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幸福喔!”
夹带哀怨的凉凉女音惊醒了沉浸在回忆中的安可琪。
“昨晚跟迪尔出门,让你的心跟着丢到人家身上了。”
“艳姊,别乱说。”
“我有说错吗?瞧你魂不守舍对着椅子发笑,别骗了,我看迪尔这人不错,虽然是个外国人,但怎么都比你之前遇到的男人好很多,你要是真的喜欢就别放过了。”
“艳姊,你想太多了。”拍着脸上的热气,安可琪摇头,还是不认为自己和迪尔适合,拜托,美国耶!以为隔条街就到了吗?她可没有心理准备要谈远距离恋爱。
“回来了,我回来了!”青少年变声期的鸭子声,一路从门端嘎嘎叫了进来。“哦!老妖婆,你做什么打我的头!”
“你出去才半个小时,这么快回来做什么?”
“我发完传单了,我没说谎,我工作都做完了!”工读生拍胸脯保证。
顿了两秒,徐娇艳一把抓来扫帚,张牙舞爪的道:“混蛋!你又把我的传单丢进垃圾桶了是不是?”
“才没有,瞧瞧我的努力,后面的人都是因为传单才来的。”少年表情拽了起来,“怎样?有没有见过同时这么多人找上门来过?”
门边果然站立不少人,熟悉面孔中也掺杂着几张陌生的面孔。
拐角处的槟榔摊辣妹、隔两个巷口的水果摊妇人、带着安全帽的骑士和一个专业打扮的粉领族,哇哇哇~~不得了,就连管区的交通警察也在其中。
他可是徐娇艳爱慕的对象哟!
就见她闭上血盆大口,露出最亲切友善的笑容。“欢迎各位光临,咱们旅行社虽小,却有包罗万象的旅游行程……”
“我不要旅程,我只要你赔我的水果!”
“赔我槟榔摊今天的生意!”
“还有我的车灯!”
“我的挡风镜!”
这群人开口说的净是些徐娇艳听不懂的东西,仔细一瞧,那一张张脸更是布着愤慨的怒气,看起来他们的心情很差。
“请问……”安可琪最先开口,“我们为什么要赔你们?”
“因为他!”众人异口同声把矛头指向少年工读生。
“对!”少年工读生依然酷酷的点头,“我把广告单从十八楼的阳台往下扔,让它随风飘散,给有缘人捡。”
结果扔下楼的传单一半以上飘落到马路上,驾车小姐让满天乱飞的传单遮住视线,擦撞身边机车后笔直撞上槟榔摊;机车骑士也让贴在安全帽上的传单吓了一跳,一头栽进别人的水果摊里。
“这是罚单。”交警蔚先生制式化地把红单秀出来。
扰乱公共秩序、破坏环境卫生,该罚!
徐娇艳愣了数秒,再次发钢,“你这个混小子,又给我闯祸~~”
众人不甘示弱,纷纷开始要求赔偿,七嘴八舌的声音再次出现,现场够乱了,紧接着又冲进一名脸色极差的外国人。
安可琪抬头一见是熟人,急忙召来帮忙。“迪尔,你来得正好,先帮我把艳姊抓到一旁,你借我的衣服和首饰我都带来,等下我还给……哦!我不是要你抓我……等等呀!你要带我上哪……”
莫名其妙被拖出混乱人群中,安可琪满头雾水。“迪尔,你做什么?”
“可恶!”迪尔猛地一个转身,长臂一揽,狠狠的将她揉入怀中,低头霸占住她的小嘴,不让她再有机会说一个字,好消灭自己满肚子的怒火和护火。
大掌不停在娇躯上游走,在众目睽睽下,表演出一场脸红心跳,让人血脉债张的画面。
这个吻跟昨晚的吻完全不同,又霸道、又贪婪,像是她欠了他什么似的,不断从她口中向她乞讨;而她只有眨动迷蒙的眼和急促呼吸的份,任他的吻一再加深,一再让她难以招架。
吻她的力道加深,火辣又狂妄,她半启双眸,见到的灰眸闪着邪魅光芒,这是她不曾见过的神情。
好奇怪,怎么觉得迪尔好像又变成了另一个人了?!
直到她几乎要窒息,他才停止对她的亲吻。
她喘了喘气,抿一抿发麻的唇办,理智刚恢复大半,羞赧的热气立即传遍全身。“老天!你怎么可以在这么多人面前……吻我!”
身后的寂静告诉她一个事实,就是亲吻到浑然忘我的两人已成功引起大家的注意了。
迪尔捧起那张烫红的小脸,一脸的满足,“以后别随随便便就让人吻了,知不知道?”接着他又嘀咕了一句,“害我吃了一晚的闷醋。”
她轻拧着秀眉,对他的话是听入耳里,却不懂其意。
“晚上我们一起吃晚餐,顺便我想跟你说件重要的事。”
“不能在这里说吗?”
“不能。”杂人太多。
“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不是神秘,而是慎重。”迪尔一脸认真的说。
“很严重的事吗?你要不要现在说出来,我们可以找人商量,这里有很多人……啊!”她想起方才的大胆演出,立刻脸红了。
“这种事只能找你说。”开玩笑!娶老婆这种事哪有靠别人的?他得自己来。“记着,下班后在门口等我,好了,不打扰你工作。”
“等一下!”小手揪着没让他离开,“你昨天借我的礼服和饰品,我今天有带来。”她冲回座位上,两手抱着一大包东西又回来。“喏,还给你。”
迪尔脸色一沉,硬是把礼服又往她的怀中塞回。“这本来就是属于你的东西。”是送她的,怎么可以退回。
“给我的?”
“难道你不喜欢?”
她顿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迪尔的声音转为低醇轻柔,就像昨晚在船上般。“不,我当然喜欢,但是礼服……还有这些饰品,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就算收了也不知道放哪。
“安琪。”
她应声抬脸,迪尔逮住机会,快速啄了一下她柔软的嫩唇,透出迷人的浅笑。“这是我精心为你挑选的,只属于你,我也只想要给你,你不会拒绝一个绅士送东西给心仪的女人吧?”
昨晚温柔的眼神又出现了,小女人拒绝不了,眼露羞意的点了头,迪尔这才满意的离开。
人一走,四面八方的声音立刻泉涌而上——
“那个外国帅哥是谁呀?”
“我们公司可琪的异国友人。”
“都亲成那样了,还说是什么友人!我看根本就是男友或者准备晋升到老公身分的人吧!”让人看了就是甜蜜蜜,好幸福喔!
“就我这个旁观者来看,差不多了。”徐娇艳附和大家的想法。
“这外国帅哥是什么来头?她又是怎么和你公司职员认识的?”
“这就说来话长了,呃,陈太太,你还介意我们公司的工读生不小心害你那十斤莲雾摔烂了吗?”
“那个不重要,快讲下去!”陈太太最喜欢听男女热恋的故事了。
“那李小姐的车灯?”
“没关系、没关系,不过一个小车灯,我要听你说下去。”浪漫才是重点。
徐娇艳又多说几句,轻而易举解决所有“债务”人,大家显然忘了方才气焰有多高,注意力全集中在帅得冒泡的男人祖宗八代上。
唯一不吭气的交通警察,一脸酷酷的冰块样,不知在写些什么,他撕下一张纸放在服务台上,掉头就走。
“哎哟!我说蔚哥,咱们都这么熟了,有话就直说,别学人家小朋友传纸条嘛……”徐娇艳掩嘴偷笑,该不会是看了人家小俩口的表演,这男人开窍了,懂得对自己写情话?
拿起让她胸口小鹿乱撞的纸张,徐娇艳瞄上一眼,开心的表情倏地不见,扯开嗓门尖叫。
妨害善良风化,罚单一张!
亲爱的男人,算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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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尔准时来接她,眉宇间净是挡不住的喜悦,帅气地朝她比了个邀请的手势;他不过是轻轻一笑,安可琪就遏止不住狂乱跳动的心,呼吸也乱了。
怎么办?她愈来愈在意他的一举一动,她知道迪尔是个好男人,她喜欢他,可是他的家在远远的纽约,以后要再见面的机会很渺小啊!
好像太早放感情下去了,收也收不回,伤脑筋呀!
她一会儿傻笑、一会儿苦脸、一会儿秀眉深锁,就连入了座位、点了餐,她还是这副发愣样。
“安琪,食物不合胃口吗?不然怎么一口都没动?”
不想把隐忧说出,要是对方没这么深的心意,岂不丢脸死了。“我在想,你这么慎重找我出来,还穿得这么正式,到底要对我说什么?”
“怎样?我是不是更帅气迷人?”迪尔帅气地撩拨一下前额头发,灰眸故意对她放电地一眨,“告诉你,平时我不爱穿西装,因为我讨厌那种被束缚住的感觉,但今晚,为了让你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我这个俊男身上,只好勉强穿了。”
“没见过你这么自傲的男人,居然说自己俊。”
他的确是有本钱如此自信,男人能帅到像迪尔这样的地步简直太不公平了,他本身就是聚光灯,一出现就把周边所有的焦点全抓了去,身边的人只能自惭形秽。
“我只在意你的感觉,告诉我,你满意今天我的打扮吗?”
“满意,非常满意,行了吗?”
盯着那端因为开心而举起酒杯的他,就连喝口酒,他的动作都那么该死的好看,唉!她看不上则已,一看就看上一块让人垂涎的肥肉,随时随地引来其他女性的虎视眈眈。
“好了,迪尔,快说说你要谈的事情。”
相对于她的急切,迪尔则是慢条斯理道:“在这之前,我想先了解你的一切,你的生长背景,还有家人,我们认识这么久了,却从来没听你提过。”
“你也没跟我提过呀!”
“会的,从今天起,你会是世上最了解我的女人。”
迪尔的表情格外认真,不过安可琪不认为这几句疑似充满暗示的话,是他在承诺关于他们的将来。
“不过你必须先告诉我,你……”一阵叮叮响的电话铃音打断他的话。
迪尔忍着不悦,毫不客气的掏出手机按下拒听键。
“不接?”
“听你说话比较重要。”
一抹笑痕浮现,“这话是哄小女孩用的。”才怪,她心里头乐得很呢。
“我是认真的。”
她的笑容更甜美了。“我还是不懂,你到底要听我说什么?”
“很简单,就说说你的家庭、你的母亲……”
“她不在了。”
迪尔一怔,好半晌才明白她的意思,“抱歉,那你父亲呢?你有兄弟姊妹吗?”
“我不知道他在哪,可能在狱中,也可能在四处流浪,说不定被人打死在路边;至于兄弟姊妹,我没有。”
等了良久,见发问者的凝重脸色不出声,她探出小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回神喔!”
迪尔握住她顽皮的小手,难得严肃起来。“你没有其他的亲人吗?”
“没有。”
揽紧的眉放松下来,原本还在担心要过她家人那关是否很难,但看来这已经不是问题了,只是一得知她的生长背景,胸口异常的窒闷起来。“安琪……”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一手让人抓着,安可琪用剩下的乎抓来叉子,“我爸妈都是孤儿,所以我没有其他表堂姑叔之类的亲戚,至于我的家庭……”她撇了一下嘴,叉子往沾黏在壳上的龙虾肉一叉,却抽不出虾肉,“我妈是个傻女人,太想要有一个家,在我爸的哄骗下轻易答应嫁给他,可是结了婚才知道一切都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单手无法切东西,安可琪干瞪着想吃却吃不了的龙虾肉。
蓦地,她手中的叉子不翼而飞,眼前出现一双大掌,动作熟练地挑出虾肉,在她的盘中切成一块块。
迪尔用抢来的叉子叉了块龙虾肉,送到安可琪嘴边,喂食之意很明显。
她红着脸吞下,咀嚼了几口后才道:“我爸是个酒鬼,刚开始的时候还好,只是偶尔酒瘾小犯,脾气变得暴躁;但当他失业后,却成天在家喝酒,我以为他心情不好,当时又忙着上学,没注意到家里的变化,直到有一天,我对又喝到烂醉如泥的他发火……咳咳……”
边吃东西边说话,就是容易呛到。
嘴边马上送来一杯水,她暍了一小口,后背立即感受到某人轻柔的拍抚,她抬眸,见到的是迪尔关切得让人心暖的眼神。
“我爸突然跳起来对我拳打脚踢,我妈忙着阻止,可我爸不但没有手下留情,一见我妈来挡,打得更凶,边打还边骂我妈,我这才知道我妈一直处在他的暴力对待下。”
“这情况从她嫁给我爸的时候就有了,当时,我爸只有在心情不好时才会拿我妈出气,但是从他没了工作整天在家后,情况就严重许多,他甚至向我妈要钱去买酒,不给他钱,就会招来一顿拳打脚踢。”
她突然顿下来,比比再度叮叮响的手机,看来有人急着找他。
灰眸一瞬也不瞬望着她,拒听之意很明显,要她继续说。
“我劝我妈申请家暴保护,可她偏偏死脑筋,不想破坏好不容易有的家庭,也不想离婚,怎么也不准我报警;我想她是真的很爱我爸,一直深信他会恢复成结婚前的模样……”
“可是我妈一直到死,都见不到那人的改变,他最后一次打我妈,用酒瓶砸她的脑袋,偷了她的钱就跑出去,我妈的头破了好大一个洞,血不停的流,等我回家发现,为时已晚,送到医院已经来不及了。”
“那你呢?那男人……他还有再打你吗?”
她摇摇头,“就那么一次,之后我妈都会保护我,不过,我的忍耐也随着妈的死而消失,我报警了,彻底让那个人从我的生活中消失,过失杀人不知道判刑判得重不重?”她俏皮的眨眼,却在迪尔的眼中看到不能苟同的沉闷情绪。
“别这样,我不提就是不希望听的人觉得难过,其实我妈早就私下存了一笔钱给我,所以我的生活过得还OK,不过呀……”她顿了一下,忍受不住食物诱惑,继续吃起专人送到嘴边的晚餐。
龙虾在某人勤奋的喂送下,被吃得干干净净,服务员收走主盘,送上慕斯蛋糕。
小银叉还是落入迪尔手中,立即地让她品尝到香甜的蛋糕。
“别分心,你继续说,之后又遇到什么事?”
他感兴趣地聆听,当她垂下眼继续说的时候,他脸上笑容却撤得迅速,灰眸中窜着怒火。
“我一个人过得很自由,就只是在逢年过节时觉得有些孤单,我很羡慕朋友有家人,有男朋友陪,我好向往这种日子,所以当我有好感的男生提出要和我交往时,我答应了,可是……”小脸突然气鼓鼓的,一口用力咬入送上嘴的蛋糕,“交住两个月,我突然被甩了,理由是,我不过是他和朋友打赌的对象,他想试试和有过家暴背景的女生交往,会有什么感觉。”
要是安可琪此时抬头,肯定会被一脸黑沉可怕的迪尔吓到,可惜她很忙,忙着不停将嘴前送来的蛋糕吞下腹。
“之后我陆续认识了几个男人,每一个对我都不是真心的,甚至对我说要投资,结果骗走我一半的积蓄,我不明白,朋友们的男友对她们都很好,为什么就轮不到我也遇上一个?”不,其实她遇到了。
不识相的电话又响了。
含着淡淡羞意的水眸瞄向又一次火大切掉电话的迪尔,等他回看她时,她装作没事继续吃蛋糕。“我要的也不多,就一个肯疼我、肯宠我的男人就好,这个愿望不知道为什么实现不了。”
握住她的手掌更紧了些。
“当然啦!不止他对我好,要真让我遇到这样一个男人,我也会对他好,会疼惜他、照顾他……”
深邃的灰眸猝地燃起两簇火焰。
“感情是相对的,不是只有一人付出,你说对不对?”
做了结论的她想寻求支持声,却被突如其来的力道狠狠拉离座位,她甚至弄不清楚怎么一回事,整个人便跌坐在逞凶人的身上,下一秒,他的气息蓦地靠拢,她的肩头被握住,朱唇被一个灼热而霸道的吻占领。
圆眼大瞠,她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激动难平的情绪。
她是说了什么,让迪尔野性大发,竟然……在这么公众的场合里,如此狂妄的吻着她?
良久,他终于放开她的唇,在她喘息的当口,小心翼翼的抱她回原位坐好,却没因自己的失控而道歉。“安琪,如果我说,我会对你好,也会一直疼你、宠你,绝不会犯上你前任男友的任何一个错误。”
他话说得吞吞吐吐,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你愿不愿意、愿不愿意……”
匆地,深灰色眸子又一次布满不悦,怒视桌上频频震动的该死手机,这次他索性连震动都关了。
吸足了气,继续把打断的气氛重新营造起来,“我是说,如果我愿意疼你、宠你,你愿不愿意嫁……”
“先生,你的电话在响喔!”一名没神经的服务人员路经此地,好心提醒客人桌上下断闪着亮光的手机。
“可恶!”迪尔抓起手机就想往咖啡里扔。
见状,安可琪连忙按住他的手。“一定是有重要的事对方才一直找你,有话等接完电话再跟我说嘛!”
闻言,他吐出郁气,没好气的接起电话。“你混蛋的最好有重大的事情,居然打扰到我的求婚!你问我是谁,我就是那个想把你扔进大西洋喂鲨鱼的人!对,我是迪尔,我没疯,我现在就想叫你去跳海。”
安可琪被他火爆的言词给逗笑了,但小脸却呈红通通一片,因为她听见求婚两字。
心跳陡剧起来,她为他方才未完的话感到期待,有可能吗?
“要交代遗言就快……你说谁……她又来了吗……六百万的支票……”迪尔的睑蓦地一沉。“好,我知道,我会尽快回去,暂时帮我挡一下。”
接收到安可琪关心的眼神,他微微一笑要她安心,继续道:“是,我打算结婚了,等结了婚,你们不就知道新娘子长什么样了……等不及?”
他瞄了安可琪一眼,小声道:“别说是你,我也等不及呀!嗯,有事就等我回去再说了。”
等他与对方通完话,安可琪掩不住心里的担心,“怎么了?”
“同事通知我公司出了点问题……”他突然板起面孔,口气凝重,“安琪。”
“什、什么?”小手紧张地扭在一起,他想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必须回美国了。”
“回、回美国!”小睑惊诧一愣,怎么不是她以为的那句话!“什么时候?”
“明天。”
“明天?这么快!”
“嗯。”
“那你还会再来台湾吗?”
“不知道,短时间内可能不会。”
“哦!”她沮丧的垂下头,一切全是自己在作梦,他怎么会对她求婚。
“安琪。”他的声音透露着笑意,盯着心情差的她有一下、没一下玩弄着茶杯里的柠檬片。
“干嘛?”
“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美国?”
“什么?”搅拌的汤匙停了下来。
“我问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回纽约?”
好半天,安可琪才发出声音。“这太突然了吧!”
“我以为你刚才已经听得很清楚了。”他调皮的朝她眨眼,低眸凝视她耳根那羞涩的绋红,“如果不是那通电话,我早把求婚宣言说完了,说不定也已经拐到你的同意,愿意和我一起回去。”
“你要着我玩呀!”明知她听见,还故意吊她胃口不说,真恶劣。
“这样才能知道你的反应呀!”看她那么的闷闷不乐,一看就知道是好结果,“也许你觉得我们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这两个月以来,我非常确定喜欢有你陪在身边的感觉,没见到你,我就会像发了疯似的想着你,安琪,我喜欢你。”
安可琪没回他,其实她也有相同的感觉。
“等你来纽约,我会再一次隆重的向你求婚,你喜欢什么形式的婚礼,我都会为你办到。”
“我还没答应呢!”杏眸一瞪,说得好像她一定会嫁给他似的。
在台湾,她还有朋友,可只身飞去陌生的国家,那就剩她一个人了!
“我给你时间考虑,希望你别让我等太久。”向服务员要了笔和纸。“这是我在纽约的联络电话和住家地址,还有我公司的电话及地址,你想好了,记得打电话告诉我结果。”
“迪尔,你真的喜欢我?”
牵起她的手一吻,“我喜欢你。”
语毕,他低声补充一句,“每一个我都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安可琪垂下羞红的小脸,小心翼翼的把纸条收入包包里。
她一心只沉浸在他求婚的惊喜与不可思议中,却忽略了迪尔的最后一句话,等她真正弄懂这句话的含义时,却绕了不少的远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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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不去?
老天爷可不可以帮帮忙,告诉她,究竟要不要去找他?
“去!”
老天真的跟她说话了吗?
“不是老天爷,是你老板我说的。”徐娇艳早把这家伙的自言自语听进去。
“艳姊!”她猛地抬头。
“对,就是我,我说你呀!既然这么想人家,就去追呀!这年头,早就不时兴什么男追女了;女追男也是很常见的,有什么好犹豫,小心错过这个,想找下一个就再也找不到了,别告诉我你不相信自己的眼光?”
“我不知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她被咬了十次,当然得小心提防。
“跟之前几个失败的经验比起来,迪尔有更多值得你动心的地方吗?”
不多想,安可琪毫不犹豫的点了头。
“那不就是了,既然你的心都向着他了,何不赌上这么一把,追过去,至于要知道男人是不是真心的?”徐娇艳贼贼的一笑,亮亮的眼珠子转呀转,仿佛有什么好计谋,“别通知迪尔你要去找他,等到了美国,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给他一个惊喜,若他当真喜欢你,那瞬间一定高兴得不得了,你就准备过幸福日子吧!倘若有那么一点点惊吓,甚至犹豫的眼神出现,你就直接收拾行李回台湾。放心吧!你的工作我会帮你保留,随时等你回来。”小小五人公司,制度就是老板说了算。
安可琪仍像个木头人似的坐在原位不动。
“我说了这么多,你不回家整理行李,还在这里犹豫什么?”
“不是说去就能去的呀!别提我没订机票,连签证我也没有。”
安可琪才刚说完,“啪”的一声,一个红色信封就出现在她面前。
“可琪姊,机票的事就包在我身上。”
徐娇艳看见这名少年工读生就有气。“你这小子又给我偷懒了是不是?”
“少含血喷人,少爷我早把工作做完了,要不是做完,怎么有机会赢到来回纽约的机票。”
安可琪惊讶的打开信封,“这是机票?”
“对角那间刚开幕的电器行,我买了电池,用发票参加现场抽奖,头奖就是来回机票。”
买电池送机票,有没有这么聿运的事呀!
少年工读生大吼,有!他就是那个幸运儿。
“你好闲是吧?还去买东西!”徐娇艳咬牙问道。
“是挺闲的。”少年工读生一脸欠扁样。
安可琪感谢道:“小明,太谢谢你了,你买电池用了多少钱,算我的。”
少年慷慨道:“不必了,不过是把传单送到资源回收站换来的小零头啦!可琪姊别跟我计较了。”
“你把我的传单送进回收站?!”抽气声四起,徐娇艳放弃角落小扫把,改选砸下去会脑袋开花的电脑椅,一把举起。
“你这老妖婆又想打我,我告诉你,你敢再打我,信不信我去告你!”
“真不知道你爸、你妈、你哥、你弟、你妹、你阿姨、你叔叔是怎么教你的,竟然教出这么一个没家教又目中无人的死小孩来……”
“等等!你为什么不骂我姊?”
“因为我就是你姊姊!”
好一个答案!
“呸,我徐小明才没有这么花痴,名字又耸的姊姊,每次见到那个交通警察,就变得三三八八,还装温柔叫人家什么蔚哥,屁啦!这样追得到男人才有鬼!”
倏地,一声狂叫响彻屋顶。“靠!老娘今天不教训你,我就……可琪,你闪开,我要扒那死小于的皮,喝那混蛋小子的血,让他看看他是不是该怕我?”
唉!
看来少年工读生的满口粗话,根本就是家族遗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