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棠,我知道你很想宰了我们!”陆朝海垂着头不敢迎视少棠的目光。
少棠的脾气少有人能领教,崔错早已吓软了腿,几乎随时会跪坐到地板上。
“你们要我怎么处罚你们?自己说!”柴少棠以冰冷的嗓音平板地问。
“我愿意自动调职到法国去,十年不回台湾。”崔错先开口。
“你呢?陆朝海。”柴少棠的眼里有着指责。
“我……我也愿意调到分公司……你要我一辈子不回来台湾也没关系。”
这是什么鬼惩罚?看不出一丝受惩后会有的痛苦,死性不改的家伙。
“如果你们以为我会同意你们的狗屁建议,那么‘柴氏。的总裁位置干脆由你们拿去分赃好了。”柴少棠的拳头狠狠的敲击红木办公桌,愤怒的眸子射出冷冽的光芒,两人吓得魂不附体、直打哆嗦。
“就任凭你处置吧!我们不会有半点怨言的。”崔错求饶的说,他知道这一次他们真的惹毛了大老板。
柴少棠先指向陆朝海,“你,从明天开始不用再来柴氏上班了。”手指再指向崔错,“而你,调离人事室,就到‘丽致邮轮’上管理客房吧!”
“少棠,别赶我走,再给我一次机会。”陆朝海求饶。
“滚!怏滚!”柴少棠冷酷的下令。“还有,陆朝海,这并不表示五百万美金不用还了,明天家伦会跟你的律师联络,你只剩下十八个小时物色律师。”
送走了瘟神,孟家伦正好走进书房。
“有事吗?”柴少棠按摩着微痛的太阳穴。
“你开除了朝海和阿错?”孟家伦早预期少棠会这么做。
“你有更好的建议吗?”柴少棠抬头看他一眼,他现在情绪不太稳定,耐心不足。
“没有,你的处理方式很好。”孟家伦想问他的是,他准备怎么补偿向茉皖。
“索讨五百万美金的事交给你全权处理。”他打开雪茄盒递了一支给孟家伦,“古巴雪茄。”
孟家伦摇了摇手。
“戒了?”柴少棠点燃一支吸了一口。
“没成,只是少抽了。”孟家伦淡淡的回答。
“你有话要问我是吗?”柴少棠开始气定神问,有足够的闲工夫回答他正要发出的问题。
“你和向小姐……”
“她是我的女人,四年前我和她的相遇就注定了纠缠一生的情缘,我要得到她的人和她的心。”坚定的语气,不容置疑的表情,代表着他的决心。
孟家伦倒抽一口气,少棠是个可敬的对手,如果他宣示想要得到的东西,就一定会得到。
可难道他孟家伦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吗?
“你好像对她的印象非常好?”柴少棠轻描淡泻的问,家伦争不过他的,他一向有自信。
孟家伦不承认也不否认,不明确、不表态才能替自己争取空间,制造数种可能性,所以他只是回以微笑,然后轻松的耸耸肩。
“你不适合她。”柴少棠霸道的下结论。
“何以见得?”孟家伦客气有礼的问。
“她是一把火焰,只有我才能将她燃烧。”
“早知道后来会发生那么多事,我应该留到发表会结束的。”才从香港回来的苏慕欧听完查小咒的长篇大论后道。
“现在情势一片混乱,陆朝海被革了职,崔错调到邮轮上服务游客,算是罚得其所。”查小咒剥了颗葡萄往嘴里送。
“茉皖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又被撕裂了。”苏慕欧双臂一父握于前,表情凝重。
“总要面对的,我觉得这么做很好。”查小咒是这个事件里唯一看好多过看坏的异类。
而杨红日经过她三天两夜的洗脑,终于完全认同她的主意,愿意帮忙插手扮红娘牵红线。
“柴少棠是你的义兄,你才这么说。”
“那是因为你不认识柴哥才会对他有偏见。”
“偏见!?哼,我不必真的认识他也知道他的德行,媒体报道调查得比征信社更清楚。”凡是他的情敌,苏慕欧都没好感,茉皖与他好不容易渐入佳境,岂容外力阻挠,
“媒体的话哪能尽信,如果你真的了解柴哥,你会跟我一样仰慕他。”查小咒托着俏脸上脸爱慕之色。
“狗屁倒灶,只有你们这种少女情怀才会仰慕伪君子。”苏慕欧嗤之以鼻。
“不准批评柴哥,我会翻脸。柴哥是好人,不是伪君子。”世界上就有那么多的人只相信报纸上的八卦,不问真相为何。
“你被蒙蔽了。因为柴少棠等于是你的衣食父母,但是有恩于你并不表示他就是圣人不会犯错。”他轻笑,试图导正小咒的自以为是。
“我当然知道这是两回事,做人本来就要恩怨分明。被蒙蔽的人是你!要不是你心里对茉皖有着浪漫的遐想,也就不会把柴哥当敌人看。”人们对待情敌总是苛刻多过包容。
“我不想跟你辩解,时间能证明一切。”苏慕欧剑眉微拢。
“总之柴哥和茉皖的事你不要管。”她自有主张。
“你阻止不了我。”苏慕欧顶撞她。
“我不会阻止你,因为我知道那是白费力气的事。红日和我都觉得我们这些外人最好保持沉默,就算要管也应是想办法把悲剧变喜剧。”查小咒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什么叫把悲剧变喜剧?”苏慕欧大声地问。
“你不能小声点吗?这里有小报记者会来用餐,好歹我也是有头有脸的心脏权威,大
庭广众之下给我留点面子应该无损你的大丈夫形象吧?”查小咒敏感地环顾四周,想确定有无记者在场。
苏慕欧知道自己失态了点,于是清了清喉咙后道:“你的名气不至于那么响亮吧!”
“人们称我为‘天才神医查小咒’,你老兄例说说看够不够响亮?”
“OK、OK!我道歉,这餐算是我请你,你就别生气了,再说我也不是泛泛之辈、无名小卒,媒体多少也认得我,要说破坏形象我也有份啊!”
“这样更惨,把我和你写在一块,岂不让别人以为我们好像有些什么!这下下我可亏大了,我的白马王子因此被吓跑你可要负责。”
“谁是你的白马王子?”
苏慕欧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查小咒欲言又止。“哎呀!算了啦,说了你也不认识。我要回饭店了,这餐真是便宜你了,既没鲍鱼又没燕窝、鱼翅的,两杯咖啡外加两块起司蛋糕,请我这种汤舂食物也不算欠你太多。”
“下回再请你吃大餐好了,查小姐,请慢走。”苏慕欧打躬作揖,必恭必敬。
“没问题,下次一定让你的荷包大失血。”
假期终于过完,向茉皖又要开始忙碌了。忙碌可以帮助她遗忘,可以帮助她厘清田心绪,不再有分分秒秒的焦虑,不再有穿心似的痛楚。
自那夜之后,他未再出现一切好像又回复了平静。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几天,她决定让自己做回原来的自己。这天,她来到花市转转。
她蹲在几盆柴萼、薰衣草、天人菊、跳舞兰前,缤纷万紫,美丽茂盛。
她很忙,没什么时间种花,但繁花盛开的美景可以令她忘却烦忧,所以花市成了她唯一能洗涤心灵的地方。
“向小姐……”她听到像是有人叫她。
她回眸。“我们认识吗?”
“我叫孟家伦,你的发表会让人十分激赏。”
向茉皖沉吟了半晌,她记起来了。“孟家伦,小咒的朋友。”
孟家伦喜出望外的点点头。“那天人那么多,没想到你记得我。”他跟着蹲下来。
“记得你并不难。”向茉皖淡淡一笑。
“我真是受宠若惊。”今日在此遇见心上人完全是巧合,他正想来花市挑几盆植物来点缀冷清的公寓。
“你太客气了。”她站起身来,手捧数株野姜花,他也跟着站起来。
“你喜欢野姜花?”孟家伦问。
“今天的心情恰巧适合用野姜花来安慰。”她以指尖接住一滴由花叶上滑下的露珠。
他跟着她走。“你好多愁善感。”
“有的时候会这样,不过不是常常如此。今天逛得差不多了,孟先生慢慢逛吧,不打扰你了。”向茉皖走到路口等红绿灯。
“向小姐……”他追上去。
“我想请你喝咖啡。”忍了许久的话终于说出口。
向茉皖微怔,她是个极度敏感的人,一杯咖啡虽不算什么,但交浅言深就不妥了。“下次吧!舞苑下午还有点事。”
“我不是坏人,只是仰慕你罢了。我也是佛朗明哥舞迷,很想交一个像你一样专业的舞者朋友。”孟家伦露出诚挚的笑容,他的笑容标榜着无害,让人慢慢拆掉心防。
向茉皖透着晶莹的目光,微笑,“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那么请接受我的一杯咖啡之邀,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咖啡屋的研磨咖啡味道非常棒。”孟家伦儒雅的模样任谁都不好意思拒绝。“别泼我冷水好吗?”
向茉皖落落大方地点点头。“不过一会儿我真的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