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碰硬只会稳输不赢,华山盟主己是他的囊中物。”
躲在藕花深处里的迷迭,忧郁地托着香腮,落寞地坐在飘飘荡荡的小舟里哺呐自语,对眼前的情势很不乐观地分析着,苦苦思索了大半天后,她又幽幽地叹了口气。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嫁不出去。
迷迭不断地想着,自西门烈向她开出要嫁她就得打败他的条件后,她已经采取了哪些方法来处理他的反攻,先是强行威胁靳旋玑,以求她的功夫能在短时间内更上层楼,但却遭到靳旋玑的拒绝,接着她再挖来大批武林好手想找师父,却发现在里头找不出一个端得上台面也打得过他的好人选来,顶多只能治好她的过敏症。
不行,这些法子都不好,也完全派不上用场,看来想要找一个师父紧急帮她恶补功夫的这法于是行不通了,而她本来也就不可能在仅剩数日就要展开的盟主大会前,将自己的武艺加强到能够一举打败西门烈。但若不能在武艺方面下手,她又该往哪方面行动才能让她一偿夙愿地嫁人呢?
不知道,她还想不出来。
倘若就这样什么都不做的话又会如何呢?可以料想到的是,盟主大会当日,也是她被西门烈正式拒婚的同一日。
就像西门烈所说的,她无往不利惯了,首次踢到铁板,当然会感到挫折。
自小到大,她一直是站在高处看众生的那种人,胜利对她来说,已是一种生活模式,对于不曾遭受过挫折和灰心沮丧的她而言,西门烈的作法,无异是为她上了一课刻骨铭心的教训,也让她磐严不动的自信,硬生生地崩解。
失意的感觉原来就是这样,但她从不是个不愿服输或是禁不起败的人,只是败给别人可以,她却不允许败给她自己,她不愿承认自己已付出的一切,到头来竟会是黄粱一梦,全然无所收获。在追求的过程中,她必定有哪个部分失漏了,或是没有想到做全想彻的,有了这次的教训之后,她得重新出发,绝不能再这样下去败给如此沮丧的自己,她必须为她已计划好的未来,为她困囿得不能动弹的心找出一条出口生路。
只是,该用什么方法再次让自己振作起来?
迷迭心绪烦乱地折来一技藕花,定看着那香馥馥又粉中带白的花瓣发愁。
小舟忽地震动了一下,惊醒了沉思中的迷迭,她回过头看去,发现那个让她心烦的头痛人物,正坐在另一艘小舟上笑咪咪地看着她。
“你也喜欢躲在这里思考?”西门烈自小舟上站起,偏首笑看着已经躲了他一天的迷迭。
“走开,”她对着他的笑脸秀眉微蹙,扬手一振,以内力将两艘靠在一块的小舟震开。
西门烈暗自分析着她的举动,小心的端详她的表情。
“迷迭?”表情这么坏,她的猫性又发作了?
她轻声地警告,“不要过来,”在她心情不好时又摆出那种笑看戏的笑脸来给她看,她最讨厌他的这个坏习惯了。
“在烦恼吗?”他还是没识相的走远,反而扬高了两眉问:“你还是没想出能嫁我的法子来?”
又来挫她的士气?
迷迭愈想心底愈是不痛快,纵身自小舟上跃起,在莲叶荷田的湖面上以轻功点叶而跃,打算把他甩掉,不让他在她最是需要静下心来思考时又受他的影响而军心大乱。
飘飘的裙据,掠过湖面香气纵溢的水生花草,盛夏的暑气,此刻也变得恼人,让她的身子有种蒸腾的热感,有种亟须摆脱的昏昏然。
迷迭拔开花丛,愈往深处前行,她的发髻在腾跃时有些松散,长长的发丝不受束缚地挣开了玉簪花钿,在清扬的南风中徐徐翻飞,最后勾绕在枝梗上,令她不得不停下,正想转身解开,一双有力的双臂,隔着一大束馨香的藕花,将她紧紧搂住。
“捉到你了。”西门烈的大掌紧握住她的腰肢,在他的脸上有种猎人捕获到猎物的笑意。
迷迭扯开枝梗上纠缠的发丝,扬手推开他,锋利的指尖却不慎划过他的面颊。
他抚着颊,“好利的爪子……”
“伤着你了?”听着他闷闷的嗓音,迷迭不禁有些心软和担心。
“伤着了,好痛,”与她隔着花朵今她看不清的西门烈,声音更是显得可怜兮兮。
不忍之下,迷迭忍不住以指尖轻轻拨开档在她面前的花瓣,但映人她眼帘的,却是他洋洋得意的笑脸,而他的双手又再一次地攀回她的腰际。
西门烈在她拨开他的手转身欲走时拉回她,“别走,你冷落我很久了,”
“最近我不想腻着你,我需要思考的空间,”迷迭不耐烦地躲开他,不想浪费轻功地又跃回她自己的小舟上。
“但我耐不住寂寞,我想你,”她方站定,西门烈的声音又近在她的身后传来。
她赌气地折来数朵藕花抱在胸前,故意不回头看他。
“你不是不在乎我?”怕寂寞还这样整她?他逗着她玩的成分还居多。
“若是不在乎,我会来找你吗?”西门烈柔柔地将她转过身来,心满意足地看着她人比花娇的模样,“别躲了,让我安慰你一下。”
迷迭探索的杏眸,在他的身上梭巡着。
他的心底不是没有她的,不然他现下应该是在他阴凉的院落里庆祝着她的失利,而不是在日正当中的时分,特意来这暑意酷热的湖心里来寻她,汗湿了他的衣衫,而在他的眼眸里又带着丝丝的心疼。
她缓缓倾身靠向他,踮高了脚尖,隔着香馥花瓣吻上他的唇。
这吻中,有花儿的香气,有她唇瓣温润的触感,远比四唇相接的吻还要来得挑诱,他受不住,一把挥开横隔在他们之间的花朵,直将她捉进怀里来,感受她需要人来安慰的热吻。
恍然中,西门烈觉得他又再次被她掳获了。
他常忘了,猫儿是优雅狡猾、猎捕本领高超的猎人,即使她的举动往往是无心。只是她下意识的行为,或是她刻意追求而采取的手段,但他都不管,他心甘情愿被她捕获。
“想念我的话,就要宠我……”迷迭一口一口啄吻着他的唇,诱人地在他唇间说着。
他万般不舍地离开她的唇,“要我怎么宠你都可以,就是不要在把我迷得心神大乱时乘机勒索我,”
本来打算采行美人计的迷迭,有些丧气地看着他。
“你为何总是这么理智?”真讨厌,他的定力是什么时候恢复的?
“我的本行是个师爷,”他拉她坐下;并将小舟停栏至可以遮日的花丛里,“身为师爷,当然不能为了私利而忘了大事,对于美色,也必须保持一定的警戒心,”
“不公平,”迷迭翻身赖在他的胸前盯着他,“我无才无能的,怎么也敌不过你这个见过大风大浪的人,”
他带笑地摇首,“其实,你根本就不需要任何才能来当武器,光是你的一笑,就足以倾国破军了,”当初他就是因此而被她吃得死死的。
迷迭在他习惯性地搂着她,并为她整理起她的发时,有些讶异地看着他做起来似乎是理所当然的动作。
“你的态度变了狠多。”她甜甜地绽出笑靥,“不再想拔腿而逃了吗?”
“若是逃了,我不就少养了一只爱猫?”被她追得辛苦,追她也很辛苦,逃了不但会前功尽弃,而他的损失也更严重。
“你还说?”她娇嗔地睨他一眼,“你根本就没有诚心要养我,”哪有主人这样为难猫儿的?
“又不是非把心掏出来让你看,才能让你知道我的诚心。”他将她抱至身上与他眼眸齐对,“你不是说过在你面前,很少男人能够不自卑没压力的吗?我会这么做,是想告诉你,你终于找到了一个不对你感到自卑,也能够克服压力的男人。”
迷迭不作声,先前的烦躁都在他的话里冷静了下来。水漾的大眼里,浮现出一种动人的温柔。
“我在告诉你,你挑对男人了。”他亲吻她的额际。“你明白吗?”
听着他的这番温柔软语,迷迭的心中被注入了一股新生的力量,再度有了勇气朝她订下的目标前进,彻底扫除了她现在的失意。
她要捉住他,不管他设下了什么难题,她都要将它打倒,将这个让她心动不自持的男人,恒久的留在她的身边。
“幸好我挑上的是你。”迷迭靠贴在他的胸前,一双小手紧紧环抱住他,“幸好,我没有看错人。”
西门烈温柔地将她环进胸怀里,“把以前会让你失望的人和事忘了,放下心防,好好的来爱我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好。"
" 别再沮丧了,离盟主大会就剩几日,你得再加把劲。“他轻缓地拍着她的背脊,声音宛如南风般醉人。
迷迭抬起螓首,将芳唇凑至他的唇边,“在我又开始动脑筋之前,先好好宠我一下。"
* * *
自半褐的窗口朝外望着沉闷的天色,天际倾落的水珠,将远处的湖面笼罩在淡烟疾雨中,嘶啦悉悉的雨声,伴着卿卿的夏虫鸣声,这日的午后,空气里飘漫着一种诡秘的味道,就如那灰暗的天际,在层层浓云锁雨中,藏着一份隐隐的雷光电闪,正等待着最好的时机朝人间劈落下来。
西门烈淡看着那云里风间的细微变化,将悠然的思绪转回现实上,一手撑着额际,不断想着迷迭近来的举止。
最近,府裹不再有迷迭像蝶儿似的四处穿梭的身影,她也很少过来他的房里找他撒娇,近日来,她也没再出门。都专心留在练功房里练功,勤加练习她的武艺。
一只慵懒闲散的猫儿,会天天磨着自己的利爪,好来捕耗子?
他不相信,至少他所养的猫儿们,都不曾有过这种举动,且若非在肚子极饿时,猫儿是不会轻易亮出爪子的。它们只会懒洋洋地眯着眼悠闲度日,即使有忧愁,也不会搁在心上太久。
但迷迭的举动,却让他对猫儿的认知有所改观,因为女人的心,时而就像老天的脸色般,说变就变,那片天际可以在这会是湛蓝无垠,而下一刻,却又风涛迭起,隐露玄机。
“迷迭呢?”多心的西门烈,轻敲桌沿,问着那个正想午睡打盹的西门炎。
“她今日又将自己关在练功房里。”被他派去当监视者的西门炎,打着呵欠一五一十地对他报告。
西门炬嗑着瓜子,“看样子,她是放弃再想什么法子好来取巧在大会外打败你,也不想再耍什么手段,打算堂堂正正的跟你一较高下。”
西门烈的嘴边却逸出一阵轻笑。
靳旋玑盯着他,“你在笑什么?”
“她是不可能会放弃取巧打败我的。”他们大不了解她了,她哪是个会轻言放弃的女人?
“喔?”
“明知没有胜算还想堂堂正正的与我一较高下?她不会那么笨。”西门烈已经分析出她这阵子举动的背后阴谋。“况且,猫儿都是投机取巧的狡滑猎人,你们所看到的一定只是她营造出来的假象。”
靳旋玑很不放心,“难道她又在暗中计划着什么?”不能再让那个阻挠西门烈登上华山盟主的女人动心机了,他要他的弟弟光耀门媚。
“别急。”西门烈靠在椅背上,两手环着胸,“跟我在这里等等消息,再过不久你们就会知道了。”
“等消息?”难道在暗地里动手脚的人不只迷迭一个?
“大哥,探到了!”浑身湿遍的西门烁,冒着大雨跑进来,边脱下蓑衣边对西门烈报告。
西门烈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迷迭这回又想做什么?”希望她这次不要又做得很夸张。
强掩下满心震撼的西门烁,张大了嘴向众人道出迷迭最新做的好事。
“她向前任华山盟主向天阙开了天价,贿赂向天阙继续连任,并要他取消今年的盟主大会!”
一屋子的男人们,在怔然无语片刻过后,不禁发出相同的赞叹。
“真是高明……”不战而胜,她是天才。
“向天阙同意了吗?”西门烈临危不乱地问。
“他同意了。”西门烁坐在桌前急急灌下一大壶解渴的茶水。
“我不懂。”震撼过后,西们炬抓着发深思,“向天阙不是因为年老体衰的关系,已私下拟定由你来接任其位了吗?为什么他还会接受迷迭的贿赂?”
“别忘了我师父那活生生的教训,”西们烈朝他摇摇食指,“拿人手短,只要钱财摆在眼前,任谁都会帮钱不帮理。”倘若他是向天阙的话,他也会抛开道义接受迷迭的招拢。
“西门弟弟,这下怎么办?”靳旋玑垮着一张脸,拉着他的衣袖。
西门烈立刻动脑反击,“阿烁,你立刻派最快的探子到东岳泰山走一趟,”
“去泰山做什么?”他才刚回来,又要他跑?
“去找东方朔,告诉他,我要向他调一批款子,”有钱有财的人,可不是只有迷迭一人而已。
靳旋玑豁然开朗,“你要用银弹攻势来反收买?”以毒攻毒的确是最好的法子。
西门烈得意地笑着,“我要用多一倍的款子叫向天阙继续举行今年的盟主大会,并要他不许蝉联盟主之位,不然我会亲自把他打下来。”
"西门弟弟。“斩旋玑在转眼间又怀疑了起来,”东方弟弟会把银两借给你吗?“东方朔既爱财又小气,怎么可能让他掏出银子来帮忙?
他丝毫不担心,“过去我帮他赚了不少黑心钱,而且看在亲兄弟的份上,他会借我的。”
“好吧,我这就派人快去。”听完了西门烈的话后,西门烁认命地站起,再度把蓑衣披上到外头去奔波。
“阿炬,你也别闲着,”西门烈推了凉在一边的西门炬一把,“去和阿爹商量全面封锁住府内,别再让迷迭有机会再踏出府内一步。”
“为什么?”他是想软禁迷迭吗?
“不这么做的话,迷迭会在贿赂这招失败后,又不死心的采取另一种方式来阻挠我参赛,大会的日期就快到了,我不能再让她有机会再耍手段。”迷迭走一步,他就要进两步,他要她不但不能再进攻,他还要先阻断她的去路。
西门炬点点头,“我去找阿爹。”
看他支使了一个又一个人去办事,靳旋玑不禁喜上心头,许久不曾这么开怀过了。
“西门弟弟,”他高兴地为西门烈斟了一杯茶,“你真这么想当华山盟主?”真好这个弟弟真有志气。
他却给了一个模糊的答案,“不,我只是很喜欢胜利的那份快感。”
* * *
“我听说你跟我堂妹开条件?”
不请自来,并突破总督府封锁防线的南宫彻,在夜阑人静的时分,大大方方地进入西门烈的院落,在西门烈不满的眼神下,迳自进入他的房内找了个地方落坐。
“嗯。”西门烈不悦地盯着他。
“看来终于有人能制住那只猫了,”南宫彻抚着下颔徐笑,“难得她也会有踢到铁板的一天,”
“你是来帮迷迭的吗?”他千防万防,但他防得了出不去的迷迭,却防不了进得来的南宫彻这号救兵。
“我为何要帮她?”甫宫彻对他把他视为情敌的眼神觉得很可笑。
他酸溜溜地问:“你不是很疼她吗?”
听说迷迭的每个亲人都对迷迭爱怜疼宠得不得了,而这个南宫彻又是从小就将她捧在手心里疼,一听说迷迭挑上了他,南宫彻不畏流言地夜半跑来私会迷迭一回,现在又在迷迭受挫时出现在他的面前,这教他怎么能不联想?
南宫彻把事情撇得根清楚,“疼她是一回事,但竞争五岳盟主又是一回事,我可不希望将来我得打败的对手会是我的亲亲堂妹,我希望今年的华山盟主是你不是她,因此我绝不会帮她。”
西门烈不禁疑心四起,“那你来找我又是想做什么?”他们俩的交情又不是很好,至少也没好到会半夜坐在一块喝茶。
“这是东方朔托我带来给你的银票,”南宫彻将带来的包袱往桌上一搁,在解除他的疑心之后,优闲惬意地品茗。
“怎会是由你带来的?”东方朔不自己派人来,反而会找上他?
“我有事去找东方朔,他就叫我顺便把这些款子带来给你,”南宫彻搁下茶碗,受不了地翻着白眼,“好了,你审问人的师爷毛病得到解答了没有?可不可以别再用那种怀疑的眼神看着我?”好心迭钱来还要给人瞪,真不会待客。
“谢啦。”他不甘不愿地道谢。
“不过,你不需要用到这笔钱,”南宫彻在他想将包袱拿去时,一手按住它。
他的两眉高高地耸起,“为什么?”
“我听说北堂傲好像跑去跟向天阙威胁,向天阙要是敢不举行今年的华山盟主大会,北堂傲会和韩朝云联手踹翻他的老巢。”用不着出动富甲一方的东方朔,做事不讲道理又有点冲动的北堂傲,风闻了消息后,早就先一步代他下手了。
对于突如其来的连番好运,西门烈不禁紧皱着两眉,直想着他这辈子有烧过那么多好香吗?
“北堂傲怎么也会这么好心的想要帮我?”东方朔会帮他是因为欠过他,而北堂傲那个从来就不懂报恩的人,也会破天荒的帮人?
“北堂傲说,他很想知道当你拿下盟主的位置又不当时,靳旋玑的脸上会有什么表情。”也不知道为什么,靳旋玑愈是希望亲人们都能当上盟主,而他的这些坏心眼的弟弟,就偏要违背他的心愿来整他。
嘿嘿,大家都满有志一同的嘛。
西门烈摸着鼻尖,他就是料定东方朔想看靳旋玑失望的表情,所以一定会把银子搬出来借他,所以他才敢找东方朔要钱,而他不怎么想去拜托的北堂傲,没想到也这么主动,也想看看靳旋玑又将是会如何失望,自动自发地来帮他,真不愧是默契十足的兄弟。
“我的目的大家都知道了吗?”他根本就没打算要当盟主的事,好像都已经被这些人看破了,但如果也被外人知道了,那可不好。
“还有一个靳旋玑不知道,”那个极度希望能有一群盟主弟妹的靳旋玑,现在可能还在房内傻笑着。
“呵呵……”他突然很期待盟主大会那日的到来。
“撇去这些不谈,”南宫彻换上正色的脸孔,“告诉我,你有心要娶迷迭吗?”他不想搭理靳旋玑伤不伤心,他只在乎迷迭。
西门烈严肃地反问:“若是不想娶,我何需奉陪她这么久?”
“我还以为你坚决不想娶她,”以他当初抵死不娶的行为来看,他还以为他很讨厌迷迭。
“此一时彼一时,我对她心动得想把她当成爱猫来养,”这告诉我们,人也是善变的动物。
南宫彻语重心长地松口,“不要因一时的刺激和乐趣而想娶她,若你真想娶她,就要爱她,别看她外表是那么完美,站在高处那么多年的她,其实她的心比谁都寂寞。”
“我当然知道,猫儿都是独来独往的动物,”他明白地颔首,“但我不会再让她寂寞。”
“娶了她,你就要疼她,”南宫彻目光炯炯地盯着他,希望能从他的口中得到保证。
“会的。”西门烈一手抚着胸坎,正视着他的眼眸给他一个肯定不移的回答。
“那就好,”松了口大气的南宫彻,起身拎起包袱准备将这些银票拿回去给东方朔,“我走了。”
西门烈在他的身后叫住他,“南宫彻,靳旋玑可能会去衡山找你。”
“他来也只是白跑一趟。”南宫彻并没有回头,只是耸耸肩走入夜色里。
“难说,”西门烈在唇边低喃着,才想关上房门。就听到长廊上传来一阵轻快的步伐声。
他转过头去,挑高了眉盯着笑得一脸阳光灿烂的靳旋玑。
“你来做什么?”怎么今晚要找他的人这么多?
靳旋玑快乐地抚着脸颊,“盟主大会就快展开,我太兴奋了,睡不着。”好高兴喔,一想到再过两天他就能有个盟主弟弟了,他就快乐得不想睡觉。
“睡不着就回去数羊。”西门烈翻了翻白眼,一把将他推出门外。
他指着远处融人夜色里的人影,“刚刚那个人是谁?”
“南宫彻。”
“他是南岳的第一高手吗?”靳旋玑的双眼都亮了起来,直捉着他的手问。
西门烈认真地点头,“是啊。”
“那他……”
“他是不是你弟弟,这要靠你自己去找出答案来,”西门烈拍拍他的肩,用力把问起话来就没完没了的他推到门外去。
靳旋玑以身子卡在门缝间,“透露一点口风给我知道嘛。”
“不行,那样到时会不好玩的。”现在给他知道了。那票不高兴的人,会把他痛扁一顿。
“西门弟弟……”不死心的靳旋玑,还是想从消息灵通的他这里套出一些口风来。
西门烈板起冷脸,“回房数羊去,”
“好吧……”他撇着嘴角,又友爱地向他叮咛,“你也要早点休息,以养精蓄锐准备出战盟主大会,”
西门烈脸上堆满了虚伪的笑容,“会的,你放心吧。”
“那就好,晚安。”
望着靳旋玑蹦蹦跳跳的雀跃步伐,西门烈刮刮脸颊,心中不禁泛过了一丝丝的罪恶感,但更快地,戏谑的笑意又取代了它。
他没良心地轻叹,“唉,我也是个坏弟弟,”
* * *
银弹攻势失败后,迷迭再一次遭受到了挫折。
迷迭锁着黛眉,紧抿着小嘴,不语地回想着丹凤向她报告向无阙原封不动地把她送去的贿金退回,还向她表明。即使受到外利的威胁利诱,他还是会让盟主大会如期举行,而且,她还被西门烈软禁在府内,役机会再出去讨来战将或是运用她的人脉来进行别的计划。
后无援兵,而西门烈的道行又高了她好几丈,她的情势是愈来愈不乐观。
思前想后,在仍是寻不出一条能够突破困境的法子后,述迭决定放手一搏,走出最后一招险棋,为成大事,即使她是很不屑这么做,但为了西门烈,她也只好让西门烈输得不甘愿了。
迷迭像只猫儿般地轻巧走近西门烈的身衅,水漾的杏眸在西门烈的身上打转着。
嗅到她身上相随的香气,西门烈搁下手中的书本,躺在椅上望着慵懒而又迷人的她,一想到己有数日没见到她了,他便强烈地怀念起她的软玉温香,和她诱人的甜嗓娇态。
他拍拍身畔的位置,“想要撒娇吗?”
迷迭立刻来到他的面前任他将她拉至身旁,在他的怀里钻呀钻的寻找着舒适的姿势,满足地享受他的体温。
她在他的耳畔呢喃,“我找不出方法来胜过你。”
“我知道,”西门烈以指尖在她的面容上温习着她的模样,想不出自己怎能忍受被她冷落这么久。
迷迭拉下他的手指,轻轻咬着,慧黠的眼眸闪亮亮的。
“我决定朝你下手,你要原谅我,不能对我生气喔。”她是个有礼貌的女人,都会事先让人知道她的歉意。
西门烈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反而笑着朝她摇首。
“第一,我不收徒弟。第二,我也不会让你投机取巧。”他才不像那些人轻易就被她的计划打败。
迷迭性感地拉长了音调,“那……你接不接受贿赂?”
“你想怎么贿赂我?”他又不缺钱,也不必像那些人为了追求她而讨好她奉上一切,因为她已当定了他的老婆,她还能贿赂他什么?
她用一种迷惑佻人的眼神锁住他的眼瞳,仰起纤细又似白玉的颈项,缓缓将两肩的衣裳往下拉。
“我不接受色诱!”西门烈慌慌张张地将她的衣裳拉正,并且与她拉开一段安全的距离。
“为什么不呢?”她轻呵着热气,令他的耳际一阵酥软,温暖芳香的身子逐渐朝他逼近。
他大大地摇着头,“我会流鼻血!”当然不行,这是他最致命的弱点。
“那正好称了我的心意,”她含笑地放软了身子倚在他身上,小手不停地在他的胸口画着圈圈。
西门烈忍下全身的冲动,“你是想让我明天没力气参赛吗?”再这样下去,他会鼻血流个不停,或是把她缠在床上非到天明而不罢休,而这两者,都太伤他的体力了。
“对啊。”迷迭开始亲吻起他的脸庞。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他咽了咽口水,强自镇定的把黏在她身上的双手都收回来,试着不要去想她的芳唇尝起来有多甜蜜。
被他拒绝的迷迭,照着他意思不再逼他,只是静坐在他的面前无声地看着他。
西门烈渐渐无法安坐,“不要那样看我,”
她的唇边勾起一抹醉人的笑,那笑意,令他的心中有如一匹疾马快驰,放纵的,不受拘束。
他喘着气,“快别看了……”
她仍是不动,瞅看着他的汗水滑下他的额际,自唇边逸出一串银铃似的笑音。
西门烈忍不住欺身上前压下她,狠狠地啃吻着她令人不自持的红唇,恋栈的不肯离去,在发现她无法喘息时,他稍稍松开她,落下的吻不断在她的小脸上游走。
他嘶哑地问:“你非得让我的定力崩溃才甘心吗?”
“对。”她垦眸半闭地寻找着他的唇。
如她所愿的吻,立即回到她的唇上,她无声地扬起手,在他纵情投入时滑上他的胸口,轻轻朝他的穴道一点。
“迷迭?”犹如烈火在腹中猛烧的西门烈,霎时冷静了下来。
她浅浅细笑,“我说过你要原谅我。”
“为何要这么做?”他还是不知道她在玩什么把戏。
“既然你不接受色诱,那我只好采取另外一个备案。”迷迭忙碌地将他的身子扳好坐正,并朝窗外轻唉:“丹凤,拿绳子过来!”
西门烈紧张地流下汗来,“备案的内容是什么?”她的主意都是用不完的吗?她怎能想出那么多法子来?
她开心地对他宣布,“绑架你,把你藏匿起来。”
“什么?”他完全没料到还有此计可行。
“只要你明日不能参加盟主大会,那么华山盟主就是我的了。”既然打不过他,那乾脆别让他参赛不就成了,到时她就能顺顺利利的夺下盟主之位,不费吹灰之力。
西门烈终于明白女人的可怕,“你的手段好阴险!”她是不是拜了八仙为师,所以手段才能这么高?
“你自己说过,只要能迈向胜利之路,是不择手段的。”她用他的话堵回去。“为了要嫁你,我只好昧着良心向你学习,”
他不甘地想挣开穴道,“快点放开我……”
她笑拍着他的脸颊,“在明日的盟主大会结束后,我自然会放开你,在结束之前,只好先请你委屈一阵子,"
“迷迭……”完蛋,这次真的栽了。
“小姐,你叫我拿绳子来是……”闻声而来的丹凤,才踏人房内便愣在原地,“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迷迭温婉地下令,“绑好他,再帮我找个地方把他藏起来,”
“藏起来?”丹凤拿着绳子发呆,“为何要这么做?”
“我要他不能参赛,”迷迭朝她眨眨眼。
“啊,”丹凤崇拜地鼓掌个不停,“这个方法好极了!”她就知道她家小姐是很英明的。
“你们……”这对主仆好一条心。
在丹凤动手绑起西门烈时,迷迭也上前帮她一把,并点住西门烈的哑穴,防止他会喊来救兵。
迷迭仔细的对丹凤交代,“在明日日落之前,千万要把他藏好,我要乘机一举拿下盟主之位,而到了明晚,他就得跟我拜堂成亲了,”
“我会找个好地方把他藏起来的,”丹凤拍着胸膛保证,开始想该把西门烈藏在哪里才不会被人找到。
无法动弹又不能开口的西门烈,瞪着志得意满的迷迭,很恨自己为何不对她的美人计多加提防,也发觉他实在是太低估她的能耐了。
"不拿下盟主之位就不能嫁你是吗?“迷迭倾身在他面前微笑," 西门烈,我嫁定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