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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妻千千日(上) 第八章 床头吵架床尾和(1)

  前往广田县的马车驶得四平八稳,可马车内的氛围却异常凝滞。

  向来不易怒又爱笑的祝心琏冷着一张娇俏小脸坐在马车一隅,半掀帘子看着外头,俨然将坐在身旁的宇文修当不存在。

  宇文修头痛地揉着额际,几次欲言又止,却又不知该如何道歉。

  他是个天之骄子,何曾与人低头道歉?

  况且他又没做错,他不过是喝醉了,挟持着她洗了鸳鸯浴罢了,他哪里错了?她是他的侧妃,一道沐浴怎么了?

  其实他想做的还很多,昨晚他算是很把持住自己了,她倒是给他甩脸……谁给她的底气!

  「祝心琏。」他喊道。

  祝心琏充耳不闻,继续看着帘外,彷佛外头景色如画,叫她看得入迷,可实际上外头的景致还真不怎么样,只是再不怎么样,也比看他那张脸好!

  「祝心琏!」他微带恼意喊道。

  她还是置若罔闻,打定主意在他道歉之前绝不与他说话。

  他太可恶太张狂,竟然就那样把她一路抱进净房里,无视她的意愿硬是褪去她的衣物,强迫她看他的身子……有什么好看的?第一次见面时,她就已经全都看见了,有什么好稀罕的!

  「你!你在跟本王拿乔?」真以为他会容忍她的放肆?

  祝心琏干脆捣起耳朵,这一瞬间,宇文修脑袋那条理智线像是瞬间崩断的弦,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吓得她再次尖叫。

  马车旁的护卫极有默契的放慢速度,保持一个马身的距离,省得一个不小心听见什么不该听见的,顺便让后头那辆马车别凑得太近,省得大伙都不自在。

  「一道沐浴有什么不对?」宇文修问得咬牙切齿。「咱们还没圆房呢。」

  祝心琏瞬间羞红了脸,「我又没要跟你圆房!」光是昨晚一起沐浴就已经够让她羞、让她慌了,还圆房!

  「你是我的侧妃,你不与我圆房?」难不成是想跟了那个薛劲?

  「我……反正你早晚会休了我。」

  「我为何要休了你?」

  「你讨厌我爹又怎么可能会喜欢我?既然这样……」

  「谁跟你说我不喜欢你!」哪个混蛋造谣生事!

  「……你,喜欢我?」她咽了咽口水,问得极为艰涩。

  宇文修呆住了,惊天气势瞬间卸得连渣都找不到。

  他刚才说什么?他刚才在气头上,不是很清楚自己说了什么,可是他确实说了什么……现在要承认吗?不……他为什么要承认,彷佛他热脸贴她似的,可是话都说出口了,出尔反尔,还像个男人吗?

  况且,他、他、他……确实好像是上心了,大方坦承有什么不对?

  可是想归想,做归做,这是两码子事,当宇文修想大方坦承时,他心跳加剧,手心微微冒汗,简直比个毛头小子还不如……他慌什么?有什么好羞的?

  大气点!他未及束发就上过战场,那时两军对垒,他手持长剑时只觉得亢奋,哪里曾让他觉得慌?说出来!像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是又怎样?」话一出口,他神情不变,内心却自我唾弃,这是什么软弱又没用的口吻?说的又是什么该死又挑衅的话?

  「不怎么样。」祝心琏哪里懂得他内心千回百转的摇摆震动,只觉得他就是挑衅,脱口而出的喜欢根本就不是喜欢,亏她还开心了一下。

  「不怎么样?」他的嗓音陡高,整个人都快炸了!

  他好不容易说出口,哪怕不尽人意,可他认为自己已经清楚表达出自己的爱慕之意,她竟然毫不珍惜……这个小娘们果然与祝西临同一血脉,都很懂得怎么惹恼他。

  祝心琏垂着眼睫不吭声,压根没瞧见他一张俊脸已经黑如焦炭。

  宇文修生平头一回与人诉衷肠,得到的竟是如此冷淡的回应,要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于是他一张口便封了她的唇。

  祝心琏瞬间张大眼,像是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直到他的舌钻进她的口里,吓得她想别开脸,却被他死死地媳住后脑杓。

  就是这张欠教训的小嘴,明明又软又香,偏偏吐出的话那么不可爱!

  宇文修本是满腔怒火,打着教训的旗帜,要让她明白他是她的夫君,她必须一切以他为重,然而她的唇太柔软,反应那般羞涩,窝在怀里的无骨身躯还微微颤抖,叫他瞬间察觉……这根本就是在教训自己!

  唇舌纠缠之间,他越发不能自拔,大手沿着她的腰间,隔着衣料掐揉着。

  祝心琏被吓得眼泪在眸底打转,双手死命地阻挡他,可她愈是阻挡,他愈是强势,甚至扯掉她的腰带,大手直接滑进衣裳底下,触摸那细如丝绸的肌肤,胸口阵阵情潮强袭而来。

  情/yu牵引着他的双手,滑向她纤柔的背,却感觉她的肩背处的肌肤极为粗糙,简直就像是——马车在这当头停住。

  宇文修粗喘着气息停住动作,听着外头海青用很虚的声音道:「主子,县城到了,广田县不能纵马于市,所以主子得下马车。」

  海青一鼓作气地说完话,露出哀莫大于心死的神情,他知道一会自己得领罚,可是他又不能不叫停……总不能叫他眼睁睁地看主子堕落成野兽吧!

  宇文修气息还乱着,一双野亮的眸直瞪着身下发乱钗倒、衣衫不整的祝心琏,她含泪的羞红小脸说有多煽情就有多煽情,叫他得做几次深呼吸才能强迫自己坐直身,将那急如怒涛的情/yu抛在脑后。

  一得到自由,祝心琏立刻坐起身,浑身颤着拉着衣襟,像看毒蛇猛兽般地瞪着他。

  他哑声道:「……我是你的夫君。」犯不着用那种眼神看他吧?他要是有错,顶多是错在不该在马车上放纵。

  祝心琏不吭声,颤着手系腰带却是怎么都系不好,宇文修见状想替她系好,却被她一把拍开。

  「我是在帮你,否则你这模样能下马车吗?」他恼道。

  「谁害的?」祝心琏咬着牙问。

  「谁惹的?」不就是一时情不自禁,犯得着视他为登徒子吗?眼神就不能收敛点吗?

  祝心琏光火瞪去,粉拳也同时赏了过去,砰的一声,响亮到连外头都听得一清二楚,当然,也包括前来城门迎接的广田县令周滔,成安县令许振明和几位当地的富商乡绅。

  海青的脸色瞬间忽红忽青,心想他家主子何时变得这么禽兽了?在马车上纵欲已经相当出格,如今还可能动手打了侧妃……主子太过分了!就算以下犯上,他也得阻止他才成!

  「海青!」

  正跳下马准备勇猛抢救侧妃的海青突地听到这惊天一吼,差点软了腿,虚弱地应了声,「属下在。」

  「把她的丫鬟找来!」

  「是!」海青应了声,心却很慌,糟了糟了,主子肯定是把侧妃打伤,如今才要找她的丫鬟掩饰一二……太过分、太出格了!亏他还觉得这几日两位主子形影不离,氛围越发的好,谁知道一转眼主子竟叫人如此失望!

  海青含着泪将兰草唤来,正要让兰草上马车时,宇文修已经跃下马车,海青抬眼望去,正好瞧见他的下巴有个红印子。

  怎么看起来像是被人揍了?谁敢打他家主子,不要命了吗!

  想到这里,海青思绪一顿,不对啊,马车上只有主子和侧妃,难道他刚刚听见的声响是……主子被侧妃打了?

  「还不让她上去!」宇文修神色阴沉喊道。

  「是。」海青赶忙推着已经被吓得僵直的兰草进马车里,心里却是暗暗为侧妃叫好,果然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不对,应该说主子遇到了克星。

  海青还知道克制,只是想想而已,可眼看着随着宇文修往城门走近一步,县令一行人上前朝他行了礼后,有个不长眼的直瞅着宇文修的下巴,他只能说这人难怪永远就是个小小县令的命,完全不会看人脸色。

  「……蚊子咬的,看不出来吗?」宇文修目光阴鹫地道。

  众人吓得都垂眼不敢再说其他,偏偏在这当头有一个不小心笑出声,一伙人不约而同地朝笑声来源望去,用同样杀人的目光瞪着那个没憋住笑的混蛋!

  「王爷,这位是淮州富甲一方又乐善好施的商贾,他姓常,这些年淮州逢涝旱,他总是第一个出手相助,这次水患他不但出钱又出力,还拨出房舍收容一些灾民。」周滔很义气地介绍了一番,顺手把这个憋不住笑的混蛋推了出去。「场说这回还请王爷在他府上安住几宿。」

  周滔口中的场,正用力地抿住笑,然后用他非常灵动的大眼挤出讨好的笑,「小的见过王爷。」

  宇文修皮笑肉不笑,「场?」

  「不不不,小的惶恐,王爷唤小的海靛便行。」化名姓常的海靛搓着双手,完美地摆出低姿态,谦卑到不能再谦卑,狗腿到不能再狗腿。「如今小的能见王爷一面,肯定是小的祖坟冒青烟,让小的在此刻死去都觉得值得。」

  宇文修笑眯眼道:「那就去死。」

  「……不不不,小的还想替王爷多办些要紧事,来来来,王爷不如先移驾到小的府上,让小的好好招待王爷,小的要是哪里做错,还请王爷指点一二。」海靛只差没当场跪下求饶。

  他也不是故意要笑,不就是没忍住嘛,毕竟他在淮州待了十年,从来不知道广田县的蚊子有那么大,可以叮出那么大的包。

  宇文修没吭声,迳自朝前走去,海青赶忙跟上,经过海靛身旁时不忘瞪他一眼。

  这家伙是看戏不嫌事大是吧,搞得大伙没法子过,他更别想好过。

  宇文修让其他侍卫先护送祝心琏进了常宅,自己则跟着两位县令进了衙门,将两位县令呈上的地方灾情公文看过一遍后,带回了常宅。

  常宅是座四进的大宅,看似朴素,细节却处处精致,透着一股低调的华贵。

  一进堂屋,海靛立即双膝跪下,喊道:「主子,属下有错。」

  「错在哪?」

  「属下错在不该笑出声。」他下次会笑小声一点。

  啪的一声,手上一卷公文朝他飞去,他立刻快手接下,露出狗腿的笑,「主子,属下这不是想逗主子开心,主子何必动怒?」

  「开心?」他看起来像是开心的样子?

  他被打了……他长这么大,父皇母后都不曾打过他,与兄弟们过招他也没被打过,就算是遇袭也是被刀剑砍伤中毒罢了,顶多是为了救人被火烧险些没命而已,可她却狠狠地朝他的下巴揍了一拳!

  一拳!她一个小姑娘竟然朝他挥拳!

  祝西临那个混蛋到底是怎么教女儿的?竟让她暴打夫君!

  「不正是因为主子不开心,属下才想逗主子开心。」怎么他一片苦心,主子就是不了解?唉。

  又是一卷公文朝他丢去,他更快速地接下,立刻又跪好。

  「我让你找个人找了几年,你找了什么?本王瞧你在这儿过得倒是挺好的,周滔还得唤你一声场哪。」

  说到这儿,海靛立刻跪伏在地,「主子,属下要是不跟淮州一带的官员套近乎,又怎么拿得到十二年前的贪污帐本?」

  宇文修精神一振,「找到了?」

  「到手了。」海靛立刻跪起身,从怀里掏出一本帐本。

  海青接过手,递给了宇文修后,忍不住多看了海靛一眼,心道:难怪这家伙敢捋虎须,原来是拿到了主子想要的贪污帐本。

  宇文修快速地翻过,面色平淡地看完之后,嗤笑了声。

  海靛不明白主子这抹嗤笑意味什么,询问道:「主子,难道这不是主子想要的帐本?」

  不对呀,他看过了,上头确实记载了当初淮州知府梁豫贪了多少再分给底下的官员,就连祝西临也确实收了。

  这本帐本是从漕运总督那儿摸来的,毕竟当初是由漕运总督负责督粮道。

  那批赈金和赈粮从京城运到淮州,被层层剥削,而贪墨的官员里大半都是太子党,也足以证明当初是因为主子锋芒太露,所以被太子设了套,诱到淮州,先是半路上遇袭,身受刀剑伤,染了毒还一路往淮州赶,又为救人遭火焚,才会险些死在淮州。

  「是啊,确实是本王想要的帐本,印证了本王的猜想。」宇文修哼笑着,让人猜不出他的心思。

  「主子不开心吗?」他费了多年的功夫一路往上追查,好不容易才拿到帐本,却没能让主子开心,令他气馁。

  「这本帐本无法将他定罪。」

  海靛明白了,却又忍不住道:「主子,就算无法将太子定罪,但是至少可以剪去太子党羽。」

  「让太子党羽减少几个能有什么用?」

  海靛顿住,无声叹口气。

  是啊,能有什么用,依旧撼动不了太子的地位,皇上也不可能因此废太子让主子上位,谁也不能弥补主子这失去的十二年和满身的病痛。

  「况且,主谋又不是太子。」宇文修语声轻轻如喃喃自语。

  「嗄?」

  海靛正想追问,外头响起敲门声。海青开了门,转身边道:「主子,海蓝回来了。」

  「怎么去那么久?」宇文修脸色不善地道。

  海蓝一见主子那个脸色,不禁后悔自己该晚个两天再回来才是!

  宇文修道:「还不说话?」

  「主子,是这样的,那位大娘离开山道后步行走到山下的村落,搭了牛车到淘江镇宿了一晚,隔天与人同坐牛车到……」

  宇文修不耐烦了,「重点!」

  海青恨铁不成钢地别开脸,怎么他手底下全都是笨蛋,一个个都不会看脸色,一个个就只会惹怒主子……到底知不知道近身照料的人是他?知不知道惹怒主子之后,他的日子有多难捱?

  还是他们都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才装傻充愣欲置他于万劫不复之地?

  海蓝吸了口气,道:「那位大娘住在成安县小牛村,因为她都与人同乘牛车,所以属下只能跟着慢。」

  宇文修冷冷望去,连话都不肯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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