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高宝,十八岁的大学重考生。一个多月前,当他到雅美牙医诊所处理一颗发炎的智齿的时候,便对长相出众的汪可蕾一见钟情。
为了能与她多加亲近,之后他便连续每个礼拜都来诊所报到。
他的心情有点矛盾,好想直接向她表白,但又怕因年纪小而被拒绝……
“嗨,这次牙齿又有什么问题?”
清脆的娇嗓忽然响起,汪可蕾走了进来,对高宝这名常客印象十分深刻。
她一脸淡妆,身穿白袍,乌黑亮丽的长发整齐地绾在脑后,斜短的浏海覆盖额头,浑身散发一股干练又专业的形象,高宝被她美丽的模样电得心脏扑通乱跳。
“我要洗牙。”他捂着激动的心口,直冲着她傻笑。
“可是上礼拜你才刚洗过牙……”汪可蕾翻阅病历,专业地建议。“太过频繁洗牙,容易伤害牙齿表面的釉质,造成牙齿过敏和脆化,建议每半年洗牙一次就行了。”
“那我要补蛀牙。”他仍在傻笑。
“来,张嘴,让我瞧瞧。”汪可蕾戴上口罩,从跟诊的护士手中接过钳子,然后仔细检查他的口腔。
闻到汪可蕾身上迷人又成熟的香气,高宝略带稚气的脸庞不住发热,清纯少男心深深陶醉了。
“你臼齿的蛀牙之前我帮你补好了,不需要再补了。目前看来,你的牙齿状况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是喔,那……我做冷光美白。”
“美白牙齿没有纳入健保给付,需要自费,费用大约在两万至三万之间喔。”汪可蕾事先说明。
高宝表情一变。“两、三万……”靠夭!他是无经济能力的穷少年,哪来这么多钱啊!
“或者,你可以试试牙托式的居家美白,使用的药剂成分和冷光美白、雷射美白都是同样的Peroxide(过氧化物),差别只在于药剂浓度较低、时间较长、费用也较低,约八千至一万之间。”
“不不,那我拔智齿好了。”这个健保有给付。
“你的四颗智齿,上个月我已经帮你全拔光了。”汪可蕾皱眉提醒。
“那我做、做、做……要做什么好咧?”他绞尽脑汁的苦思借口,不想这么快就被赶走。
汪可蕾摘下口罩,板起脸斥责。“同学,你知不知道没事却还硬要看医生,这是浪费医疗资源的不良行为?”
“对、对不起……”高宝慌慌张张的从诊疗椅跳了下来,担心被汪可蕾讨厌,只好据实以告。“我不是故意要浪费医疗资源,只是、只是觉得你长得好漂亮,希望能多待在你身边……”
“哈哈,同学,原来你喜欢我们汪医生啊!”一旁的年轻护士取笑他。
高宝搔了搔头,脸红憨笑,所有的心思全写在脸上。
汪可蕾错愕半晌,从未想过自己会被一个整整小她十岁的大孩子示爱。“同学,你的年纪还小,应该回去专心念书才是。”
“我已经成年了,够资格谈恋爱了。”他用力抬头挺胸,可惜因身高矮她半颗头,而彰显不出半点男子汉的气势,只好再以坚定的语气强调:“汪医生,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你还是死心吧,我们汪医生老早就结婚了,她丈夫可是鼎鼎有名的富东金融财阀的总经理呢!”护士帮忙劝退。
“结婚了?!”这项消息犹如晴天霹雳,震得高宝脑中一片空白,顿时不知所措。
“是的,所以你快回去吧,等下次牙齿真的感觉不舒服再来看诊。”汪可蕾打发他离开。
高宝一脸失魂落魄的离开诊疗室,途中还不慎撞到一位站在门外的高大男人。
看见符文森出现,汪可蕾显得很诧异。“你怎么突然来了?”
“我来接你下班。”符文森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好整以暇的倚靠门边。“今晚是符家的家族聚会,我们不是说好一起到餐厅去?”
“噢,对喔,我忙到差点忘了。”汪可蕾转而吩咐护士。“菁菁,我先下班了,这里就交给你收拾。”
“没问题。”护士比了个OK的手势。
汪可蕾走回办公室脱下医师袍、拿皮包。
符文森一路跟着她,脸上净是暧昧又诡异的笑。
“脸抽筋吗?笑得这么欠扁。”她横睐他一眼。
“被小鬼示爱的滋味如何?”他刚才在诊疗室外静静等了好一会儿,全听见他们的对话了。
“困扰。”她大叹一口气。
“少来!不觉得开心吗?”他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唇。
彼此生活多年,他果然了解她的心思。
一抹得意的微笑,自她唇畔缓缓荡漾开来。
“好吧,我承认,被比自己年纪小十岁的人爱慕,彷佛自己还是个青春洋溢的美少女,心里当然会有一点点虚荣的快乐啰!”她用食指和大拇指比出“一丁点”的样子。
“美少女!哈,看来你的脸皮厚到都不会脸红了。”他朗声大笑。
“你管我!”
符文森勾搭她的肩膀,忽然正色起来。
“老婆,我理解你们女人年近三十,某方面的需求会变得有如狼虎般饥渴。不过我只想提醒你一声,千万不要被青春肉体所迷惑,这种半生不熟的吃了,很容易惹来麻烦……”
“去你的!瞎说什么鬼!”她赧怒地以手肘撞了他的肋骨一下。
即使这桩婚姻并非她所愿,她也会懂得洁身自爱、恪守妇道,才不会外遇乱搞呢!
“我只是不想哪天那小鬼的家长找上门来,抗议我老婆残害国家幼苗。”
“放心,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她反而还担心他安分没几天,又忍不住去招惹一些麻烦的野女人咧。
“刚才那小鬼这么用力强调自己的感情,你觉得他会轻易放弃你吗?”他不免有点怀疑。
“当然!知道我已婚,他也只能死心了。”
汪可蕾的判断失误,她低估了清纯少男对爱的执着。
不到四天,高宝又在她眼前出现。
这回他学乖了,不再为了接近她而乱找借口看病、浪费医疗资源。不过他追爱的态度变得积极,每天会专程跑到诊所送她一枝玫瑰花。
就算已被她拒绝了好几次,他仍不想轻言放弃。
他天真地认为只要锲而不舍的诚恳追求,终有一天能打动伊人的芳心,让她愿意为了他而离婚。
日复一日,他的送花追求行动持续了一个多月。
在某一个星期假日的上午,他甚至神通广大的追到了汪可蕾的住处。
楼下的警卫透过影像对讲机帮忙通知。“汪医生,有个少年仔说是你的小男友,想要见你啦!”
“小男友?”汪可蕾额冒黑线,隐约猜到是谁在胡说八道。
果不其然,下一秒警卫霍地被推开,屏幕里换上高宝那一张灿烂的憨笑。“哈啰!”
“你怎么会知道我家?”汪可蕾按捺着脾气问道。
“前几天你下班开车回家的时候,我搭出租车悄悄跟踪你……”高宝神色略带惶恐。“汪医生,我没有恶意,你千万不要生气喔!”
“你真是……”汪可蕾叹气,猛揉着隐隐作疼的太阳穴,这小子长期的骚扰已让她感觉烦不胜烦。
“汪医生,今天是假日,你可不可以跟我一块去看电影?”高宝兴冲冲的邀约。
“高宝同学,你已经打扰到我的私生活了,请立即离开。”汪可蕾不得不下逐客令。
“汪医生……”高宝嘴唇颤抖,眼眶红了,露出一副受伤的神情。
“警卫先生,他不是我的小男友,请你不要放他上来。”她严正申明。
“我就说咩,你都有符先生这么棒的老公了,怎么可能还会外遇爬墙咧!”警卫拍胸脯保证。“符太太,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他上楼的。”说完,便要强制拉走高宝。
“汪医生、汪医生……”高宝不死心的呼喊。
汪可蕾关掉屏幕,烦躁地吁了一口气,一转身便意外撞上一具高大挺拔的身躯。
“喂!你要吓死人啊?站在这也不吭声!”她动手推了他一下。
“看吧!我果然没猜错,那小鬼不会这么轻易死心的。”符文森喝了一口咖啡,态度挺悠哉的。
“是,你最聪明,料事如神,可以了吗?符大仙。”她皮笑肉不笑的夸奖。
“你打算拿他怎么办?”
“别理他!时间久了,他自讨没趣,就会自动打退堂鼓了。”汪可蕾走开,回餐桌继续吃她的早餐。
天公不作美,忽然下起了滂沱大雨。
原先符文森与友人约了要去打高尔夫球,结果最后却因雨而作罢。
在家闲闲没事,他提前将后天公司开会所需的资料备妥,接着上上网、看看电视。
在这短短的三小时之内,警卫总共按了两次对讲机,通知说高宝那小鬼一直死赖在大厦门口不肯走。
汪可蕾不想给他制造错误的希望,于是选择置之不理。
到了下午一点多,警卫第三次通知说高宝依旧站在外头淋雨,而且一副随时快要昏倒的虚弱模样。
未免闹出人命,符文森只好自作主张,麻烦警卫将那小鬼带上楼。
当高宝一进屋,符文森率先自我介绍。“我是汪可蕾的丈夫,符文森。”
“把我叫上来,你想做什么?”看到情敌的外貌优秀得足以媲美电影明星,高宝嫉妒得内心发闷。
“先去把湿衣服换下来,免得感冒了。”符文森将一套干净的短袖POLO杉和短裤塞给他。
高宝紧皱眉头,正在犹豫之际忽然瞄见汪可蕾从房间里走出,神情瞬间兴奋发亮。“汪医生!”
“你怎么跑上来了?!”汪可蕾愕然。
“是我让他来的。他淋了这么久的雨,若不小心淋病了,我们很难对他的家长交代。”符文森解释。
瞧见高宝浑身湿漉漉又可怜兮兮的模样,汪可蕾不禁也起了恻隐之心,最后无奈地叹道:“先去浴室换衣服,顺便把头发吹干。”
“好。”她的关心让高宝欣喜若狂,马上听话地冲入浴室。
“唉,那孩子怎么就不懂得知难而退?”汪可蕾抓了抓头发,一副快被逼疯的模样。
“年轻人不都是这样?空有满腔热血,只要遇到自己喜欢的,就不计后果的勇往直冲。”符文森轻笑,挺能理解那小鬼的心思。“你只会一味的躲避他,是无法令他对你真正死心。”
“那不然该怎么做?”
“这件事交给我处理。”他将她拉到身边坐下。“等一下你什么都别多说,不管我做什么,你只管配合演出就行了。”
汪可蕾双手环胸,赞同地点头。“也好,以前我帮你收拾这么多烂摊子,现在也该轮到你报答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