼砂哭笑不得。这小女人!满嘴胡说八 道居然还能说得煞有其事,有时差点会分不清她到底是不是玩笑话。他对自己摇了摇头 ﹕「如果真的拿到衡天心经,我首先要写封感谢函亲自送去给劳赋修,看看他吐血满不 满三斗。」
嘿,原来他也是个狠角色。温柔笑了,又走了几步,突发奇想地道﹕「既然武林里 那么多人要这秘籍,我看你干脆开班授徒好了.教一招秘籍武功收费五千两,包你两年 之内成为江南首富。」
不知为何,她就是喜欢胡扯些有的没的坑他。温柔越说越起劲:「当然,这么做是 绝对会每天有人上门踢馆抢书的。不过清除那些人一来可以活动筋骨,二来正好树立你 『正牌衡天心经』的名号,你觉得如何﹖」
「哪天我闲得很欠揍,会考虑你的建议的。」楼砂很沉静地回答,嘴角微微弯起。
「别那么有气无力嘛﹗搞不好真能发横财也说不--啊﹗」
「怎么了﹖」楼砂连忙转身,强劲的手臂扶稳了她︰「没事吧﹖」
「没事,地上不知什么绊了我一下。」温柔弯下腰揉揉几乎扭到的脚,吐了吐舌头 ﹕「忙着讲话就有点得意忘形了。果然是乐极生悲,报应得好快﹗」
「被什么东西绊到的﹖」
「不知道……好象是棍子似的东西,搞不好是死人骨头也说不准……」呃,她真是 搬石头砸脚!这样一说,倒把自己弄得有点胆怯了。
楼砂叹了口气弯下腰﹕「那么,我来触霉头好了。」
嘿﹗这样一来胆子又回来不少。「是什么东西﹖」温柔好奇地凑近些。
「……树枝。」
「树枝﹖」温柔皱了皱眉头,「这地方怎么会有树枝﹖」
「你自己摸一下吧。」楼砂将手中东西递到她面前。
嗯,表面粗糙还布满了疙瘩,真的是根手臂粗的树枝。可是……在这深入地底的通 道里,为什么会有树枝﹖「奇怪,为什么会有人在这里放这东西?只为了把人绊个狗吃 屎吗﹖」温柔想不通地问道。
「也许真的是为了把像我们这种不带火石的倒霉鬼绊个狗吃屎。」楼砂叹了口气站 起身来,顺便把温柔也拉起来,「走吧,有这东西也不错,刚好用来瞎子探路。」
瞎子探路吗﹖不过有了这东西,楼砂是走得快了一些。
她开始还想问,早知如此,那刚才为什么没用长剑探路﹖刚要开口,才想起楼砂佩 了把无鞘剑。一来怕剑锋受损,二来虽然是个看似诡异废弃的地道,但是拿着长剑乱砍 乱戳,终究不妥。
温柔轻轻叹了口气﹕也许这就是年龄的差别吧﹖遇到这种情况,她终究无法做到他 的冷静自持,无法客观地分析面对的一切。心里的恐惧感,其实压抑得很勉强,若不是 不想让人当作无理取闹的疯婆子,她也许早就选择发泄一顿了……看来,她还是有待修 练的。
又走了一段时间,正和她闲扯交谈的楼砂突然停下扔下树枝,伸手摸索着什么。
「怎么了﹖」紧跟在他身后的温柔紧张地问,心里突然涌上非常不好的预感。这… …该不会和她想得一样吧﹗「……」半晌,楼砂轻轻地说道﹕「温柔,这是条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