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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妻千千日(下) 第十四章 敲登闻鼓救夫君(2)

  宇文修懒懒抬眼,一双墨玉般的眸瞅着他半晌,似笑非笑地道:「话都叫你说完了,本王还有什么好说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只是栽在这等狗官手中,叫人不快罢了。

  「秦王这是认罪了?」

  「认不认罪又如何?」宇文修几乎被气笑了。

  梁豫正要开口,后头却响起有人高呼二皇子、太子殿下驾到,他赶忙回头迎驾,而宇文仁和宇文信大步流星来到牢房前,宇文修只是淡睨他俩一眼。

  「三弟,我不相信是你煽动五弟和六弟造反,其中必有原由,是不?四弟就在这儿,你有什么事尽管对他说,他肯定能帮你。」宇文信心急地道。

  「三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宇文仁沉声问道。

  宇文修垂着眼,突地笑得讥刺,道:「欲知详情,何不问问你身旁那位?他可是你外祖一手调教出的狗,忠心不二,十二年前没弄死我,十二年后怎会放过我?」

  梁豫是宇文仁的三舅,向来便对他不满,如今这大好机会,他怎么舍得放过?

  梁豫气急败坏,「殿下,下官手中有实据,绝非恶意中伤,况且他说的十二年前……这根本是恶意栽赃下官!」

  他一个淮州知府有本事暗杀他?当年昭廷之死和他遇害,已经让他背了黑锅了,尽管皇上没实质降罪,可也因为这两桩事,才让他十年无法回京为官!

  「三哥,这其中应是有误会,当年的事已经查过了,三哥是遇到山贼所致。」宇文仁沉声道。

  「山贼?」宇文修都忍不住笑了。「你真信?」

  「三哥,眼前最重要的是得查明汾州这批军械和民兵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这十二年来都待在哪里,你不是最清楚了?我如果真要私铸军械,犯得着去汾州?我为什么不干脆在我封地上弄就好了?」

  他的封地在衮州,那儿也有铸铁厂,是哪个傻子会特地跑到汾州?好吧,就算太子不够聪慧,但也不该将他想像得如此愚蠢!

  「不就是为了避人耳目?」梁豫应了声。

  宇文修给他个眼神都懒,干脆连话都不说了。

  好个借刀杀人,他正思索着二哥会怎么对付他,没想到还是用了他最擅长的手法,可笑的是,梁豫还自以为捡到机会能收拾他,压根不知道自己成了枪使,等着再背一次黑锅吧,蠢蛋。

  「三哥,我知道不是你干的,我会想办法还你清白。」宇文仁承诺着。

  「殿下,此次汾州铸铁厂里搜出的军械可不只有箭头和长剑,甚至连炮筒都有,炮筒啊,殿下,炮筒的杀伤力非比寻常,这分明是谋逆,而且罪证确凿。」梁豫低声说着。「秦王爷先是挑拨两位皇子造反,而自己也在密谋造反,否则总数近两万的民兵……」

  宇文仁冷冷望去,叫梁豫自动闭上了嘴。

  宇文修凉凉瞥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太子,你真认为我有机会踏出大牢?」他也想看看皇家还能有多少手足之情。

  「大理寺卿。」宇文仁突道。

  「下官在。」

  「看好秦王爷,他在狱期间若是受到半点损伤,我就唯你是问。」

  「……是。」梁豫悻悻然地应了声。

  宇文修朝梁豫笑了笑再看向依旧满脸担忧的宇文信,有些感叹,他已经记不得小时候二哥背着他到处玩时的模样了。

  午夜时分,祝心琏依旧未就寝,她疲惫却无法入眠。

  她在想,他会不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告诉她一切都没事了,或者……跟她说,一切都是他的计谋,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

  可是,想着想着,不知道为什么鼻头直发酸。

  天气这么冷,他的腿不知道疼不疼,也不知道大牢里暖不暖……她好想把他带出牢狱,可她却什么事都办不到,什么事都做不了。

  好没用……怎会如此没用?

  兰草端着热茶进门时,瞥见的就是她低头拭泪的模样,不禁跟着鼻酸,「侧妃,别哭,总会有法子的。」

  「能有什么法子?」

  兰草不禁语塞。能有什么办法?王爷贵为王爷都被押进大牢了,她们能有什么本事把他救出来?

  「侧妃,吉人自有天相,王爷一定会没事的。」最终她也只能说着飘渺的说词劝慰她。

  祝心琏却没吭声,因为她心里没底,朝堂上的事变化万千,可能前一刻还是皇上身边的人,下一刻却已经被推出午门,没人说得准。

  「王爷是被人栽赃的,京城是最讲王法的地方,总不可能什么都不查就判了王爷死罪吧,说不准查着查着就会查出问题了。」兰草绞尽脑汁安慰着,可是说出来的话就连自己都不信。

  祝心琏忖着,蓦地抬眼道:「我要告御状。」

  「……嗄?」

  「我爹说呈上的证据里有一分是铁炮管,那肯定是让汾州铸铁厂的老师傅做的,定是有心人故意取走……就因为我做了铁管,结果被人以这一点嫁祸王爷,冠上莫须有的罪名,只要我去告御状,告诉皇上那是我做的,王爷就没事了。」

  兰草愣愣地看着她,斗大的泪珠在眸底打转,「侧妃……如果您把事情说出去,王爷可能会没事,可是您……」

  「兰草,我的命是王爷救的,如今我把命还给他,天经地义,况且铸铁厂的那些老师傅肯定也是被我牵累,我也得救救他们。」

  「可是……」兰草还欲再劝。

  「兰草,做人不能贪生怕死,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今天如果是我犯了错,皇上要我的命,我也无话可说。」

  「但是如果您认了罪,人家还是不放过王爷,这样不是……」

  「能与他同罪,陪他走,我乐意啊。」祝心琏笑道。「他呀,满身是伤,不搅着他,我不放心。」

  兰草直睇着她,泪水滑落,随即快速抹去,应了声,「好,奴婢也不放心侧妃,让奴婢陪着侧妃吧。」

  「兰草……」这下反而换成祝心琏要劝她了。

  「说好了,不管侧妃去哪,我都要跟的。」兰草紧握着她的手。

  「傻兰草。」祝心琏骂着,泪水也跟着滑落。

  主仆两人行事果断,祝心琏着手写好了状书,立刻穿戴整齐,打算趁着夜色步行到宫门前敲登闻鼓,然而门一开,就见海蓝站在门前。

  「侧妃,这么晚了,要上哪去?」海蓝守在屋顶上,早就将里头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你怎么还在这儿?」祝心琏诧道。

  下午出门时,海蓝跟着,她是知道的,但王爷都出事了,他怎么还在这里?

  「王爷要我守着您啊。」

  「你家王爷都快要不保了,守着侧妃还不如想法子救王爷。」兰草没好气地道。

  「欸,王爷的事自然有海青去想法子,我的任务是守着侧妃。」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他这任务看似简单,可一点都不简单。

  告御状耶!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会出事的!谁都知道告御状是要先鞭三十……侧妃到底知不知道啊?抽了三十鞭,她还有命吗?她要是没命,他也得跟着陪葬了。

  「你去找海青会合。」

  「不行,我的任务……」

  「你觉得要是王爷在场,他会让你听我的还是听你的?」祝心琏沉声问道。

  海蓝怔住了,若是没意外,应该是会听侧妃的,可是……

  他劝道:「侧妃,告御状要鞭三十,您承受不住的。」

  祝心琏斩钉截铁地说:「承受不住也得承受,这事你别管,横竖把王爷救出来比较要紧,不是吗?否则没了王爷,你守住这个任务又有何意义?」

  海蓝这次被说服了,咬了咬牙道:「那您等等,我去将马车备好。」

  祝心琏吁了口气,「多谢。」

  她现在迫不及待去敲登闻鼓,迫不及待替他洗清冤屈,就像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想尽办法替她亲爹洗清罪名……如果可以,她希望能够再见他一面,希望他一切安好。

  四更天时,静寂的夜色中突然响起阵阵击鼓声,鼓声响彻皇宫各处。

  原本正闭目养神的宇文修蓦地张眼,听着如哀似泣的鼓声在宫中回响,浓眉缓缓攒起。

  登闻鼓……是明门的登闻鼓被敲击了。

  他依稀记得年幼时曾经听过一次,因为登闻鼓是告御状时敲击的,要告御状必须先鞭三十,等同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才能敲登闻鼓。

  这时分,会是谁敲了登闻鼓?

  会是她吗?

  宇文修沉痛地闭上眼,不敢再细想,只因她确实有可能这么做。

  不……千万不能是她,否则他就宰了海蓝!

  正忖着,脚步声徐徐靠近,停在他的牢门前,他没望向来人,只听见牢门被打开的声响,不知道什么东西被推了进来,而后牢门又被锁上。

  「王爷,太子让小的送来温酒和一件被子。」

  宇文修看了眼酒盏和崭新的被子,再缓缓看向牢门外的男子,对方不算眼生,他见过几次面,是太子的护卫。

  「王爷,太子说了,会尽快让王爷离开大牢。」

  外头风雪交加,大牢里犹如冰窟一般,太子差人送温酒和被子,送来的更是他身边的人,确实一如他向来谨慎的作风。

  「多谢。」他道了声谢,替自己斟了杯酒,再问:「可知道外头发生什么事?」

  「尚不清楚,不过这时分大臣应该都已经在午门外等待要早朝,说不准今日早朝会提早。」

  「要是知道发生了什么,能否告知一二?」宇文修浅呷了口酒。

  「王爷客气,小的知道该怎么做。」

  待护卫离开,宇文修独自饮酒,再一次期盼着敲鼓的人别是祝心琏,否则他真的会宰了海蓝!

  「哈啾、哈啾、哈啾!」明门外,海蓝连打三个喷嚏。

  「海蓝哥,你不要紧吧?」兰草一手打着油纸伞,一手挠着祝心琏,看着站在面前替她们挡风的海蓝。

  「没事,我壮得很。」他不冷啊,可不知道为什么鼻子就是痒得难受,感觉像是有人在说他坏话。

  「壮得很还连打三个喷嚏。」兰草咕哝着,打从心底不信。

  「兰草。」祝心琏轻按着她的手。

  「我是担心他。」兰草还想再说什么时,瞥见有人急步走来,赶忙噤声。

  「来者是谁,为何要敲登闻鼓?」来者是登闻鼓院的官吏沉声问道。

  「民妇昭怜状告冯左都御史和梁大理寺卿,未经查证,栽赃捉拿秦王入狱。」祝心琏立刻递上状书。

  「你可知道告御状必须先鞭三十?」接过的状书叫他觉得太烫手,秦王昨儿个才被逮,如今刚被休的秦王侧妃立刻告御状……他待会到底要怎么把状书上呈给皇上?

  「民妇知道。」

  「你恐怕承受不了。」所以,赶紧回去,他可以当一切没发生过。

  「民妇可以。」

  「奴婢能否代替?」兰草忙道,祝心琏含怒瞪她一眼。

  官吏正要开口,海蓝随即又搭了一句,「侧妃与王爷向来恩爱,谁知道肚子里有没有皇孙呢?这三十鞭一打,把人打没了,就连皇孙也没了,大人恐怕难以交代,不如……让在下代领三十鞭,日后还王爷清白,王爷必然要记住大人这分恩情,日后皇孙诞下,皇上也会因此赏而不罚,您说,是不?」

  官吏瞪着海蓝,脑袋疼得很。

  四更天被扰醒便算了,还丢给他这么大的难题,到底给不给人活?

  哪有告御状的鞭三十可以代替的?要真让人代替了,皇上岂不是要降罪于他?可他要真敢让人鞭这位刚被休离的侧妃……他的命也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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