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礼拜六,香草又牵着帆帆,出现在叶维之家门前。
他已经习惯了,不感到意外,也懒得排拒,甚至有一点点……期待,从吃过早餐后,便坐在沙发上一面翻军事杂志,一面心不在焉地等。
“今天又想拉我去哪里?”他明明想笑,却装作不高兴地问。
“帆帆想学骑脚踏车。”她倒是笑得毫不保留。“我们租辆儿童自行车,带他去附近的公园好不好?”
“好嘛,叔叔,一起去。”帆帆也加入劝说的行列。“香香姊姊准备了野餐喔!”
“对啊,你看。”她献宝似地举高挽在手臂的野餐篮。
他点点头,随手抓起皮夹跟钥匙,便走出屋门,进电梯时,还主动将香草手中的野餐篮接过来。
“很有绅士风度嘛。”她赞许。
他白她一眼,目光交会,尽在不言中。
她想起上个周末自己大胆地引诱他,他想起这个礼拜她一直有意无意地躲他,她淡淡地红了脸,他则是执着地紧盯她。
三人在附近的店家租了脚踏车,来到公园,负责教帆帆学车的自然是叶维之,香草闲闲铺开野餐毯坐下,偶尔拿起相机捕捉精彩画面。
一大一小玩得愈快乐,她也愈开心,她看得出来帆帆很喜欢这个叔叔,而叶雏之口中虽不承认,却早就不把帆帆当一般讨厌的小鬼看待,他处处保护帆帆,舍不得帆帆受一点伤。
他绝对会是个好爸爸。
香草拍下帆帆跌倒后,叶维之蹲下,摸摸他的头,安慰他的照片,帆帆不哭,笑得更灿烂。
她感动地望着这一幕。
比起那个会酗酒、吸毒,还会以暴力对待自己孩子的父亲,帆帆跟在叶维之身边,一定会幸福许多,无论如何她都要想办法劝叶维之收养帆帆,争取监护权。
他会是帆帆的好爸爸……
“你在想什么?”
正思绪迷蒙时,让她患相思的对象便到,由上而下俯望她,低沉的嗓音勾她的耳朵。
“你怎么回来了?帆帆呢?”
“他还抓不到平衡感,我先帮他装上辅助轮,让他习惯踩脚踏车的感觉。”他解释,指向不远处正卖力以双腿踩动车轮的小男孩。
看帆帆踩得辛苦又玩得兴奋的模样,香草不禁笑了。
叶维之定定地注视她。
“干么这样看我?”她察觉他异样的视线,有些赧然。
他在她身旁坐下。“我觉得你很奇怪。”
“哪里奇怪了?”
“怎么会有人这么爱笑?”他深思地蹙眉。“而且每种笑容都不一样,变化万千。”
“你干么啦!说得我好像是装了某种笑容程序的机器人。”她娇嗔。
“你当然不是机器人。”他奇特地扫她一眼。“我才是。”
“你?”她一愣。
“你不是调查过我吗?”他自嘲地撇撇唇。“应该知道我们公司同事背后都这么叫我。”
“那是因为你都不笑,做事一板一眼的,又爱装酷。”她笑睇他。“你多笑一点,他们就不会那样叫你了。”
他轻哼,似乎有些不以为然。
“哼什么啊?”她恼了,伸手扯住他两边嘴角,拉成微笑的弧度。“快笑啊!机器人。”
“别闹了。”
“笑嘛!”她撒娇似地劝诱。“你长这么帅,笑起来一定更迷人,保证方圆百里内的女生都会煞到你。”
他瞪她,眼眸瞬间深沉。
“怎么了?”她心跳一乱。“我说错话了吗?”
他扣住她手腕,将那双调皮的小手收在自己胸前。“你这女人很奇怪,老是喜欢在口头上占男人便宜。”
“这哪叫占便宜啊?”她脸颊滚烫。
“我以为你很落落大方,没想到跟男人上床后,却像个意外失身的小处女般紧抓着床单,尖叫地赶人离开。”
“我……我哪有尖叫啊?”她微弱地辩解,脸颊红成一朵盛开的芙蓉花。
他欣赏着那娇艳的花容,星眸逐渐染上几分似谑非谑的笑意。“好吧,就算好没尖叫好了,后来我打你手机,你怎么都不接?”
“有吗?你有打我手机吗?”她闪避他过分湛亮的眼神,装傻。“可能是我太忙,没听到吧!”
“你都不察看有没有末接来电的吗?”
“当然会啊,不过我想你既然没有留言,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也就是说,我这边的行动不够积极。”
“不是什么积不积极的问题,我没要你积极……”
“那你要我消极喽?”
“我——”香草语塞,说不出话。
说实在,连她自己也摸不透自己的心思,若是他毫无表示,她肯定会又恼又怨,但当他试着联络她,她又不敢轻易应答。
“你是不是后悔了?”他靠近她耳畔,沙哑地问。
她耳朵好痒,心跳得好快。“我没……后悔。”
那夜她主动献身,与他共赴云雨,是她这半辈子最销魂的体验,她一点也不后悔。
“或者你觉得对象不对,不应该是我?”
“你说什么?!”她倒抽口气,蓦地回眸瞪他。“你把我当成那种随便跟男人来一夜情的女人吗?”如果对象不是他,她怎可能愿意?
“那你说是怎么回事?”他顺势压倒她,以自己健硕的身躯胁迫她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
“为什么这几天都不理我,到今天才带着帆帆出现?如果不是为了想制造我跟帆帆相处的机全,你是不是根本不会来找我?”
“我——”香草口干舌燥,几乎喘不过气。“你可不可以不要贴我这么近?”她都无法思考了。
“除非你回答我的问题。”他邪肆地扯唇。
她眨眨眼。那是笑吗?感觉像,但也淡了点,从容了点,可恶了点。
“说话啊!”他不许她默不作声。
“因为……”她努力找回说话的声音,纵使是不争气地颤抖着。“不应该。”
“为什么不应该?”
因为她是社工,他是她辅导的孩子的父亲,他们不应该有任何暧昧关系。
但这理由听来好薄弱,连她自己都无法说服。
“因为我……害怕。”她低回眸。
“你怕?”剑眉一挑。“怕什么?”
“我怕……”她咕哝着,迟疑半晌,终于忍不住满腔哀怨,朝他呛声。“怕你行了吧?我怕我见到你,又忍不住想吃了你。”一想起那天居然是她主动勾引他上床,她就害羞得不得了,无颜面对他。“而且我如果是个够专业的社工,就根本不应该跟你搞暧昧,我——”
一个结实的吻吮去她所有的自怨自艾。
她慌然震住,傻傻地任由他一口一口地品尝自己的唇,轻薄得彻彻底底。
许久、许久,他像是尝够了,这才放开她。“不要在一个男人面前说这种话。”
“啊?”她仍未回神。
“是我吃你,不是你吃我,你这样很伤我的男性自尊。”他一面低语,一面拿拇指悠哉地拨弄她唇瓣。
她被他逗得不知如何是好,全身上下,犹如火烧。
她真的看错他了,以他挑逗女人的等级,他不是宅男,是浪子,他说自己以前经常混酒馆,果然不是虚言。
他凝视她,幽暗的目光如网,紧紧擒住她。“怎么办?我又想吃你了。”
语落,他又埋下头,好整以暇地啃吻她柔软的唇,直到一道好奇的嗓音响起——
“叔叔、香香姊姊,你们又在玩亲亲吗?”
两人同时惊醒,香草挣扎地推开叶维之,直起上半身,骇然望向帆帆。
他牵着脚踏车站在一旁,笑好天真。“你们刚刚在玩亲亲,对不对?”
仿佛还嫌两个大人不够窘,帆帆继续追问。
“你说什么?帆帆。”香草慌了、急了,奔向帆帆,握住他肩膀。“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是谁教你说这种话的?”
“呃……”帆帆不敢回答。
“是不是看电视学来的?你不是只看卡通跟儿童节目的吗?到底是从哪里看来这些的?”她焦急不已,好怕帆帆是看了什么儿童不该看的成人节目,年幼纯洁的心灵遭到摧残。
忽地,一阵爽朗的笑声洒落。
她震住,愕然两秒,才缓缓回头。
是叶维之,他正笑着,笑得好开朗、好愉悦,笑容像阳光,温暖地照进她眼里。
他……笑了?她不敢相信。
是因为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