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们全体沉默。
“海东青,”习惯的喊出海东青的名字后,敖鹰才想起几天前他就有急事告了假,于是转而吩咐贴身小厮,“齐震,派人去通知她们家里来接人;另外通知下去,以后不管谁送来的人一律不接受。”
“是!”齐震回答得响亮。
“我们走吧!”发现她还赤着一双脚,敖鹰索性抱起了她。
“有人在呢!”水落害羞的说。
“怕什么,你不是已经宣告过我是你的了吗?”敖鹰乘机亲亲她那透着粉色的小耳朵。
“唔……”她害羞得将小脸埋进他怀里。
“呵呵呵……”他的怀里满满的,心里也满满的,这是一种跟战胜敌人完全不同的感觉,却让他感到更满足。
“敖鹰,你真要为这丫头得罪当今太后吗?难道你就不怕连累你的义父一起获罪?!”蓦的,身后传来璇姒的声音。
“那也得要太后真有本事让我们父子获罪才行。”敖鹰回过头冷冷的道。
“难道这些年我对你用的心还不够吗?”璇姒双手握拳,嘶声叫道。
“不是用心不够,而是用心太多了。”他沉默了一刻,终于道:“有些事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知道。”
“你……”璇姒的脸色顿时苍白了。
“还有,你离开的时候最好把你安插进来的那些人一起带走,将军府这座庙太小,容不了这些大菩萨。”敖鹰淡淡的道。
先前他没出手除掉这些眼线,是因为觉得斗来斗去的还挺有意思,可现在他已经有要保护的人,自然得给她一个绝对安全的环境。
“为什么我不行?我、我也爱你啊!”虽然她进将军府是太后安排的,可璇姒自觉对他也是有感情的。
“璇姒,你所谓的爱充满了心机。”敖鹰叹息的道。
“你……”璇姒无言。
“水儿,我们走。”敖鹰抱着水落往外走去,后面还跟着趾高气扬的“破虏”和齐震。
“大鹰,别忘了我的鸡。”走过菜鸟暗卫时,水落拉一拉他的衣袖。
“小姐,您的大公鸡没事儿,只是被我灌了点酒,所以有些醉了。”菜鸟暗卫难得机灵一回,双手将那只被五花大绑了的大公鸡奉上。
水落仔细的察看了一下,果然除了鸡冠红了点、身上的毛乱了点、还透着一股酒味之外,“大芦花”几乎可以算得上毫发未损。
“‘大芦花’,你没事真好!”她开心的把大公鸡抱在怀里。
“将军,我能不能继续留在府里啊?我发誓跟她们不是一伙的,我只是路过而已,我、我……”菜鸟暗卫还在那里絮絮叨叨的,敖鹰已经直接走人了。
唉!他怎么这么倒楣,明明只是帮忙抓了一只大公鸡,却落得个要被赶出将军府的下场?
呜呜~~他好想哭呀!
“喂~~”就在他眼睛红红的时候,一只手肘伸过来撞了他一下。
“啊?”菜鸟暗卫抬起头,看见了齐震的脸。
“愣着做什么,还不跟上去啊!”齐震朝他挤眉弄眼的。
“不、不是要赶我出府吗?怎么……”菜鸟暗卫很惊讶。
“你是傻了啊!还是真的跟她们是一伙儿的啊?”齐震拍他的脑袋。
“当、当然不是,我对将军可是忠心耿耿,我哥哥就是在边关跟将军一起打仗的,他说将军作战可勇猛了,是男人中的男人。我作梦都想成为像将军那样的人……”菜鸟暗卫一脸崇拜。
“哦~~原来你是走后门啊!怪不得本事这么逊。”将军府的暗卫都是经过考核的,本事差一点根本进不来。
“你怎么知道的?”
“瞧瞧你做的那些蠢事就知道了。”齐震撇撇嘴,一脸看不起他的样子,“不过你放心吧!只要在我的指导下,要不了几天包管你脱胎换骨,让人刮目相看。”
他在这里自吹自擂,完全忘了刚才还吓得要死。敖鹰在前面听着都忍不住要大笑了。
“哈……”他才逸出一个笑音,就被水落用手捂住了嘴巴。
“不要啦!小震听见你在笑他,会很尴尬的。”其实就连她都有些忍俊不禁,嘻嘻~~
见她忍得辛苦,敖鹰索性长啸一声,抱着她掠上房顶而去。
起先水落还觉得有些害怕,可是很快他结实的臂膀和轻声的鼓励就让她全然忘记害怕。她从他的怀里探出头来,兴致勃勃的望着回异于平时的风景。
“哇~~将军好帅!”
“好威风啊!”
齐震和菜鸟暗卫呆呆的仰着头,眼里冒出崇拜的星星。
*
无论什么时候天子脚下都是最热闹的地方,而京城里最繁华的莫过于位于城南的云雀街了。
青石板的大街齐整而宽阔,街上车水马龙、人流如潮,衣着光鲜的人们摩肩擦睡。大街的两旁则是一整排的大小铺子,陈列着绫罗绸缎、貂皮鹿茸、珍珠珊瑚、名人字画……还有海外来的琉璃灯、西洋钟……让人目不暇接。
水落左手拿着一枝糖葫芦,右手拿着一包豌豆黄,嘴里还含着一颗松子糖,把小嘴撑得圆鼓鼓的。她两只大眼睛更是骨碌碌的乱转,东瞅瞅西看看,不管看见什么都觉得新鲜。
这时,一股炸酱面的浓香传入她的鼻子,勾起了她的回忆。
当初她们姊妹俩刚进京城时,也正是在这地方,她饿得一心想吃对街的炸酱面,而后被人潮冲散,害得阿姊为了追她而一头撞上青天大人的轿子……
多日不见,阿姊她现在还好吗?
还有她可怜的阿爹……
敖鹰手里拿着大包小包,可他仍觉得没买够。他第一次发现,原来给心爱的女人买东西是件这么快乐的事情。
“水儿,前面有一家绸庄,不如我们去看看……”看见对街的周记绸缎庄,敖鹰又提议道。
没得到回应,他转过头,才发现水落不知怎地竟泪流满面。
“水儿,你怎么了?快告诉我,是哪里不舒服吗?”他急坏了,一叠声的问道。
“帮我,大鹰你一定要帮我!呜呜呜……”水落扑在他怀里伤心的抽泣起来。
“好好好,大鹰一定会帮你!”她的泪水大滴大滴的浸湿他的衣衫,同时也打湿了他那颗刚硬的心。
敖鹰顾不得在大庭广众之下,抱起她走进附近的一间茶楼,要了一个二楼单独的雅间安顿下来。他又要来热毛巾,擦干净她那张狼藉的小脸。
“别担心,一切有我。”敖鹰将她揽入怀里,一脸柔情的道。
“嗯。”炽热的体温温暖了她,背心靠着他结实的胸膛,水落忽然觉得什么也不用怕了。
“说吧!我听着。”他倒了一杯热茶给她。
“嗯。”她点点头,喝了一口热呼呼的茶水定定神,开始述说。
朝廷里有关织染这一块事物,一直是义父的手下在办,而他以前的侍妾也有不少家里是从事这行的,也就是说,她的爹娘虽然并非他所害,可他却也脱不了干系。
她越说,敖鹰的脸色越阴霾。
当水落说到阿姊留在青天大人的府中,而她则被索御医带到御医府时,喀啦一声,他手里的茶杯居然被硬生生捏碎了。
“大鹰,你的手流血了!”水落赶忙掏出手帕缠住他冒血的指头。
“没事。”他敷衍一句。
“大鹰,你的脸色好难看,该不会是生病了吧?”她这才发现他的脸色不是普通的难看。
“我没事,只是昨夜没睡好。”他总不能告诉她,他就是那个逼得她阿姊跳下悬崖的凶手吧!想到这,敖鹰的脸色更难看了。
“都怪我,我竟然没发现你不舒服。我该在家照顾你才是,怎能拖着你出来逛街呢!我真是太不懂事了……”水落很自责。
“水儿,我……”他欲言又止。
“不行、不行,你得马上回去休息才成。我一定要亲自看着你休息才放心。”她急吼吼的催他结了帐,拉着他要回府。
如果她知道了真相,还会这么关心他吗?敖鹰的鹰眸直勾勾的望着她。
“大鹰你怎么了,怎么变得怪怪的?该不会是发烧了吧?”水落将手背贴在他的额头上,“凉凉的,没有发烧啊!怎么会……”
“水儿,我会帮你救出阿爹的,你不要离开我!”他抓住了她的小手。
“大鹰,太好了!谢谢你!”水落一开心又挂上了他的脖子。
要是换作是平常,他一定会因为她的投怀送抱而欣喜万分,可这次抱着她柔软的身子,敖鹰的心却被黑暗所笼罩。
他无法想象当真相揭开的那一刻会有多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