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又怎么知道那晚对方会在那餐厅出现?”金于俐纳闷。
“我大哥早就找人把杜大小姐调查得|清二楚,包括她隐藏的一些内在性格。于是顺应她的喜好,在几次约会中让对方对他深有好感,甚至芳心悸动,之后改采“欲搞故纵”,以工作为由暂不见面,再暗中派人掌握对方行踪,以便他接下来的计划。
“你一定觉得很奇怪,既是联姻对象,他何必多此一举,直接答应联姻就能把对方娶进门,人财两得,为何还要设计对方吧?”齐优人问道。
金于俐点头,满脸好奇。
“我大哥在事业上好胜心强,对感情亦然,过去虽对几段感情都不温不火,但任何局面与结果皆要是由他所主导才行。尤其这次预计联姻对象是他喜欢的人,若他顺其自然同意联姻,只会娶到一个听父母之命的温顺千金女,甚至是花瓶,对方未必对他有真感情。
“他为了赢得对方情感,不惜大费周章展开猎妻计划,要让对方先爱上自己,且要对他无比看重与在乎,这才不惜暂时放下他名扬总经理的头衔,就为试探对方能否对身价暴跌的他持续一份真感情。
“他故意对外声称,因个人因素卸下集团要职,且要休息一段时间,让外界、尤其是日威金控的杜总裁误以为他若非身体出问题,就是因故出错被集团内部斗争而下放。一旦他假意失势,原本的准岳父誓必会取消联姻政策,这时就能清楚女主角的态度,看她是会一味乖乖听父亲之命,接受另一场联姻?或心生反抗与叛逆?”齐优人一股脑儿道出大哥一连串对杜伊苹的算计。
在一旁静默听着的杜伊苹,丽容不由得刷白。
“没想到总经理这么……狡猾。”顿了下,金于俐只能道出这字眼。
个性沉稳拘谨又内敛的齐旭已竟这般费心算计一个女人?且对方还是他有意迎娶的对象。
“大哥轻松布几个局,就让一个温顺乖巧的千金大小姐为了他不惜与自己父亲反目而离家出走,还义无反顾跑去跟大哥同居,大哥对这成果洋洋得意。”齐优人再饮一口咖啡,对狡狯的大哥把心机用在未来大嫂身上难以苟同。
杜伊苹心口一紧,脸上满是难堪与愤怒。没想到她一心一意爱上且全然信任的对象,竟从头到尾都在欺骗她?!
然而接下来,她听到了更难以忍受的真相──
“还不仅如此,我大哥在杜伊苹因她父亲欲另安排联姻对象而表达抗议后,便暗暗去找杜总裁谈话,做了一番私下利益协议,倘若届时杜伊苹不惜为他离家出走,杜总裁便输了赌局。”
“不会吧?连杜总裁都在算计自己女儿?”金于俐难以置信。
“还有我老爸,他后来也知情,却佯装不知,对大哥突然请辞也没特别反对,就只是默默配合大哥行事,他们两个长辈根本没放弃双方联姻政策,认为大哥迟早会娶杜伊苹。
“大哥用什么手段去追妻,去骗到对方先心甘情愿献身献心付出,我原本也不想多说什么,但只要一想到现在的大哥无工作一身轻,天天跟同居女友腻在一块,甚至已计划相偕出国度长假,而我却要被满满的工作压得喘不过气,连跟自己女友约会的时间都没有,我要是不向你好好数落大哥一番发泄不满,实在心绪难平。”总算向女友抱怨完,齐优人端起咖啡杯,饮完最后一口。
“决定了,我要跷班半天,我们去开房间,好好温存一下。”他探手拉起女友皓腕,便要将人带往楼上开房间。
“你猴急什么?大白天的。”金于俐丽容霎时赧热,低声斥道。就怕他这番话被旁桌客人听了而笑话。
齐优人直接揽住女友腰际,毫不避嫌,低头贴靠她脸庞,痞痞笑说:“不想去房间,我就在这里吻你。”
金于俐又是一声轻斥,半推半就下只能跟着他相偕步出咖啡厅。
两人甜密偎靠,从杜伊苹身旁从容走过,没人特别注意到她。
杜伊苹怔在原地,一时无法动弹,因得知的真相教她震愕且痛心疾首。
“伊苹,你来多久了?抱歉路上有点塞车。”身后,慢些到来的杜母一见女儿背影便唤道。
杜伊苹双手粉拳紧握,她转头看母亲,咬咬唇瓣,直接道:“我会离开齐旭已,今天就离开,但不会回家。”
说完,她脚跟一旋,踩着高跟鞋,步伐匆匆转出咖啡厅,一路朝饭店大厅的大门方向而去。
“伊苹,等等!”杜母一阵错愕,连忙追了上去。女儿脸色很难看,究竟发生什么事?
杜伊苹很快走出饭店大门,直接往大马路拦计程车。
“伊苹?”杜母有些喘气地追出来,叫唤已准备坐进计程车内的女儿。
杜伊苹转头,再看母亲一眼,忿忿道:“爸欺骗我!他联合外人欺骗我,我不会回家!”她心一疼,眼眶一红,隐忍着不愿掉泪。
她弯身坐进后座,告知司机地址,即使不想再面对他,仍要返回他的公寓收拾行李。
没想到父亲之所以一再逼她跟别人相亲,在几番和她争执后甚至不惜撂话要断绝关系,赶她出家门,全是因与齐旭已的赌局!
父亲以为她即使反抗,也做不到违逆亲生父亲,为爱出走的冲动行为。齐旭已更自以为了解她,认为她会为了他毅然决然与至亲撕破脸,选择爱情至上。
她唇瓣紧抿,对父亲气怒,更对齐旭已难以原谅,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手心,却感觉不到痛。
齐旭已一见出门不到一小时便返回的女友,欣然迎向她。
“这么快就回来?有跟你母亲好好谈话吧?还是怕我真出去找人?”他笑笑问道。
杜伊苹抬眸看他,丽容出现前所未有的愤怒,一双水眸含怒瞪视他,齐旭已见状不由得错愕了下。
“发生什么事了?你妈强逼你回去,不准你跟我出国?”
她没回话,迳自往卧房匆匆走去,他只得追上去。
一进卧房,她直接往更衣间去,拿出行李箱,开始要收拾衣柜里的衣物。
“等等,我不准你回去。”齐旭已探手,阻止她拿下一整排衣物。
她转头看他,咬牙切齿直接叫他的全名,忿然道:“齐旭已,我是世上最愚蠢的女人,竟会全然相信你的谎言,你简直可恶透顶,是我见过最卑劣的男人!”
她心口抽紧,眼眶酸楚,不愿在他面前掉泪认输,只想维持最后的尊严与傲气。
她突来的指责教他神情错愕,辩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对你说的都是实话,我想带你出国度假,希望跟你时刻在一起,这是肺腑之言,我甚至──”他打算在国外先和她举行婚礼,欲把两人首次的旅行,当做长期蜜月旅行视之。
不待他进一步吐实,她愤然截断他的话。
“够了!你的“猎妻计划”失败!我绝不会嫁给你!”她用力摆开他的手,匆匆拿下自己的衣物,便往行李箱用力塞。
“猎妻计划”四个字令齐旭已心一惊。她怎么会知道……
“伊苹,是不是优人跟你说了什么?”除弟弟透露外,她不可能知道内情。她转头,神情含怒地质问他,“你拒绝联姻,是想使计让我爱上你?”无意间听到的真相令她大受打击,却仍想听他辩解,告知那全是他弟弟胡乱揣想。
没料他怔了下,随即点头承认,令她心口紧紧一抽扯。
他急声辩道:“不过那是因为──”欲进一步解释,她倏地截断他的话。
“因为你跟我爸打赌,只要我离家出走选择你,你便能跟他谈到更多有利名扬集团的联姻条件。你一开始就没放弃跟日威金控联姻,却想证明自己的魅力,还藉此和我爸开赌盘,而我自始至终只是你们的谈判筹码!”她说得气怒又心寒,眼眶不禁泛热,强忍着不掉泪。
即使齐优人没把话说得这么白,但她已清楚自己有多愚蠢、多不堪,竟被他欺骗得这么彻底,连亲生父亲都算计她!
她眼眶含泪,忿忿地用力阖上硬壳行李箱,却因里面衣物塞得太凌乱,一时无法将拉链顺利拉上。
她只能更气怒且粗鲁地用力拉扯拉链。
一只大手盖在行李箱上,欲阻止她动作。
“伊苹,事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可以解释。”齐旭已浓眉一拢,忧心说道。
“我再也不会相信你的任何一句话!”她怒拍掉他的大掌,也不管行李箱拉链没全拉妥,便往地上一推,拉起拉杆拖出更衣间。
“伊苹!”齐旭已追上她,一把拉住她手臂,阻止她怒气冲冲离开。
她转头看他,含泪的丽眸燃火,怒喝,“放手!”
齐旭已浓眉一蹙,不得不放开抓住她的大掌,心口一紧。
第一次见她如此怨怒情绪,她气得眼眶泛红,泫然欲泣,教他心疼且歉疚,即使急于解释、安抚,却也清楚此刻无法强留盛怒中的她。
他只能让她离开,待她心绪冷静后,再向她好好解释清楚,请求原谅。
望着她的身影匆匆步离开他视线,不久听到门板被甩上的声响。
她忿忿离开他的住处,令他心头再度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