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真的走了!
她离开三天,三天来,他没有办法工作,大脑整日都浸在酒精里,他气她、恨她,却又想把她从步家带回来,但一想到她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他整个人都快气炸。
抓起酒瓶,把瓶里残剩的酒一口饮尽,琥珀色的液体灌满他的胃,想见她的念头,如冲击着胃壁的酒液一样强烈。
"映尘……回来——你是我黑曜岩的妻子,不是步家人——步映尘,你给我回来!"
把酒瓶狠狠朝墙壁丢去,酒瓶玻璃碎裂一地。
"少爷——"敲门进来的管家林同,看到一地的碎裂玻璃,吓了一跳。"少爷,小心……"
"别管我!我下是叫你别吵我吗?"
"少爷,校军回来了。"
"校军回来了?对,他是该回来了,回来得好,叫他拿酒上来,陪我一起喝酒。"
"少爷,校军还带了客人回来,好像就是这一趟去荷兰签约的王总。"
一听到是公司的客户,醉醺醺的黑曜岩酒醒了一半。
"我只叫他去签约,他可真行,连人都带回来了。我现在没有办法招待,说我生病吃药睡了,叫校军好好招待她,留她住小木屋,明日我再亲自接待她。"
"是。"看到一地的碎片,林同道:"我马上叫仆人进来打扫。"
"不用了,你是想让公司的大客户知道曜岩金控集团的总裁是个酒鬼?!"
"呃……"平常不是,这两目的确是酒鬼的化身了。"是。"
"跟校军说,不用上来看我,我要睡了。"
"是。"
林同离去后,黑曜岩往后倒在床上,抱着身边的枕头,把它当步映尘。在酒精的催化下,沉沉的睡去。
黑曜岩一直睡到隔天近中午才醒来,醒来后,立即下楼招呼贵客,一聊才知道,原来王总是映尘唯一的好朋友王佳欣。
"你们两家是死对头耶,你既然心里有顾忌,不能好好爱映尘,当初你为何不直接把映尘送回去?"
虽然"内情"知道的不多,但一些拼拼凑凑听来的事,王佳欣心底清楚,她的好友在黑家绝对是受了委屈。
"王总……"
"校军,你不用说话,我说就好。"才不管会不会得罪合作对象,她的好友受了委屈,她不可能置之不理,这也是她从荷兰回来台湾的原因之一。
"哼,你们男人的心理我清楚得很,你一定是看映尘漂亮,舍不得放她走对不对?"王佳欣气嘟着嘴。"早知道我就叫映尘去找那个前世的富商,嫁给他算了,至少前世他还把她捧在手心当宝,虽然前世映尘只是一颗郁金香球茎……"
王佳欣咧咧嚷嚷的话一出,校军额上立即冒出三条黑线。
他代表主子前往荷兰签约,在公司,王佳欣是个女强人,但一出公司,她的话多如牛毛,还常常无厘头冒出一堆说不定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的话。
闲聊之余,他才知道她和少奶奶是好朋友,他说了一些关于少奶奶嫁到黑家的事,听完后,她马上缠着他,要跟他回来。
此刻,他真希望这只是一场梦。
"你说什么?那件事是真的?"黑曜岩蹙起眉头。
"看来映尘跟你说过了。"王佳欣两手环胸,坐回位子上。"不过。既然她跟你提这件事,那是不是代表你就是她在水晶球里看到的那个男人?"
黑曜岩一脸淡然。他在意的是,这件事不是映尘编出来的,而不是水晶球预言事件的真假。
校军一脸茫然立在一旁,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反正我不管你是不是前世那个富商,你现在就去把映尘带回来,她——"
"我为什么要去?"黑曜岩的表情,冷冽的吓人。
"那个……"被他冷沉的表情冻到,王佳欣一时语拙。"就是那个……"
"少爷,苏俊文把少奶奶……"
校军接话,王佳欣立刻想起来她要说的话。"对,就是那个苏俊文,他把映尘……"
"不用你们再提醒我!"黑曜岩恨恨的咬牙切齿。"她既然怀了苏俊文的孩子,就不可能留在黑家。"
"孩子?!"王佳欣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你是说,映尘怀了那个苏俊文的孩子?这……不可能啊,昨晚我……呃,我……那个来,仆人在小木屋的房间里,拿一包拆封过的卫生棉给我,她说是上礼拜才买的,是少奶奶用的,问我介不介意。"
在两个大男人面前,大刺刺说出自己正在"月事中",说有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如果映尘上礼拜MC才来过,这礼拜就怀孕……那也太神了!"
见黑曜岩低头思付不说话,急性子的王佳欣当下做主,叫管家去找那个仆人来问清楚。
仆人来证明王佳欣所言是真后,黑曜岩懊悔自己因误听一通电话,情绪失控,没查清楚,就认定映尘怀了别人的孩子,还怒气腾腾地赶她走。
"是不是你误会映尘怀了别人的孩子,所以把她赶回步家?"王佳欣怒地质问,"你这个凶手!你害得映尘被软禁了,你知不知道!"
"你说什么?"
"你想知道?哼,我偏不告诉你!"
王佳欣耍得意之际,校军马上把事情告诉他。
"今天早上我陪王总去步家想找少奶奶,可是守门的人不让我们进去,我们离开时,在步家大门外不远处,遇到步家仆人芸妈……"
"芸妈告诉我们,步家所有仆人在四天前全被革职,现在步家所有的仆人都是听苏俊文的命令……"前一分钟才耍得意的王佳欣,知道事态严重,暂且不和他作对,焦急不已地劈里啪啦说道,"她在买菜的时候,遇到了新仆人,她好心地告诉对方步老爷爱吃什么菜,新仆人却很不耐烦的回她一句"命都快没了,还吃什么"。"
校军点头。"芸妈说,她这几天不时在步家门外徘徊,发现步霸天的座车一直都在,代表他都没出门,她很担心步霸天是被苏俊文关起来。"
"如果步爷爷真的被软禁,那映尘一定也是被关……或者更惨……"
王佳欣的话才说完,黑曜岩急忙起身,"这么严重的事,为什么不早点出口诉我!"
说罢,心系步映尘安危的他,急匆匆奔出门。
"少爷——"
"喂,明明是他一直打断我们的话,还怪我们不早说!"
"对不起,王总,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我必须跟少爷一起去。"
"不,我要跟你去。"
"那,走吧!"
两人走出门外,正好看到黑曜岩驾着MASERATI跑车,呼啸而过。
"看来,他挺担心的嘛!男人,爱就爱嘛,干嘛嘴硬!"王佳欣说完,视线对上校军。
校军脸红,嗫嚅道:"你……你等我,我去开车。"
"不要打我外公,我求你不要再打我外公——"
在后院的客房里,苏俊文叫下人殴打步霸天,步映尘在一旁哭喊着。
一个钟头前,他们祖孙俩趁有人开门送饭之际,从地下二楼的酒窖逃出来,原本打算从后门逃走,谁知在后花园就被逮到,两人于是被抓进了客房内。
苏俊文手中拿着一大叠文件,逼迫步霸天签所有的财产让渡书,步霸天抵死不从,他便叫下人猛打他。
"死老头,你以为你不签,我就拿你没办法?"苏俊文狠狠地踩着步霸天的手。"识相的话就快签,否则,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呸!"吐掉嘴里的一口鲜血,被打得头昏的步霸天,尽管虚弱,仍不低头求饶。"我……我辛辛苦苦一辈子……打拚的事业,绝……绝不可能……奉……奉送给你这个……这个畜生!"
气若游丝地说完,步霸天又挨了一阵打。
"外公——"
"映尘,别、别哭……"步霸天趴在地上,意识愈来愈模糊。"不要……不要求他……外公……会……会保……保护你……"
闻言,苏俊文一阵狂笑。
"步老头,你都爬不起来了,还想保护你的外孙女?"他看着步映尘,不怀好意地笑着,走到她身边,搂着她。"你放心,你要是不幸死了,我会替你好好保护映尘的。"
"放开我!"步映尘用尽全力挣脱,气愤之余,用力甩他一个耳光。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连她自己都吓一跳,全身发抖之余,她赶紧跑到外公身边,想拉起他。
"给我过来!"苏俊文一把将她拉离步霸天的身边。"想不到你也是……只小野猫啊——敢打我,我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他把她压在床上,粗暴的扯着她的上衣。
"放开我、放开我——"
"苏俊文!"
步霸天发狂,用尽全身力量爬到床边,抓住苏俊文的脚踝,用力。咬,死咬着他不放。
"啊——"
痛得大叫,苏俊文晃腿想甩开咬住他脚踝的步霸天,但满口鲜血的步霸天仍紧紧咬住他不放。
"你们这群笨蛋,还不赶快把他拉开!"苏俊文吼着在一旁发愣的下人。
"是。"
两个下人上前想拉开步霸天,但一看到步霸天张着血盆大口,两眼爆凸,立刻吓得腿软。
"他他他……他死了!"
下人惊吓之余,大叫跑走,正好黑曜岩闯了进来。他一看到房内的景象,也吓了一跳。
"映尘……"黑曜岩跑到床边,抱着全身颤抖抖的步映尘。
"外公,外公——"
黑曜岩扶她到步霸天眼前,步映尘伸出颤抖的手,摸着早已气绝,却仍旧咬住苏俊文的脚,拚命保护她的外公。
苏俊文的哀号声不断,他痛得跌坐在地上,仍是摆脱不了步霸天。
此时,在来的路上已先报警的王佳欣,和校军、警方一同来到,见到房里的景象,向来大胆的王佳欣,吓得躲到校军的怀里。
几名警察掏枪对准苏俊文,办案经验二十多年的警宫,也被眼前令人匪夷所思的景象给震慑住。
两名警察合力想抬开步霸天,但他就是紧咬着不放。
"外公——"
步映尘哭着伸手摸着步霸天的眼,想让他合眼安息,但未果。
她身边的黑曜岩伸手覆上她的手,说了一声。"我会好好照顾映尘。"语落,步霸天才安心的合上眼,松开口,平静安息。
"外公——"
步映尘痛哭着,头一晕,倒在黑曜岩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