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在朝勒孟有点鸡婆的回答中,钟瑞总算拼出她目前的处境。
这群盗匪共有八十余名冬天来临时就移注重在这带山川河林中札营休息偶尔抢夺途经过客的家当财物,但要等着春融冰雪,大肆杀人越货莫怪近年来,北大荒各氏牧场闻之色变!钟瑞暗揣。“那么,沙尔是你们的头头喽?”
“不,是班纳图克。”朝勒孟更正。沙尔是我们的老大。
不知道朝勒孟有没有意识到自个儿话中的矛盾?班纳图克是他们的头头?沙尔是他们的老大?头头和老大差在哪里?
“那么商队其他的人呢?他们是不是被囚起来了?里面是不是有一痊狄森民老前辈?他大约五、六十岁。”钟瑞大略概述了他的外型轮廓。
朝勒孟只停顿了十分之一秒,马上又重新堆砌出笑容。“我不清楚也,我没看守过那儿。”他显得非常抱歉。
撒谎!钟瑞在心中暗知冷笑并不正面戳破。“那以前是沙尔带领你们?”
“沙尔是个很不错的领导啊。”朝勒孟顿角陷入回忆之中。“穷的时候,他会跟大家一起挨饿;有好康的,他总是第一个拿出来给大家分享……”
包括自己的女人?这酸不滴溜地念头方起,她立刻生气地加以排斥。去他的,她在想什么啊?
“其实沙尔以前不是这样的……”
“不然他以前更坏?像我这被玩过的女人直接铲去,或者留下来慢慢折磨?”她讥讽地翘起嘴巴。
“如果不是西蔷儿……”朝勒孟止住,似懊悔自己多嘴。
“西蔷儿是谁?”才顺完话她就恨不得咬烂自己的舌头。她真是愈活愈回去,居然去关心敌人的红粉知已。
朝勒孟这回抿着嘴,什么都不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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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尔驰骋在江岸,许久,方才下马。将马安顿好,卸下全身衣物,他屏住气,一步一寸裸着身体浸入水中,水冷得正合他的需要。
克制男性欲望的需要。
嘴角勾出一丝自嘲的苦笑。
为什么是她?自从西蔷儿去世后,他以为这辈子不会再为谁动心、怜惜,产生保护欲。没想到他一一打破严格的自律,心混乱得了无去向……不,他并不希望随着另一个女人的喜爱而牵动自己的心情,却发现自持力寸寸渐嫁,愈发凸显内心的无力及沮丧。
仰望穹苍,他企图在风中寻找谢世伴侣——西蔷,儿的笑容,却惊觉已丝丝淡散于空气中,仅留微微的甜美浅笑。
沙尔是个弃婴,没有人知道他来自何方。打从自己有记忆起,他便已跟着牡口为伍的蒙古民族,四处游走在辽阔而荒蛮的原野中游居,忍受无数恶毒轻蔑的对待。
大部分的人都怕他,畏于那双色津诡异的眼睛:“鬼眼”之名,便不胫而走。说来也许没人相信,当他长到十一、二岁时,没有一个男孩愿意找他打架——一种男孩成长似乎缺少了不了的行为。打架是男孩子一种微妙的沟通方式,有些人从小专门斗在一起打架,愈打感情愈好,长大后反成为莫逆之交。
朝勒孟比他小二岁,本是富有贵族旗下的一员,自幼养尊处优。认识沙尔之后,便觉得对他又害怕、又讨、又好奇。
大人们不断耳提面命:不要和沙尔玩在一起,可是朝勒孟却蓄意在虎头上拔毛。趁沙尔不备时,悄声绕至他背后重推一把,还加一串得意洋洋的笑声。
沙尔立刻站了起来,旋身,像头小老虎似地扑向小朝勒孟。
那一架两人挂彩得精彩绝伦,沙尔这才交到生平第一个朋友称兄道弟地比同血缘的更亲,至今亦如是。
西蔷儿亦是朝勒孟同旗的族人,算来是他的远亲。他们初闪邂逅就对彼此留下深不可磨灭的印象,再次见面时,他们就按捺不住满腔情潮,私订终身。
西蔷儿是独生女,她的父母对这位掌上明珠百般呵宠,加上西蔷儿自幼娇甜柔静,天生身子骨并不健壮。她不理会家中反婚压力,毅然而然宣布要嫁予沙尔,甚至还以自杀为威胁手段,终使西蔷儿的父母颔首,无奈地接受这门亲事。
但好景不常,他们成婚一年后,怀孕六个月的西蔷儿突然小产,在无法挽救的血崩中香消玉殒。
沙尔无法形容眼睁睁看着爱妻死亡是什么感受。他当场冻了、凉了、麻木了。头脑停止运转,冰雪覆盖他对未来的梦想。梦想……
沙尔闭目凝神,欲勾绘出西蔷儿的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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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瑞并没有放弃营救狄森民商队的念头。她假装就寝,等到沙尔回来,到进再伺机而。
有点像回光反照,明明冬天已将远离,寒气霜意却格浓重起来。悄悄离开温暖的皮裘后,她的肌肤冻出一片一片鸡皮疙瘩,呼气在暗黑中幻化成白雾。
“你果然还是不死心。”鬼魅惟高大的阴影一般,静悄悄地欺了上来;她不用回头就泄气地垮下肩,打消了剩下的计划。
“走吧。”他强而有力的臂勾上她的腰际,迫使她转向。
“我以为你睡着了。”钟瑞低声咕哝。
“抱歉。”他的口气十分认真,突然令她想大笑。咕噜的闷笑细细从她唇缝中传出,白雪晶亮的反光映出她颊上浅笑的酒窝,细致得格外动人。
沙尔在那瞬间被迷住,一句不加思索的话脱口而出。“你笑起来好可爱。
绿色瞳也因极度吃惊而放大,她非常不自然地别开脸。“你撒荒,我才不信你会这么想。”原本义正辞严的口吻变得很脆弱,甚至带点撒娇的意味。“没有人说过我可爱。”
“他们不懂得欣赏女人。”
如果换了另外一个时空环境,钟瑞就算是打死也都不会相信他的话,甚至还会当面扔回一句:口蜜腹剑。但此刻,奇异的感觉正充斥在她心潮,撩起深深的纹波,温热甜暖已笼罩全身。
他似乎也感受到她的情绪转变。“暂时休战?”
“暂时休战?”她尚有但书。“除非你让我去探望他们。”她比向囚禁商队的帐营。“他们死了吗?”她的口气颤抖,害得答案是肯定的。“我要亲眼确定,不然肝放不下心。”
他深深再望她一眼,开始钦佩她顽固脾性。知道他再不答应,她今晚这咱“落跑”的举动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
“走吧。”他低头瞥见她包扎的伤口,浓眉一紧,伸臂将她抱了起来,她赶快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以保持重心平衡。
“沙尔。”他们接近营帐时,看守的警卫一左在右不知何时闪出,身手快得钟瑞连眨眼也不及。
一直至此,她才领悟到她的敌人有多厉害可怕;相较之下,她那点身手就像三脚猫一般。她不禁揣测起沙尔“老大”的身手到达何等地步。
“狄叔。”她一被放下,立即狂喜地冲到卧在榻上的老人,其余的囚犯亦纷纷惊醒。沙尔静静看了她一眼,悄然退出。
“钟姑娘!”
“你还好吧?”
“他们没有对价钱怎么样?”
七嘴八舌的一群人围了上来,这些性子忠朴爽直的人都很担心被单独带走的钟瑞。他们深怕她难抗众敌欺凌,一气之下刎颈,彼此无法相会……如今看来,她除了脸色差了一点,倒也安锻无恙。
狄森民老泪纵横。这位老人家一直在害怕她五介弱质女流堕入那群贼匪之间会有何下场,如今乍见人儿安然无恙站在他面前,岂有不激动之理。
“你受苦了。”卧在被榻上,狄森民颤巍巍地伸手去抚触钟瑞凑上来的脸庞。
“狄叔……”其实她是有些怯于这种亲昵的抚慰,令她有些不自在。“你生病了?”
“什么生病?”狄叔是被他们打的。其中一人忿忿不平地抢着回答。“他们那个首领发现从他们身上再也搜刮不出什么之后,就把他给打了一顿;还叫人把咱们押到树林去,绑在树干上活活等死。我们在那儿受了一夜的风寒,要不是那个魔鬼——”他用手指比点自己的双眼,钟瑞知道他指的是谁。“他说我们还有利用价值,说服那具头儿把我们又抓回来,关在这里。”他下了结论。“他一定在想要怎么折魔我们。”
“至少你们——”忍不住脱口而出的辩驳硬生生止住,她对自己的情绪反应感到讶异——她竟在为沙尔打抱不平?但,也没错啊!若非沙尔认为他们还有利用价值而囚了他们,恐怕班纳图克早一刀砍了他们,取了他们的性命。
咦,这么道来,沙尔等于间接救了他们,钟瑞诧然地领悟际这件事实。
会吗?那个“鬼眼”居然凭地宅心仁厚?
“你的脚为什么受伤了?哎呀,该不会被他们打断了吧?”
“那不是——”
“是不是你失宠了,所以也被送进来?”
“……”
众人错愕地看着突发此言的年轻人,只见他用睥睨的眼神嗤向钟瑞。
“旺日!”狄森民是第一个回过神叱责的人。这年轻小辈上辈子肯定是牛鬼蛇神,讲话带针夹刺的。“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刘旺日的话直从鼻孔中喷出。“本来就是啊,她就是和那群男人睡,才会没和咱们关在一起,没冻着也没饿着,还有皮衣可以穿——凭啥那群贼子对她如此特别?还不是用身体换来的?”
瞧见这些萍水相逢的良善长辈脸剧变,钟瑞不知所措,张惶地失去了平日的冷然。
“狄,叔,不是那样——”
“你敢说你没陪那个‘鬼眼’沙尔睡觉?你不是他的女人吗?”
“我不——”
“你身上的衣裳是不是他给的?你敢说你跟他毫无关系?”
刺锐的言词伤得她脸色青惨,但她却连一句反驳,沟否定答案都说不出来。钟瑞只能不断摇着头,险些晕了过去。
砰!一记右钩拳凶猛的错破空中,击中了刘旺日向下颔。他整个人凌空飞出去,重重摔向另一边。沙尔!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一见到对方杀气腾腾的模样,刘旺日发出害怕的尖叫,本能地用双臂护住头。
“不!”钟瑞马上拖住他一边的臂膀。“不要这样。”
“我要撕烂那个狗娘养的嘴巴。”沙尔阴目始终不离那团在地上蜷缩发抖的人体。
“我要出去,拜托,带我出去。”犹如溺水者抓住浮木,她牢牢攀着他。
气氛僵持了一会儿,他终于抱直她,在其他人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的注视下,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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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姑娘,求求你,多少吃点东西好吧?”朝勒孟抓抓头皮,直里直条的脑袋虽然着急,却挤不出一招应付之道。“人不吃饭是不行的,尤其你身体还没完全康复。”
朝勒孟足足浪费了十五分钟的口水,可惜的是,钟瑞背着他躺在皮裘中,连回身敷衍他也懒。
沙尔一只手搭上朝勒孟的肩膀,无言地命令他退下。
钟瑞根本不在意是谁来了,不过她连眼睛都没睁,直觉地知道是谁。
“绝食抗议吗?”沙尔慢条斯理地诘问。“你在跟我抗议什么?”
钟瑞懒得回来他。为了人绝食抗议?哈!抱歉,您老人家还没伟大到值得我这么做。
她只是单纯地缺乏食欲。尽管肚子早早就大唱空城计,依然提不起兴致把食物送入嘴中。
不过身后没了下一步的动静,倒叫她纳闷。沙尔不像是那种事做到一半就前功尽弃的人,终于略略转身想改变角度察看,双臂便被人牢牢挟住,力道凶强得令她闷哼出声。嘴唇方启,他结实的唇瓣便堵了上来。
“唔——”钟瑞起初根本分不清那流人她口中的清凉是什么;待喉咙自主的蠕动,吞咽,方领悟他正在哺喂她喝水。
他一接触到她的软唇就无法控制了。虽然她这么不合作,努力想挣离他的怀抱,但沙尔岂是好打发的?他一只大手翻扳她的双唇,固定在她的身后,火热昂藏的男性躯体顺势将她压紧。苦忍已久的欲焰熊熊燃了起来,他埋首在她滑腻的颈窝,舌尖轻触微微悸颤的柔嫩。
“住——”过是怎么了?她的喉咙深处为何发不出抗拒愤怒的叫喊?反倒嘤咛出一串细碎的呻吟,像只发情的小猫。
他的头在她胸前摩娑,蹭着逐渐曝光的肌肤。每一下的肢体接触都是火舌的跳动,叫她兴奋又怯畏。她屏住呼喊,想着他两只色泽截然不一的眼。
冰田下面藏着熔岩。沙尔不知在多少次午夜梦回,甚至连白日梦,都看见红发的她。她是那么温暖、热情。绿眼不再冷硬如石,柔和似一弯新月。
他隐忍这股占有的欲望已经够久了。他们第一次的结合是逞着羞辱的错误,她也撩拨起他的欲望。之前不碰她是因为害怕她眼底的嫌恶及拒绝。以她的立场来说,他是一个强暴她的强盗,断然不可能曲意奉承。他们之间隔着复杂的矛盾。
沙尔曾断然立誓,在她身上立下标属后,便不会再亲近她。而这个誓言却随着心理一夜的流逝愈形薄弱。她的滋味过于甜美醉人,如他曾尝过的白兰地朱克力,令人想忘也难。
不要。这声抗议细如蚊蚋,却清楚传人他耳中。沙尔闭了一下眼。这是他的错,怨不得旁儿个,她第一次的经验,肯定被他“处理”得像场梦靥。
“不要,”钟瑞忽然又拚命地挣扎起来。“求求你放过我,那样……那样会痛……”
他心疼地怜惜、轻抚着她白晰的嫩颊。“不会再痛了,瑞。我保证,不会再痛了——”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她听不进任何安抚之词,也不知道这咱抗拒扭动只会引起男人更一步的欲望。她拱起身体,想把压在上面的重量甩掉。
沙尔抓住一刻,迅速将腰带解下,缚上她的双腕。
“你!”好倒抽一口气。
“我不想伤到你。”
整件事情发展又重蹈覆辙,他们同时勾起回忆。
“上次我伤到了你。他强迫她正视自己。请让我补偿你,这事……”他摇摇头,不知该如何再继续解释。
钟瑞紧紧闭上眼,将头别向旁侧。
她不要听。她既然阻止不了事情发生,那么乞求上天就让它早早结束!
耳边响起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饱含歉疚——是吗?她才不会相信。恶魔既然无心,又从何内疚起?
轻如羽毛的吻拂着她的额、她的脸,辗转流连在她唇上,徘徊不去。赤裸的胸膛因他大胆罩上的手掌开始发烫、轻悸。他的指尖点着她的背脊,仿在探测她肌肤的暖度。因为紧闭的双眼不愿张开探视窗外的世界,留在黑暗中的两人才更觉敏感而神秘。
钟瑞从不知道男女之间可以这般亲昵性感——这不是说她之前完全不解男女的交欢,相反的,她的经历不仅将她的童年提早至七岁那一年结束,被迫以孤伶磨出早熟,以最坏的设想面对现实每一日生活。她亲眼看过窑子中的少女被逼着躺在床上,张开双腿接客,看过一些有钱人家的男主人把不受宠的妻妾赶出家门,比条看门狗还不如——这就是她何以长年女扮男装,为自己添加保护色的原因。
“放松,”沙尔的声音变得好低好浓。“让我爱你,让我给你快乐。”
“这种事怎么可能会快乐?”她尖声反驳,不料换得他轻柔的笑声。
她咬着牙,全身僵硬如待上屠场的羔羊,试着不理会他遍及全身的抚摸。
可是体内一股水银似暖流正徐缓的扩散,愈流愈急、骚动犹如无数拍翅的蝴蝶,直逼她感官末梢。
他温柔的伸手拭探她双腿间的女性地带,她的双腿一僵,发出又闷又细的呻吟,臀随着手的温热抬高。
她开始溃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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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端传来痒丝丝的触感,他睁开眼睛,察觉身上趴着一个纤细温暖的躯体,均心修长的双腿安然憩在他的两股间。
“嗯。”那头散胸膛上的红发似把活生生的火,将他腰间悸动的欲情煽燃睡境。
眼底溢满自己都毫无察觉的柔情,他将手插入她青凉的发丝间,让它们一迎指缝间滑开,迷恋着这种简单又亲昵的动作。
他昨晚把她累坏了。
禁欲太久的身体一度又一度索汲着她的热情,双双攀上连连璀璨摘峰。他在喘息间仍不停撩拨她,昨夜每一刻都是烧辣人心的挑逗,令她觅不得一刻的安宁。
迅速地起身着装,他低俯想替她披件衣服,不经意瞥见她的小腿,方悚然忆起她的伤。糟糕,昨晚他做过头的忘了!匆匆照周宾教的方法替她上药、包扎伤口,这才安下心。
早上的晨雾成霜将一切盖上薄江的银色,景致在苍美中有分道不尽的诗情画意,令人心旷神怡。
正当他弓身汲打木盆的水洗脸一细碎的女人足音从他背后骤然响起,他猛然回间。
孙娇娘,黑发蓬云,半敛的眼睫下透着老练的妖娆妩媚,眼光就像看到肥鱼的猫,贪婪凝视沙尔半裸结实的古铜色胸膛。
“昨儿个可快活?”孙娇娘心房可是涨满膨胀的妒意。这还是第一次,听见沙洋的帐棚中传现那般销魂蚀骨扣呻吟:一种人类有达欢快颠峰的表示。这使以外面解手的孙娇娘立即慢下脚步,怀着满腔嫉恨,她益发不甘钟瑞从沙尔身上得到的缱绻缠绵。
这女人在想什么?沙尔心中警铃马上大作,双眼依旧冷冷瞪着她。
“你向来都是他们里面最英勇的弟兄。”孙娇娘见他毫无反感之色,便大胆的挨近人孤身体,以她丰满的曲线进行挑逗。“我还没有好好‘犒赏’过你,沙尔。”孙妖娘将她俏尖的双峰顶端贴住他的臂膀,左右摆动,任谁都猜得到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后面树林没有人会去。”孙娇娘知以为是的在他身边吴语呢侬。“走吧?”
沙尔冷冷看着她,冷冷地笑,转身举步就走,一点也不恋恋。孙娇娘的下巴差点掉下来——也只那么一会儿,她马上又追了上去,挡在他跟前。
“你是在害怕会被旁人看见吗?我保证那里——”
沙尔淡漠地看都不看她一眼,从她身旁擦身而过。孙娇娘恍然知觉沙尔根本无意要好,恼羞得红了一整张脸儿。
“你是故意的。”她咬牙切齿,在不敢大声肆喊情况下,仅能火得五穷喷气吐烟。“最好别拒绝我。”她傲慢的抬起下颌。“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改变主意。”
怎么会有脸皮这么厚的女人?“我对你没兴趣?”他投给她的眼光无聊又无直到,一副无法忍耐的样子。
“抱歉。”
“我哪点比不上那个女人?”孙娇娘不敢相信有人会对她的挑逗无动于衷。以往她只要把身体一贴上去,哪个男人不是全身酥软?连小脚趾头都麻软了,怎地沙尔丝毫不受影响?
“如果你不按照我的话做,我会大叫,到时把班纳图克引来,双方都不好看。”
沙尔愤怒又好笑,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被女人逼着上床。“你叫啊!”右眼银灰色的眼珠益发澄亮,左边相称的黑眼慢慢沉赠,望之诡异莫名。
孙娇娘倒抽口凉气,忘却自己已袒裸半截雪乳。他欺前一步,她便连连倒退。
“需不需要把许大个儿、赛小汉子、阿倪、朱仔全都叫来?也许班纳图克会想问问发生什么事。”
这是孙娇娘头一回听见他说了这么多话,现在她宁可他没讲,因为他的字字句句发生正中要害。
“我、我不知道你说啥子。”不可能的,不该有人知道她除班纳图克外,还和其他男人勾上一腿。若传人班纳图克耳中,不死也脱层皮。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名。”他已意识到,孙娇娘很可能会破坏他们的计划。自己以前毫不把她放在心上,总以为她无关紧要;尔今尔后,他得好好压住她。
“你不会想让班纳图克知道的,对吗?”
这次他转身再走时,孙娇娘没再中前拦阻。
沙尔给了她一记下马威,也顺便为钟瑞报了一箭之仇。
钟瑞发誓,她真的不是故意睡晚的。没有人在经过“筋疲力竭”的一夜后,还能精神充沛地起个大早。
头好沉、眼皮好重、腰好酸、大腿好痛、小腿好痛,都显示“运动过度”的后遗症。也难怪钟瑞宁可死死地睡下去,当条猪都还比较幸福。
一根羽毛在她肌肤上飘扬,舞也似地点过她第一寸肌肤,有点痒又不会善地勾醒她一根根细细的神经末梢。
她本能地仰头,辗转反侧。羽毛愈降愈多,呵得她浑身酥软、嘤哼连连。
羽毛骤离,令她不舍地睁开眼,赫然迎向正在侵占她身子的男子。那轻软若羽的触感原来是他细细密密撒下的吻。
“你——啊!”欲发之语被他强而有力的爱潮淹殳;钟瑞只能攀附他宽头的肩头,柔弱地任他带领。
许久。
沙尔搂着气息温驯的人儿,品着她颈窝悸动的香气。两副身躯无言地融合为一。这种交换彼此气息的宁静境界比一场激烈的欢爱更形亲昵,是种相互烙印行为。
钟瑞阖了眼,分不清心中杂乱的情愫。女人生来最悲哀的为莫过于此。一旦她初次的贞操被谁抢取夺拿,她的未来几乎便就此命定——她不要!她不要喜欢他轻徐的爱抚、细腻的亲吻;她不想习惯他温热的气息、哉他柔似水的眼光。
哈哈!柔情似水。钟瑞终于肯定自己脑袋出了问题。
不想他了,她该想的,应该是她的家人、她的母亲、“伦哈卡员。”
十八岁之前,钟瑞不停质疑自己的身分。别人以她的红发绿眼的外貌将归于白俄民族;但她的衣着打扮、举动思考,却和其他中国人毫无两样。她常常在江边一坐就是一整天,对着水中倒影发愣。
她被养母钟绮收养之前,在哈尔滨这个大城市东躲西藏,跟其他贫家小孩一起当小偷扒手。白晰小脸上的化妆品是污泥及灰尘,头发又油又臭;脏得失去原先灿烂的色彩。但也是这种无意间的保护色反而令地逃过了人口贩子的搜寻,不然只怕她不到十三岁,就要被扔入烟花柳巷,堕落此生。
她这一生中感觉最亲、也唯一敬爱的人也只有钟绮,若非遇上钟绮,钟瑞她的人生只会一地坠落。
钟瑞永远不会忘掉自己遇上钟绮的景况——她那时十二岁,吃穿用的一切和街边的狗没啥两样。狗可以靠一块骨头啃完一天,可是人不行啊!新冬时分,哈尔滨街上积雪足有半人高,太阳散的不是热度,而是彻骨彻肤的冰冷。她就和那些街孤童一样缩在墙角发抖,牙关打颤,羡妒的眼不时跟着来来往往移动的人潮转,一面又低首打量自己褴楼的衣着。
那时,钟绮停在他们跟前、歪着脑袋想了一想,然后取出钱袋慷慨解囊。一群小孩似争食的秃鹰,冲向暗伺已久的猎物。他们之前就一直在等,等得下手的“冤大头”;善良的钟绮根本没想到这一点,吃惊于围拢过来持小孩如此汹涌且需要帮助。就见她手忙脚乱当“散财童子”时,其中于名狡猾的大男孩借机偷偷溜到钟绮的背后。使劲一推,将她推倒在地。用力抽走她手中松开的钱袋不算,还欲拉掉她的腕镯。偏巧那只金质腕镯是钟绮的传家宝,所发她亦不甘示弱不肯松手,造成两头拉锯的局面。
钟瑞眼尖发现到另一名男孩手持又硬又锐的长形石块,劈手就欲往钟骑后脑门砍去。在旁的钟瑞尖叫一声,冲上去发瘦小的身体努力掩盖。其余的孩子见状立即一拥而上,往钟瑞身上招呼。直到几个热心的人跑过来帮忙,孩子们一哄做鸟兽散;大难临时各自飞,留下钟瑞一人负伤在地。
钟瑞每回想起来,就直发噱。她八成是走狗屎运,挨了一顿后,被害者钟骑不但带她去疗伤,还对她愈瞧愈投缘,索性收了她当女儿,替她取了“钟瑞”这个中国名字——“你在想什么?”粗鲁的大手扳正她的脸,沙尔追诘的口气充满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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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瑞受够了他的反覆无常。“你管我。”刚才还是柔情蜜意的让她差点陷下去,现在变脸如翻书,狰恶狞然。
或许这就是沉沦的开端吧。在她眼中,他青筋浮跳的面容依然英俊得令她无法直视;既然他掌制住她的螓首令她别不开脸,钟瑞索性闭上了眼。
“你想逃开我?”收扰的巨掌紧攫住她的肩膀,力道之大令她整张脸通红。“休想,你醒着时只能看着我,睡着时只能梦到我。”他将唇凑近她耳边,舔含那珍珠般小巧耳垂。
“我不以为你有资格说这种话。”
“为何没有?我是主宰你的人。”
“暂时的,而且是强迫的!”钟瑞一心一意想驳倒他,压根没察觉自己正在做一件从没做过的事——与人斗嘴。“充其量讲,你只是‘正好’是我第一个男人罢了。”
“正好?”这回他连鼻孔都在喷烟。他将视线往下移,突然在她小腹上,若有所思。
“不,”她突然明白他在想什么。“天底下不会有那么巧的事。”她想从他身体底下逃开,一手下意识地抚向平坦的小腹。
她还没想到怀孕的可能性,天啊,谁来拿把枪轰她一弹吧!
他唇边挂起一丝冰冷的笑容。“很有可能,一半一半。”
“闭嘴”。想到她受孕的机率,钟瑞躁乱得无法思考一切。她抓起衣服就当着他的面穿戴,有什么可顾忌的?她身上的衣服还是他一件件剥下来的。
钟瑞气闷的走出帐外,丝毫不觉有人相在她身上的眼光。班纳图克的手下虽未曾动过她,但意淫的贪婪眼光可不曾少过。
走得太急,她和迎面而来的朝勒孟撞成一团。
“哎呀,姑娘,你小心一点,”朝勒孟摇头,一边拾起散成一地的衣物。
“抱歉。”钟瑞赶紧蹲膝帮忙捡拾。
“你怎么跑出来?”朝勒孟微张的唇中吐出低沉而清晰的警告。“快回去,班纳图克在看。”
果然,那个蒙古首领和其他围在一块的人一般,手中拎着酒大口大口灌着,不时朝她瞥来。
她顿觉毛骨悚然。“我明白。”她急速转身,不敢再多搁一秒。
当然,她的一举一动全落人一双双眼中。
“沙尔被那个娼妇迷得团团转。”
孙娇娘嫉妒地看着钟瑞从沙尔帐棚中出来。光凭方才从里面透出的隐骚动及呻吟,白痴用脚趾想也知道他们干什么。
好家伙,拒绝她也就算了,还敢威胁她。孙娇娘阴恻恻一笑,非给你瞧点老娘的手段不可。
“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是好在哪一点。”孙娇娘又轻又巧妙地在班纳图克耳边扇一记风。“有些事啊,总得亲自‘体验’才会知道。”
“那女人是‘鬼眼’的。”
“那又怎样,你才是这里的主儿,跟他借个女人玩玩又如何。”为达目的,孙娇娘继续鼓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姐妹们不都和弟兄们玩在一块,凭什么她有特殊待遇?”
“是不是我的错觉?女人,你在挑拨离间?”班纳图克笑笑。“去硬上一个女人,搞得大家反目成仇,我何必。”
原来这个大块头竟没想像中好哄。
“我以为你喜欢换个鲜尝看看。”孙娇娘还不放弃,往他耳朵直灌迷汤。
“时机不对。”
“这种事需要什么时机?”孙娇娘真不了解这个男人在想什么。
压一个女人上床需要什么时机?
“娇娘,闭上你的嘴,我会被你烦你。”班纳图克警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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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任何一件事之前都有承担后果的心理准备,这回,他竟然给忘了。
他试着用情欲纠缠她,自己却早一步先陷入了。
他不知道能和钟瑞在一起多久?今天春天的冰雪虽然融得迟,但江道已流淌闪亮的雪水,原本堆积雪花的草原也在晴朗的阳光下照射下,化成流苏似的绿意……
无独有偶的,为了闪避班纳图克的注意力而躲进来的钟瑞,也在思念着牧场中的繁忙气息。
已经六个月了啊,南风拨翻草浪,马兰花绽妍吐芳。“伦哈卡贝”也该响起一片细碎不止的剪子声。这段时光忙碌又快乐,人们用食料抚着绵羊趴卧在地上;羊群温驯而乖巧,然后一只又一只有耐性地任人剪动,一撮一撮羊毛便掉在地上。集少成多,妇女们一袋袋收集,装入粗布袋中,末了再用木棒捶打,在水流边清洗。
为什么如此一个简单的回忆。却生却得让她想掉泪?
她生气地用手指抹拭发红的眼眶,却赫然发现它们是干的。
她清楚意识到“他”正盯着她,她立刻背过去。她不会让他看到自己失态的一面,让他抓住她的弱点。
钟瑞僵硬地直起身子,聆听他的一举一动。
沙尔站了起来,走到她身后,将双手轻轻地放在她的肩上,在她的发香中印上一吻。
在她不及领会那的徐徐散开的情意,他已经先行离去。
这是一种为时已晚的预防吗?
自从那一天后,沙尔便再也没碰过她。钟瑞口中缄默,心底下却纳闷无比。是吗?像这种无恶不作的贼子会顾虑到被俘虏的女人不愿意孕的想法,而压抑自身的生理欲望?女人才该是担心受怕的彼方,在男女关系下的错误后却是她在承受……钟瑞忍不住按住小腹,泛出一丝苦涩的笑。
在她这种可能受孕的情况下,坠胎或生下孩子都是种错误的抉择。这样想会奇怪吗?她不认为。坠胎的确是世人眼中“一劳永逸”的好办法。若悄悄进行,尚可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将一个女人所谓的“污点”清除得一干二净。但这肯定会在她的心灵留下难以磨灭的伤痕,导致终身难以释怀。
但是——生下来呢?她会喜欢这个孩子吗?孩子不就代表一辈子如影随形的耻辱?别人又不会用何种异样的眼光来评估?这个孩子将来会不会怨恨她,怪她为何要将她生下?
想太远了!钟瑞。她提醒自己,并且讶异地发现自己心态的转变:怎么可能考虑到生下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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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大早醒来,便不见沙尔及班纳图克等人。倒是孙娇娘双手插腰,八步斜跨,挑衅似地往她面前一站——此刻她正紧收下颚,居高临下地睇视钟瑞。
孙娇娘等着她一抬起脸,手中的皮鞭便飞飙挥向那张极不顺眼的脸皮。不料钟瑞连眼皮都也没掀—下,更别说抬起脸。
“***,给我站起来。”手中皮鞭虎虎生风,发出刺耳的叫嚣,听人钟瑞耳中却是万分无聊。
要杀要剐就尽管动手吧,人要活是一条命、要死也是一条命,至少死在年轻貌美是地不会做个“老鬼”。钟瑞无趣地托腮,依然不肯赏个眼过去。
孙娇娘不觉气结,气过头后反倒笑了起来。
真够无聊,钟瑞挖挖耳朵,终于摆出一副“洗周恭听”的脸孔。
“真格的,我孙娇娘一生中没佩服过几个人,但是很欣赏你的固执。”她降下音量。“你是不是还想离开这里?”
钟瑞马上直起耳朵,竖起全副注意力。
“你想说什么广她依然保护戒心。
孙娇娘舔舔下唇,犹如嗜血雌虎。“换个地方谈?”她努努嘴。
“无凭什么信你?”钟瑞反应也很快。如果说孙娇娘会乘她一备时捅个一刀,她是不会太惊讶的。
而且她还比较相信会发生后者情况。
孙娇娘也知道敌人在猜忌什么。“哪,”她从腰际摸出一把武器——“我猜这应该是你的。”
钟瑞惊讶莫名,但仍伸手接过原本就属于自己而被没收的武器,收下倒升起一分信心——孙娇娘行动虽可疑,听听却无妨。
“我看得出来,你是不属于这里的,你留在咱们身边没好处只有祸害,不可能处得愉快”。躲在帐棚的后方,孙娇娘一开口便直截了当说道。
“……”钟瑞静待下文。
“我要你走,而且我愿意帮你。”
如果说此刻天塌下来,也不会让她更哑口无言。
她不信是对方转了性。孙娇娘是包了什么祸心?钟瑞眯起眼冷冷打量,试图看穿她的想法。
“我想得到沙尔的全部注意力。”一点也不害羞的,孙娇娘大胆陈述着心中的。“有你在,我是无法下手的。”
下手?好耸动的说法。孙娇娘你喜欢沙尔?她轻拧眉心。就她所察,孙娇娘的确常若有似无地对沙尔卖骚弄首。思及这种可能中的可能性,钟瑞整个胃突然涨满酸意,缩成一团。
“怎么样,你到底答不答应?”
瞧孙娇娘口气急切,想必对沙尔觊觎已久。
“你不觉得一枪把我结束掉更快?省得罗嗦。”钟瑞事不关已地建议。孙娇娘眼睛一阴,马上又恢复春花浅笑。“我像是那样的人吗,别说笑了,咱来谈正经的。”
“你打算怎么帮我?”钟瑞冷冷问道。
“他们后日才会回来。”孙娇娘指的是外出的男人。“你趁今晚儿走最好,沙尔也只留两个人下来,我自会想法子摆平他们。马、粮食和水我都会备齐。”她一口气说完好的打算。
钟瑞真的很想相信她,孙娇娘的话燃起她沉寂已久的希望。“我如何知道你在唬人?
“那你只好赌赌看了。”孙娇娘站起身,哼道:“不信老娘的千方百计就拉倒,信的话你午时分在马槽那儿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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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深沉,新月弯亮。
一匹半大不小的青涩母马、一袋重量颇沉的粮袋,孙娇娘将许诺的东西交到她手上时,钟瑞心中猜疑顿时消弭半分,但仍留半分提防。
“谢谢。”钟瑞微勾唇线,对孙娇娘丢下这么一句,十足欠乏感激之意。
她带了一件男性的皮裘,又大又宽又暖和,当做斗篷披在身上。
那是钟瑞最后一刻的临时起意,她要这件沙尔的皮裘没有其他什么意思……习惯而已。
习惯那份温暖,像他覆盖在她身上的体热;习惯那股淡淡的男性麝香,在热情的缠绵中,一直都充斥她的鼻端……
“你从那个方向走最快。”孙娇娘指着。“再过去就能见到一片林子,林子穿过后再走上一日的路程,就能看见天仑山。”
钟瑞微微颔首,马缰一勒、马蹄一点,迅速踏人夜色之中。
孙娇娘伪戴的微笑马上消失无踪,柔荑微扬;几条鬼鬼崇崇的影子马上从附近矮份中跳出来、林树杆后闪出来。
“这样做真的可以?孙姐?”较年轻的一人开口,眼底掺杂着不确定及期待。
“我说了算。小赛,我瞧你对她兴致也挺高的不是?”孙娇娘鼓吹着。“许大个儿和朱仔都先过去了,你再不走就落后别人了。”
赛小汉子这才拔足。
一切都很顺利,孙娇娘满意地想着。那个红发妓女以为她孙娇娘会如此轻易放过她?门都没有!哼,若不是碍班纳图克及沙尔,钟瑞早被她收拾得一片骨渣都不剩,遑论其他。
所以孙娇娘下定决心一定要让钟瑞走,而且“走”得非常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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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端钟瑞正快鞭策马,不久就抵达了指点的地点,她毫不犹豫地骑了进去。这林子是密密麻麻绕着河两岸长,春天茂长的草叶密得形成了自然屏障。
好久没这样骑马了,她略喘地翻下马背,将马系在河旁树边。轻身纵跳,跃放叶荫林影中。
身形稳靠在树杆粗枝上,深色皮裘悄然覆盖,她和夜色融为一体。
沸腾的马蹄声愈来愈近,包括夹杂的喧嚣叫嚷。
“咦?”
“她人怎么不见了?”
月光让她辨认出了那四家伙的轮廓体型,耳朵更不曾错过一丝交谈。
“往那看看。”
“会不会是孙姐说错了?”
“怎么可以,她分明说那女人是往这个方向逃来,这还是她指点的,会错到哪去。”一个显然是带头者的男子大声说道,骇得几只栖眠在枝上的鸟儿振翅呜叫,发出清晰的骚动声。
“孙姐说来也真好心,还出计划让咱们尝尝外国妞。”此话一出,暖昧的吃笑轰轰冒出。
“据说外国妞奶子很大。”一名嘴巴笑成一直线的粗用手指在胸前比划,划出两个大大的圆弧。“很大。”
笑声又稀稀落落响起。“忍耐一下,阿倪马上会把那婊子带回来。”
变态加三级!钟瑞咬牙切齿,压抑冲。一双绿眼由树叶遮掩的空隙间望出去,静观下面的一举一动。
“其实女人吃起醋来,心也够毒的。”另一个人又道。
“也是,谁叫‘鬼眼’一直对她视若无睹。”带头的男子道。“记得那时咱们怎么打赌?”
“怎么不记?孙姐就算光着身体在‘鬼眼’面前摇屁股晃奶子,还不如摆堆金沙在他眼前,更能引起他注意。”
“要我说,‘鬼眼’是被那女人迷倒啦。”他的同伴发出嗤笑道。“这家伙!我本来还以为他对女人!‘那个’不行,班纳图克那时要挑个娘儿们送他,他都不曾答应。喏,桃花啦、小香啦、阿杏啦气得眼红发女人气得要命,并不只孙姐想把她除掉呢。”。
“ ‘鬼眼’也怪就他,一个女人而已,却把她当佛祖菩萨供着。那女人受伤的时候,气得像什么似的,瞪给孙姐瞧的眼光……喷喷,如果不是班纳图克出面调解,孙姐小命有九条都不够死。”
“说真的,‘鬼眼’找到这个女人被‘搞’得一塌糊涂的尸体时,表情一定很精采。”
“他活该,如果当初他不独霸那个女人,咱早就可以好好一番了。”
她心中一悸。什么意思?如果她不是沙尔的女人,下场会是——“我没找到她。”奉命前往寻人的阿倪返来。
“怪了,我只在一棵树旁找着她骑的马。”他满脸困惑。 “太奇怪了,没道理她会下马。”
砰!
二颗子弹不知打哪轰来,穿过阿倪张大的嘴;血若喷泉从他后脑洒得一地,中弹的身躯顺着子弹射击的力道往前扑倒。
说得好,她当然没道理就丢下马。钟瑞呼了口气,还好她随身都带着枪。在枪声响起的同时,钟瑞身轻如燕顺树溜下,转眼又躲人其下矮从间;看得其他三人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