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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记 第五章

  玄炀支手撑额地看著眼前这亭亭玉立的女子,他实在很难想像她竟是他的石头儿?  !  

  换回女装的她水眸灿亮如黑夜的星辰,不断闪动著睿智与灵敏;而那一双柳眉恰如  其分地躺贴在她的美目上方,如丝缎般柔细,让人忍不住想去轻抚;更甭提那羽扇似的  长睫了。  

  单是如此就已够教人赞叹,但上天似乎独厚于她,还给了她直挺的俏鼻,那形状是  如此的美好,教人几乎要嫉妒起她所呼吸的空气;不点而红的朱唇更是漂亮通透,娇嫩  甜美得惹人遐想……一直低著头的陈意磊,等不到玄炀的反应,忍不住抬头偷偷看了他  一眼,谁知这一“小”眼竟被玄炀抓个正著,让她惊慌地垂下眼睑,赶忙挺直腰杆,正  襟危坐起来。  

  她的反应让玄炀原本严肃的眼神不由得漾起笑意。  

  “好个‘邢锋’呵?!”  

  “嘿……还好啦!”摸著自己的鼻子,陈意磊十分不好意思地回答。  

  “为什么惹上那庆安?你不知道他恶名昭彰吗?”  

  一想到当时她若没上了自己的马车不知会发生什么不堪的事情,一股怒气就不由得  冒出心头——他气她不会照顾自己。  

  “我也不想啊!”嘿!说到这个,她就一肚子火,“可总不能教我眼睁睁看他在光  天化日之下调戏民女吧?”  

  “话虽如此,但你也得衡量一下自己的轻重吧?你自己都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  子了,还想救人?”真是自不量力!  

  “但——”还想要反驳的话在对上他愠怒的目光时,又被陈意磊吞了回去,“好嘛  !好嘛!是我多管闲事、自不量力,可是……可是当时那女子的处境真的很危险啊!”  更甚的,她身后还有个小胖子在怂恿她哩!她能不出头吗?  

  “单身女子本就不该上街去抛头露面的,会遇上危险是她咎由自取。”忽地,玄炀  目光一转,紧紧瞅著她,“说到这儿……府里什么都有,你又是为何事上街?”  

  “我……这……”陈意磊有些为难地看著他,总不能老实告诉他自己是去为人看病  吧?  

  “说!”  

  “我……”知道他为人精明干练,不说实话是绝对脱不了身,但……要真是实话实  说,自己以后肯定别想再出门了。  

  “这……事情是……是这样的——”吞了吞口水,她挺直背腰再开口,“我想,你  应该没忘记我爷爷吧?他……他的医术十分高明,我自小就跟著他学医,他临终前叮嘱  我要好好研读他留下来的医书,所以我应该也算是……算是学有专精吧!”  

  见他没有反对,她开始愈说愈顺。  

  “而自从昭玮离开沁心阁,开始跟夫子学学问后,我平常空闲的时间就多了起来,  于是我就想……想要学以致用,为乡民做点事,所以只要一有空,我就去城里为贫苦百  姓看诊。”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这样他应该不会怀疑才对吧?  

  “嗯!”  

  他的反应只是扬了扬眉,可这些微的表情就把她吓得冷汗直冒。  

  “这……我当然也知道有危险啊!所以才会易钗而弁嘛!”这话她可是愈说愈小声  哩!  

  “你以为你那点变化真能掩人耳目吗?”他第一眼就看穿她了呢!  

  “不是吗?”一脸的理直气壮,在抬起头对上他了然的目光时全然消失。  

  可……她不是这样过了两年吗?难道不是?!  

  虽然不想打破她自以为完美的想法,但他要她知道自己所冒的危险有多大,所以仍  是开口道破:“我第一眼就知道你是女儿身了。”  

  “真……真的?”她的伪装真有那么差?  

  “你能平安活到现在,只能说你运气好、福大命大,但别以为好运会永远跟著你。  ”  

  “我——”所有反驳的话在他的怒视之下全又收了回来,“我……哪有啊?!”  

  “以前我不知道也就算了,我也不想再去追究,但现在起,我不允许你再独自出府  去。”  

  “不行啦!我不能不出去啦!”否则她的药堂怎么办呢?  

  对于她的坚持,玄炀仅是扬眉以对,但光是这个表情就够让陈意磊胆战心惊的了。  可一想到那些贫苦的百姓,她又决心鼓起勇气争取。  

  “更……更何况我每次出去都有小胖子陪啊!不算‘独自’出府啦!”有时更有项  华这超级大保镖咧,安全得很啦!  

  “他?”玄炀满脸不屑地睨了她一眼,“哼!他能做什么?!别扯你后腿就不错了  。”  

  上回碰面时,他就注意到她的脚步轻盈,似有学过轻功,而另一个胖小子步伐明显  地沉重很多,肯定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小胖子罢了!  

  “这……”对于这实话,她也真是无法反驳。  

  见她没有反对,玄炀站起身做结论:“那么就这么说定了。”  

  “不可以。”她急得也跟著站起身来。  

  “为什么?你不愿说明原因,却要我同意让你出府,这说不过去吧?”瞧她没有吐  实的打算,他只好再下猛药,“今天你若不说个明白,我是肯定不会让你再出府的。”  

  “你……”她生平最讨厌受人威胁,人一生气,反倒什么也不怕地赌气道:“那…  …那我就搬出王府好了。”  

  “不准!”一想到她要离开王府、离开他,过去那种被她全然排斥与拒绝的心痛又  涌了上来。  

  “以前年纪小,我的确照顾不了自己,但现在……我已经长大成人了啊!不仅足以  照顾自己,更有能力去帮助别人,所以我有权力决定自己的生活。”  

  “是吗?”见她一脸的坚持,他更加痛心,也更加下定决心要留下她,即使方式过  于激烈,“那么,你是否也决定不再照顾昭玮了呢?哼!是嘛!他是别人的孩子又与你  何干?”  

  这番话果然引起她剧烈的反应,她倏地冲向他怒斥道:“住口!你住口!我……我  ……我才不是那种人咧!我……”一时辞穷的她对上他一脸的嘲讽,极度无奈地又退坐  回椅子上。  

  她从没这么想啊!可……那些不经大脑就冲口而出的话也确实会让人误会,这……  唉!都怪自己没想清楚就胡乱言语……是她不对在先,怨不得别人误解的。  

  见她满脸的委屈与沮丧,玄炀尽管心疼,但也不愿日后因为她去留的问题再生波澜  ,所以决定一次把话给讲明白:“我也认为你不是这种人,所以……离开王府这话题以  后不准再提了。”他一脸的笃定,全然显示他的霸气。等到陈意磊无奈地点头答应后,  他才又说道:“至于出府这问题——”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这一点我是绝不会退让的。”  

  见他因自己的申明而脸色一沉,她又赶紧补充——“顶多我尽量少出府嘛!一个月  去个七八天就好!”又发现他似乎想出言拒绝,她连忙再退一步,“五六天?也不行?  ”怕再被拒绝,她一口气把话说完,“那……三四天。就三四天了,这是极限,我不再  让了。”猛摇著手,陈意磊决定再不行就干脆撕破脸算了。  

  看她气恼地瞪视著自己,想强作狠样儿却又一脸的紧张,玄炀反而笑了开来。  

  她还真像颗石头一般,既固执又倔强啊!  

  美人他是见多了,也一直以为只要奉上金银珠宝,定能赢得美人芳心。所以一直以  来,也没见著他为哪个女人动心。但眼前这个有著动人外貌却蕴藏孩子心性的女人,竟  教他不由自主地想去纵容她。  

  不甘心自己顺从了她的心愿,于是他故意清了清喉咙,吊足了她的胃口后,才出声  答应她的请求。  

  “好吧!既然你那么有诚意,我也不能太差劲,这样吧!我就答应让你出府个‘五  六’天。”见她一脸狂喜的俏模样,他就忍不住想戏弄戏弄她一番,“先别高兴,我的  答应可是有条件的。”  

  “条件?什么条件?”停住才要拍手的双掌,陈意磊呆愣地问道。  

  “第一,想要出府,就得事先报备。”  

  “好。”对这要求,陈意磊答得爽快极了。  

  “第二,每次出府得有人陪伴。”玄炀举起一手阻止她的应允,“而那个人则由我  指派。”  

  “什么?!不行啦!”陈意磊闻言马上跳脚反对。要真变成如此,还不如她现在直  接告诉他实话来得干脆。  

  “不行?不行拉倒!”玄炀作势转身要离去。  

  “哎呀!哎呀!”陈意磊情急之下也顾不得男女之分,连忙上前挽住他的手臂,“  再……再商量商量嘛!”  

  “没得商量,除非……”玄炀低下头斜睨了她一眼。  

  “除非什么?”张著满怀希望的一双大眼,陈意磊痴痴望著他。  

  “除非你老实告诉我原因。”呵!真是佩服自己,说来绕去扯了那么久,最后还是  回到他最想知道的问题来。  

  “你……”她气急败坏地说不出话来。  

  “我什么?”笑意盈满他暗黑的双目。  

  “你……你最讨厌啦!”她恼羞成怒地甩开他的臂膀,跺著脚气冲冲地离去。  

  望著她跑远的背影,玄炀嘴角不由得漾起一丝笑意,随即他双手反剪转身面对一直  陪侍在侧的两名贴身护卫——项华与冷樗,直直凝视沉思了良久才开口:“冷樗。”  

  “属下在。”  

  “以后你就跟著她吧!”  

  这决定让两个护卫都大吃一惊。  

  “王爷,这……可否改派项华去呢?”冷樗极度不情愿地开口要求。  

  因为他只想好好保护他的主子,而他心中所认定的主子就只有这个曾经救他一命的  人——玄炀。  

  “是啊!这等小事我去就行了,王爷还是改派我去吧!”项华急忙在一旁帮腔,因  为他知道也只有如此,他那宝贝师妹的秘密才得以保住。  

  可,天总是不从人愿的!  

  玄炀冷淡地对著他们再开口:“项华我另有要事交代,就这样了。”他虽然语气平  和,但仍是不容别人置疑的。  

  “是!”  

  两个个性截然不同的伙伴无奈地对看了一眼,只得低下头苦著脸应声领命了!  

  “喂!你到底要跟到什么时候啊?!”陈意磊又气恼又无奈地反过身,对后面的冷樗恶声问道。  

  “跟到王爷要我别跟了为止。”相对于她的激动,冷樗就冷淡而镇静多了。  

  “你——”  

  他的回答让她为之气结,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但她已经将近十天没去药堂了,今  早小胖子又特地跑来找她,告诉她城西的刘嬷嬷旧疾复发,而药堂里驻诊的王大夫没有  办法处理,要她尽速到药堂一趟,这……唉!她已经试了两个时辰了,可就是怎么也甩  不掉这讨人厌的跟屁虫!  

  “算我怕了你行吗?就这一次,放我一马吧!”她双手合十,改以低声下气的恳求  。  

  “不行!王爷要我随时随地跟著你。”  

  “你……你干吗那么听他的话?难不成他要你去死,你也去?”  

  “是。”  

  这声毫不犹豫的回答彻底地打败了她!  

  陈意磊沮丧地转回身,不想再面对这个对玄炀全然死忠的讨厌分子,但才举步要走  ,又对上躲在一角、拿著焦急目光望著她的小胖子。  

  唉!能不去吗?  

  无奈的她频频叹气地又回身面对冷樗:“唉!算我怕了你。我现在要出府去,让你  跟吧!”唉!也只有如此了。  

  “你没有事先报备。”冷樗冷冷地提醒。  

  不过这声提醒一点也没博得陈意磊的感激,反而还惹来她一顿叫骂。  

  “喂!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告诉你——”她双手叉腰,一副晚娘面孔,“我可  是逼不得已才让你跟的,所以别再惹火我,否则我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喔!  ”  

  冷樗目不转睛地与她对峙良久,最后才淡淡地垂下眼睑开口:“走吧!”  

  好似打赢一场胜仗的陈意磊这才好不得意地抬头挺胸转回身,向自己的闺房走去。  

  虽然最后仍是要让冷樗跟去药堂,自己的秘密终将不保,但……这次她算是吵赢了  !  

  一路上,她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新月如钩,斜挂西穹。  

  整个颛顼王府似乎仅剩苍松楼的书房——博书斋还是亮的。  

  才刚向玄炀报告完毕的冷樗双手反剪地站在书房正中央,而立于玄炀后方的项华也  只能一脸苦样儿地为东窗事发的师妹哀悼。  

  “原来如此。”玄炀坐在紫桧木椅上,支手托腮地出声。  

  他是有想过石头儿的医术应该不错,毕竟自己也曾为她所救,但……他从没想过她  的医术居然好到可以媲美再世华陀。  

  “而且似乎所有病人都真不知小姐是女儿身。”冷樗再次补充。  

  “嗯!”点了点头,玄炀喃喃自语,“所以她才会愈来愈大胆,大胆到麻烦不来找  她,她便自己去找上麻烦。”  

  对于玄炀的评断,项华与冷樗都不约而同地面露笑意,因为这形容实在太贴切了。  

  “她说……明天还要再去药堂?”玄炀问道。  

  “是。”  

  “嗯,明天……”他熠熠有神的眸子一转,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好吧!就明天吧  !去瞧瞧她的那个药堂,看看她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全然不知道自己大难临头的陈意磊一大早准备好药堂所欠的药草后,便同冷樗一起出府,赶到药堂去诊治刘嬷嬷的病。  

  才刚进入药堂里配药时,就听闻药堂外一阵嘈杂……原来是一群壮汉“砰”一声撞  开大门,冲进药堂大厅来。  

  药堂里的伙计连忙上前说明:“这位大爷,我们药堂还未开张,准备工作也还没做  好,可否请你们先出去,稍候一下?”  

  一名壮汉完全不理会伙计,一把将他推倒在地:“谁是邢锋?!”  

  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陈意磊一听到有人叫著自己的名字,便自房内把头伸出:“  谁叫我?”  

  那壮汉闻声看向她,一见她小小个儿,眉头就皱了起来:“你就是邢锋?那个名满  京城的邢锋?”  

  “有没有名满京城我是不知道啦!但邢锋……这里就我一个。”指著自己,不知死  活的陈意磊还俏皮的回答。  

  而她的回答让那壮汉再次从头到尾仔细地看了她一次:“真是你?”这小家伙真是  把主子耍得团团转的人?  

  “这位大哥找邢锋到底有什么事?”懒得再去说明,陈意磊反问他。  

  “既然你就是邢锋,那就跟我走。”壮汉二话不说,上前拉住陈意磊的胳臂便要往  大门走去。  

  “你……你放开我啊!”被抓疼了的陈意磊这才发现情况不对,开始挣扎起来。  

  一行人才走到门口,就被刚出去买东西的冷樗给挡住。  

  “放开她!”  

  “你又是谁?敢管老子我的闲事?!”壮汉恶声斥道。  

  “冷樗,救我!”陈意磊一见到他就红了眼眶,激动得差点流下眼泪。  

  不过就算她没流下泪来,那壮汉再不放开她的臂膀,她可能也马上会痛得哭出声来  。  

  察觉到她的疼痛,冷樗脸色更加阴鸷:“我说放开她!”  

  “废话少说,兄弟们,给我打!”扯著陈意磊往后一站,壮汉马上吆喝著自己人开  打。  

  五六个人同时攻向冷樗,就在这群人打得不可开交之际,陈意磊突地腰际一紧,随  即感到手臂上的禁锢一松,一转身,人已偎人一个温暖的怀抱中,而原本抓著她的人则  握住自己的手倒在地上哀号不已。  

  她抬头一望,望进了玄炀那双深邃黝黑的幽潭中。  

  “没事吧?”  

  他那喑哑低沉的嗓音奇迹似的安抚了她惊慌害怕的心情。陈意磊红著眼将自己埋人  他厚实的胸膛里,微微哽咽地开口:“你……来了。”  

  “嗯。”凝视她的目光有著满满的怜爱。拥著她,玄炀走向另一个房间,就在经过  侍卫项华身旁时,沉声命令道:“一个不留。”  

  这声冷酷无情的命令让陈意磊为之一惊,她连忙扯著玄炀的衣襟叫道:“别……别  这样,放过他们,赶走便是啊!”  

  玄炀目光转向她,眼神瞬间变柔,但出口的话依然冷冽:“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  己残忍。”  

  “即便如此,我仍不要你因我而杀人。”她摇著头说明。  

  “你——”  

  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闻倒地的壮汉叫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敢得罪庆安贝勒  的人,报上名来。”  

  这声叫嚣让玄炀眉头微扬的转过身,轻轻举臂阻止了冷樗与项华的攻势后,他面向  那壮汉问道:“你是庆安贝勒的人?”  

  “没错!”以为对方怕了自己,壮汉一手捂著红肿的另一手,得意洋洋地抬高头。  

  “他是怎么著?是花天酒地玩出毛病了?还是终于被庆亲王修理了?”他语带嘲讽  地再问。  

  没有想到对方不仅未将自己主子看在眼里,就连主子的父亲庆亲王,他也状似熟识  的随便指名道姓,壮汉这时才真正张大眼睛打量起对手来,而且是愈看愈害怕。  

  因为眼前这位公子虽然仅是一身白缎长袍,但是举手投足之间有著一股浑然天成、  震慑人心的气势。  

  “你……你究竟是谁?”他颤声问道。  

  “大胆!”对于他无礼的询问,冷樗上前大声喝道。  

  “我……小的不敢。”就连他身边侍卫的气势都是这般不凡,壮汉这时肯定自己是  踢到铁板了。  

  “回去告诉庆安,‘邢锋’是我颛顼王府的人,要他别再动她的脑筋了。”玄炀淡  淡开口。  

  既然是庆安的人,他就饶恕他们一次吧!呵……反正想在陈意磊面前杀人,是肯定  不行的了。  

  “是……是!”一听到他是鼎鼎大名的颛顼亲王,壮汉这下子连双腿都快站不直了  。  

  “还不走?”  

  “是、是!小的这就离开!这就离开!”领著全部挂彩的手下,壮汉连滚带爬地逃  出了药堂。  

  见恶汉离开,陈意磊这时才意识到自己与玄炀的姿势过于暖昧,她连忙红著脸想挣  开他的怀抱。  

  “怎么?恶人跑了,就不要我这救命恩人了?”双臂略施力量,更加将她禁锢在自  己怀里,玄炀扬著眉取笑道。  

  “不是……可……先放开我嘛!旁边人那么多!”她红著脸解释。  

  “那么人不多,你就让我抱了吗?”他边说边使了个眼色,知他懂他的冷樗与项华  马上帮他清场了,转瞬间整个药堂大厅就只剩他们两人。  

  “不是——哎呀!你们别走啊!你们……唉!”放弃挣扎的陈意磊无奈地瞪了仍环  著自己的玄炀一眼,“你是故意的。”  

  “没错,就像你是故意不理我的吩咐,跑到这药堂来一般。”玄炀点明了今天之所  以来此的目的。一想到他刚才一到药堂时看到的景象,怒气不由得又升了起来。  

  “我……我哪有?!我这次可是有带著冷樗一道喔!”她连忙搬出冷樗,想脱一点  罪。  

  “我是要他跟著你、保护你,不是让你使唤他去跑腿的。”他也真没料到,一向冷  情的冷樗竟会同意让这小妮子使唤他。  

  “这……他武功高,轻功更好,买东西能快去……快回嘛!”遇著他的瞪视,陈意  磊就愈说愈小声,愈来愈心虚。  

  若有所思地看著怀中低头忏悔的陈意磊,玄炀久久才出声:“给张嬷嬷的药都配好  了?”  

  “还……还没。”怎么连这个他也知道?  

  把她扳个身,朝向配药的地方:“快去配完它吧,我在这儿等你一起回去。”  

  “啥?”陈意磊闻言,惊慌失措地回头看著他,“你……你要等我?”他不是很忙  的吗?  

  “怎么?不行?”他简短地反问,配上微扬的剑眉、邪恣的笑容,让陈意磊不由得  打了个哆嗦。  

  “行、行、行!怎么会不行?”她连忙回身走向配药室去,但仍不忘喃喃地叨念,  “你是王爷,怎么会不行?”  

  “你对我的身份有意见?”内力深厚的他当然是把她的不平之鸣全听进耳里了。  

  “没有、没有,我才不敢哩!”陈意磊飞也似的冲进配药室,徒留他一人在大厅内  对著她落荒而逃的模样大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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