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里天天都有人请假,怎么她却特别记起缺席的他了?
吴嘉璇拿着卷宗夹走在楼梯间,准备回她的办公室。
踏下阶梯,她忽地停住脚步,人也愣住了。
见鬼了!那个站在安全门旁边的高大家伙是谁?他不是在纽约吗?
「嗨!」萧昱飞绽开笑容,兴高采烈地和她打招呼。「她们说妳上去和陈总谈今年征才的事情,大概快下来了,所以我在这里等妳。」
「你不是请假一个月?」
「没事了啊!检查结果,昱翔的脑袋瓜很正常,所以我们就回来了。」
「这就好。」吴嘉璇也露出放心的微笑,忽然注意到他穿着休闲衬衫和毛衣,而不是西装领带打扮。「你们不会才刚下飞机吧?」
萧昱飞看了一下手表。「下来三、四个钟头了,我先带昱翔去新威广告,给他未来的老婆一个惊喜兼庆生,然后他们去甜蜜蜜,我回来公司。」
「有什么紧急的公事要你回来吗?」
「嘉璇,我想见妳。」
心跳加速,全身发热,脸蛋胀红,所有她见到他应有的反应,在这短暂的百分之一秒内全部发生了。
她慌忙低下头,加快脚步就要离开楼梯间。「我很忙,你没事就回去休息,明天再销假上班。」
他抓住她的手臂。「妳一定要用人事经理的口气跟我说话吗?」
「萧昱飞,现在是上班时间。」
「我不管!」他干脆扳过她的肩膀,要她直视他。「自从我找过向泓以后,我就想找妳说话。」
「你……你找过他?」她忘了挣扎。
「是啊,偏偏那一个礼拜我忙得要命,又是尾牙彩排,又要联络美国那边,根本没空找妳,然后我出国,现在终于回来了,我一分钟也等不下去了。」
「他跟你说了什么?」她冷汗直冒。
「妳猜呢?」他笑容可掬地说:「我不知道妳还要骗我……不,骗全公司到什么时候。明明是大小姐一个,还不让人家有机会追求妳?」
她哑口无言,无从反驳。
「我当表哥的,特别关心我表妹的身心状况,妳这样下去不行喔。」
「我自己想过怎样的日子,不用你管。」
「是怎样的日子?」他放开了她,双手扠到胸前,像是冷静地打量她。「想我的时候,就抱着枕头睡觉?哭得枕头湿湿的?这可不大健康,记得枕头要常拿出去晒太阳,这才不会发霉。」
「你……」
「知道喝醉的后果了吧?正所谓酒后吐真言,妳还说了很多话。」
「我……」
「妳想问妳说什么是吧?」他伸出左手食指,敲了敲太阳穴,状似思考地说:「妳还说啊,妳很心疼我跌得四脚朝天,又说很想我耶。」
「不可能,我不可能这么说的。」她直觉就是否认。
「不是吗?我爸爸的画廊要取名字,妳夹带了『想飞』进去,偏偏我爸爸跟妳心有灵犀一点通,他也想飞,所以大家就一起飞喽!」
「想飞又不是你那个飞!」
「哦?那是哪个飞?张飞?岳飞?王菲?凤飞飞?」
「萧昱飞!」她恼得大叫。
「宾果!」他用力拍掌,表情开心极了。「就是想我萧昱飞嘛!」
她就是说不过他!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这样,什么都是他在说,永远是他在主导情势,但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默默无语的小女孩了。
「我没空跟你闹了,我真的很忙,请你回去。」
「妳应付我的方式就只有逃避吗?」他又拉住了她的手臂,直视她那逃避的眼眸。「每次妳见了我,哪一次不是急着要离开?我就这么可怕?」
「你放开我!」她用力挣扎。
「我不放。妳那天晚上勾引了我,就要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我这个纯情少男可没办法接受。」
「哪有发生什么事!」她浑身一热,下意识地往墙边缩去。
「嘉璇,妳说妳不想忘记的,那我来告诉妳。」他笑笑地放开了她的手,但双臂却立即横过她肩头上方,以手掌撑在墙壁上,将她困在他的方寸之间。「妳好热情,热情到我难以忍耐,但我不愿意我们的第一次是在妳迷迷糊糊的状态下发生,这样就不能留下美好的回忆了。所以,我只好很努力地克制自己,只敢接受妳的热吻,其它什么事都不敢做。」
暧昧的姿势、坏坏的笑容、危险的话语、凝视的眼眸、近在眼前的男人气息……噢!在在的一切几欲令她窒息,更不用说一颗心脏早已跳乱了拍子了。
这几天,她会在房间里脱下衣服,从梳妆台的镜子里细看她身上的吻痕,再轻柔地去抚摸,想象着他亲密的碰触与爱抚。
他是那么深深地吻了下去,彷佛在她身子烙下一个又一个印记,在那么长时间的缠绵烙吻里,他在想什么?她又有什么意乱情迷的反应?
一切都只能想象。她极度厌恶醉酒的茫然,那让她无法记起纵情的时刻;但她还记得,当舞台的七彩灯光转得她晕眩不已时,她的王子向她伸出了手,而她也迎向了他,让那温暖的手掌带她离开那个虚伪的世界。
那时的她,是义无反顾地跟着王子走了,若他要她,她也……
「嘉璇,妳在想什么?脸好红。」他微笑看她,朝她脸上吹了一口气。
太亲腻了,她立刻回神。「你、你趁我喝醉性骚扰!」
「还不晓得是谁骚扰谁呢?这一调查起来,恐怕……嘿嘿!」
「你可恶!」她想抡起拳头捶他,才举到胸前,又硬生生地放下,语气硬硬地说:「好了,能不能请你忘记这件事,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他仍是凝视着她。「已经发生的事情,哪能轻易忘记?又怎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即使时间过了十一年,我也忘不了。」
啪!她一直很努力拿稳的卷宗夹掉落地面,一页页纸张散了开来。
仿佛一把开启记忆箱子的神奇钥匙,她一下子跌进了多年前的校园里,那里有她怎么忘也忘不了的纯纯初恋……
「公文……公文掉了。」她试图回到现实。
「待会儿再捡。」
「重要公文……陈总批过的……」
他没去理会她的公事。「十一年前,妳是一个害羞的大一新生;九年前,妳是我的女朋友,如果顺利交往下去的话,或许……」
她打断她的话,大声说:「过去了!你还提过去的事做什么?!」
「是过去了。呵,手好酸!」他仍维持那困住她的姿势,只是将撑直的手臂改为弯曲,更加贴近了她的身体,目光一刻也不愿放过她。「没错,当妳说妳喜欢向泓,要跟我分手时,我是相信了,因为我要妳快乐,我要妳无忧无虑过每一天,所以我也以我严格的标准要求向泓发誓,要他给妳幸福。可是呢,在我这个大傻瓜失恋六个月又十九天之后,忽然顿悟到,原来妳只是怕我被人家盖布袋,所以故意跟我分手时,妳知道我有多么、多么、多么后悔吗?」
她低着头,心海的浪涛在激荡,咸涩的潮水涌上了眼眶。
他深吸一口气,又继续说:「如果当时我脑筋够清楚,我会知道,妳承受的压力比我更大,痛苦也比我更深,那么就算我被你爸爸打死,我也要爬进妳家的围墙,跑进去告诉妳:我爱妳,我会陪妳一起熬过这段日子,我绝不让妳白白承担这一切无聊的家族恩怨。」
他铿锵有力的话语一字一字打进她的心,她的泪水也滑下了脸颊。
「该死的我却退缩了,不战而败。可我后悔又有什么用?妳已经结婚了,和向泓到美国去了,我如果还爱妳,就不能再去打扰妳,而是让妳在那儿安心念书、生小孩、平静过妳的婚姻生活。」
「走开!走开!」她的心思已乱,只能用力推着他的胸膛。「你都有女朋友了,还来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谁说我有女朋友?」
「想当然尔,你条件这么好,相亲档期排得满满的,还知道女生的生理期会不舒服,不是你女朋友告诉你,你又怎么会知道?!」
「还当我是那个粗心大意的大男孩?」萧昱飞笑了,低下了头看她不肯抬起的脸。「如果我经历失恋的痛苦后,还不能有所成长,那就是白白长大了。」
「那你也可以去交女朋友、去结婚,你不必管我幸不幸福。」
「我哪来的时间恋爱结婚?坦白说,我是有很多机会,不过妳以为研究所是念好玩的啊?我大五跟着聪明老师做一个大计画,当兵的时候还不时被抓回去帮忙,念硕士班时则是把实验室当宿舍,更不用说到美国念博士那种夙夜匪懈、不成功就不敢回家的压力,人家想追我,我还怕耽误了人家。」
「现在……现在可以了。」吴嘉璇咬着下唇,还是不肯抬头。
「是啊,我笨归笨,但还笨不到为了一个已经离开我的女孩而终身不娶。可是当我发现,我的表妹似乎很关心我时,我的心就有一群小鹿在乱撞了。」
「你臭美!」
「呵!嘉璇,妳知道吗?妳就是不会掩藏自己。」他又开始探寻她那对逃避的眼眸。「一开始,我的确当妳是我的表妹,毕竟过去就过去了;可是啊,妳却表现得太刻意、太过于跟我划清界线,见了面不是打官腔,就是装得冷冷的,好像我这个表哥是打哪来的病媒蚊似的。」
「我只是想跟你们沈家划清界线。」
「我和嘉凯都在努力促进世界和平了,妳还想打仗?」
「我没有要打仗。好吧,那就维持现状,大家相安无事,再见!」她想拉开挡住她的手臂。
「又再见了?」他不让她走,身子更加往前,将她圈得密不透风。「为什么妳看到我总是要走呢?是怕再爱上我吗?」
她快招架不住了!她完全困在他所设下的圈套里了。
「你巴巴的跑回来,就是来审问我、翻陈年旧帐吗?!」
他笑着拢拢她微乱的头发。「我是回来负起那一夜的责任。」
「如果是我勾引你,那你就不用负责。」
「不行咧,我很传统的,我看过女生的身体,一定要娶她才行。」
「那我原谅你,你可以让我走了吧?」再推他,仍然推不动。
「妳这么轻易就原谅一个偷吃妳的男人?」他摇头笑说:「我可不会原谅他,我一定要叫他为妳作牛作马,乖乖服侍妳一辈子。」
「我不要牛,也不缺马,你快走开,不然我要叫了。」
「妳叫,我就吻妳。」再笑得邪恶一点。
「萧昱飞!你到底想怎样啊?!」
她根本斗不过这个超级大痞子,索性抬头瞪住他。
打从被他的双臂困住后,她就没有勇气看他,然而此刻,她想要给他「好看」,但一见到那双异常沉静深邃的眼眸时,她却再也瞪不下去了。
她从来没看过他这种神情,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很安静,很沉稳,就像昔日她坐在玉山顶峰看蓝天白云时,内心所感受到的那份永恒踏实的感觉。
她又注意到了,他的眼角隐隐有一丝倦意。其实他一定还有时差,也有长途飞行后的疲倦吧?
她的心一拧,抿紧了唇瓣,又低下头。
他也静静地看她,细细观察她的神情变化,在他嘴角逸出一抹温柔微笑的同时,他也将他的额头抵上她的。
「嘉璇,我来只是想告诉妳,我爱妳。」
她的心脏在瞬间停止跳动,呼吸也停止了。楼梯间有凉风吹来,她以为在作梦,作一个二十岁就已经幻灭了的梦。
「不,你胡说。」她的抗议声音竟是如此微弱。「我又不爱你。」
「我又没问妳爱不爱我。」他亲吻着她的额头,又恢复了坏痞子的模样,笑说:「其实不用问也知道答案,正因为妳爱我、妳无法再去爱其他男人,所以拿已婚的身分当幌子,让别人死了心……」
「乱讲!我只是暂时找不到对象而已。」
「是因为别的男人都没我这么好,看不上眼?」
「你少在那边膨风了。」她转过脸,避开他的危险气息。
他怜惜地抚摸她的脸颊,叹了一口气。「如果妳的婚姻幸福美满,我也会很高兴,然后我会完全封死我的记忆箱子,将妳当成我的小表妹,还妄想以后我啊、昱翔、昱中、昱珊、嘉凯都结婚了,大家也有小孩了,我们还可以组成车队一起去爬山露营呢。」
她眼前彷佛出现大人小孩欢乐出游的场面,不觉喉头哽了哽。
「可是,我想错了。当我努力当妳的表哥时,妳那愈来愈逃避的态度反而让我想去探究。怎么了?妳到底怎么了?明知道妳已婚,我不该有过度逾越的关心,可我就是想关心,想再多跟妳讲几句话,也想知道妳过得好不好。」
「我很好啊,不用你再来关心。」
「不,妳根本就是不好!」他的神情变得激动,语气也急促了。「我去找向泓,本来是想狠狠揍他一顿的!我要问他、骂他说:你当年给我的承诺跑哪儿去了?!为什么你竟敢让嘉璇一个人孤零零的?!你对不对得起向祂发过誓的上帝?对不对得起我?对不对得起我最心爱的嘉璇啊?!」
最心爱的嘉璇?!她的视线一下子被水雾给模糊了。
「也就是去找了向泓,我才意识到,原来,我还是爱着妳。」
「都说过去了。」她的心给拧痛了,泪水不听使唤地流下。「你就忘掉过去啊,凭你的条件,一定可以找到更好的……」
「一个为了我、为了两家和谐而牺牲自己幸福的傻女孩,我能不在意吗?一个让我哭倒、醉倒、心痛到几乎想一了百了的纯情女孩,我能忘掉吗?」他按住了她的肩头,几乎是激狂地摇着她说:「嘉璇,妳告诉我,换作是妳,妳又能忘记我吗?」
「昱飞,不要这样,我们不可能了。」
「怎么不可能?!」他用力吼了出来。「我以前的恋爱没有谈完,现在就给他继续谈下去!来不及爱的,我也要继续爱下去!」
「以前和现在不一样了。」
「只要我爱妳,妳爱我,又有什么不一样?」
「我们长大了,个性不一样了,中间还空掉了八年,统统不一样了。」
「谁说个性不一样了?反倒是妳以前有话不说,现在才是原形毕露。」
「我听你乱说!反正你尽管去找一个对象结婚,我一定会包上一个大红包,祝表哥……」她竟然哽咽难言了。
「讲不下去了,是吧?妳根本就是不想承认有我这个表哥。」他凝视她的泪眸,一个字一个字重重地说:「听着了,我不是妳的表哥,妳也不是我的表妹,我们之间永远不可能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那我们……我们各自去结婚,一切就结束了。」
「妳又逃避了!我告诉妳,一切都还没结束,而且才正要开始!」他搂住她的身子,命令似地大声说:「嘉璇,妳看着我!看我!」
他抱得那么紧,她不敢贴上他的胸膛,只好抬头和他保持距离。
一看之下,她的心在瞬间被揪痛了。
为什么?她以为从来就不在乎她的他……也流泪了?
这几年来,在美国,在台湾,她辗转听朋友传说过:他为了阻止她的婚礼造成毕业考缺考被当;他们也说,后来他发疯似地拚命念书做实验,女朋友也不交,一鼓作气拿到了博士。
她还以为,当年的他只是一时感动喜欢她,即使失恋难过,但开朗又神经大条的他,应该很快就会忘了她……
那段恋情果真深刻到烙进了他的心?
她再也无力移开视线,泪眸相对里,心,再无距离。
「嘉璇,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机会,还能挽回当年后悔莫及的错误。」他紧拥着她,掉下了激动心疼的泪水。「不是男婚女嫁了,就是无缘再相见。可是,我们不但见面了,而且还是单身身分,那么能弥补的、能挽回的、能珍惜的,我一定要去追回来,永远不会再让自己后悔了。」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啊?!」她哭喊了出来。
「因为我知道,妳好爱我、好爱我。」他微笑含泪看她。「我向来是个无可救药的享乐主义分子,我懒得去找人谈情说爱,也不想猜测捉摸不定的女人心,所以啊,我只要去爱一个爱我比我爱她还多的女孩子,那我就一辈子高枕无忧了。」
「那也不是我。」
「怎么不是妳呢?以前,我呆呆地让妳画了一年,这才知道要爱妳,可是还没懂得好好爱妳,妳就跑掉了。如果说岁月能让人淡忘过去,那也就罢了。可是妳没忘,我也没忘,妳在酒后说出了心事,还想献身给我,如果我再不接纳妳的情意,唉!那我可就是天底下最无情无义的负心汉了。」
「萧昱飞!」痞子又出来扯淡了,她用力捶他一下。
他笑了,低头与她耳鬓厮磨。「嘉璇,让我来爱妳。」
「不要!不要!」她还是不断捶着他,发泄满腔不知所以然的情绪。「既然你那么懒惰,不想找人谈情说爱,干什么还跟我花什么闲工夫扯这么多?!」
他很开心地挺起胸膛让她捶打。「唉!十年的工夫都花了,再多花一下下,不打紧的。」
望着那张专情的、调皮的、坏坏的、俊朗的脸孔,她很想伸手为他抚去脸上的泪痕,也很想去摩挲他的心口,抚慰他曾经有过的痛楚,可是……
「还是算了。」她低下了头。
「让我猜猜看,妳为什么还是逃避我呢?是顾虑着妳爸爸吧?」
「啊?!」她惊讶地望定了他灼亮的眼眸。
「嘉璇,我不会要妳做二选一的难题,但我也不会因此让妳放弃了我,因为,如果我爱妳,我就得接受岳父大人这一关的挑战。」
「不可能。」她心头一酸,哽咽地说:「他很固执的。」
「我说过了,我要陪妳一起面对无聊的家族恩怨。以前年轻的我,没有能力、也没有胆识去阻挡大人的反对,但现在,我们长大了。」他轻柔地为她拭泪,自信地说:「我有本事向妳爸爸证明,我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婿。」
「可是、可是……我们两家……」
「别忘了喔,我姓萧,不姓沈,也不姓吴,上一代的恩怨跟我完全没有关系;而且上次妳也偷听到了,我爸爸的态度已经软化了,他要是知道我们又在一起,一定很高兴。」
「我、我、我又没偷听。」
「妳是偷听到了,还感动得掉眼泪喔,只是怕我们出来看到,就赶快躲到楼梯间去哭,不是吗?」他以指头轻轻敲着她的鼻子。
「没有的事。」她的脸蛋热了。
「嘉璇,我喜欢妳做错事就慌慌张张的模样。」他轻轻地吻干她脸颊上的泪痕,再缓缓游移过她的眉心、眼睛、鼻子,最后胶黏着彼此的唇瓣,满足地轻叹一声。「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啊……」
「别……」
她犹残存着一点点理智,试图抗拒他的柔情攻势,才一开口,他的舌已猛烈而急躁地钻了进来,以前所未见的狂热紧紧地与她交缠,她一笼罩在他那成熟男人的气息里,立刻忘了自己是谁。
这就是那晚在他床上的缠绵感觉吗?心在燃,火在烧,不过是唇舌之间的挑逗缱绻,她都已经心神动摇、无法自已了,而他还能顾及她醒来之后的感受,硬是苦苦地克制住男人最原始的冲动欲望?
她紧闭的双眼逸出泪水,不由自主地热情回应他,一直僵在胸前的双手也敞了开来,用力拥抱住他那结实温热的身体。
明明不敢再奢求的,为何她还是沉沦了?
「嘉璇,感动得哭了?」他吮吻着她的泪,将笑容印在她脸上。
「昱飞,不要……」
「都喊我名字了,还不要我?我好不容易拐妳回来了……」
话未说完,他又深深地吻了下去。有太多的话,他以为这辈子将永远埋藏在心底,不复追忆,没想到竟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此时此刻,他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了,虽然疲惫,却是心满意足;唯一想做的,就是与她吻到天长地久、海枯石烂。
「碰!」安全门被猛然推开,一个轻快活泼的女生声音随之而至。
「萧专员,你们詹经理听说你回来了,他……」
菁菁和詹立荣震惊地停下脚步,就愣在门边,眼珠子凸了出来,嘴巴也张得大大的,只能像看电影似地,傻呵呵地看着那两个忘情拥吻的表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