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姐,你还是请回吧。”中年男士略清了清喉咙,率先打破室内的寂静而开口道。
“凤如,我们还是回去吧。”站在一旁的年轻女子——温梦霓微蹙眉地劝道。身为梁凤如的好友,在听到中年男士先前的话之后,她不得不加入阻止的一方,因为她不想失去她。
“梦霓,我怎么能回去?你该明白我来此的决心,若无法达成目的,我枉为人子,我一定要下去看看,就算要付出我的生命,我也在所不惜。”梁凤如激动却更加坚定地声明。
这两个月来她夜夜梦到母亲粱棱娟在地府受苦受难的情景,每每从痛苦失声中被温梦霓给大力摇醒,醒来后却不知该如何是好,毕竟阴阳两界有着一道难以横跨的鸿沟。但从小就是母亲一人独立将她抚养长大,当她好不容易考到护士执照,有能力可以奉养母亲时,母亲却因为常年积劳而病逝。过了四年,她已成为XX医学院的护士长之一,却梦见了母亲,正苦无方法去探视母亲之际,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中,她巡视病房时听见了一名病人在描述他游地府的亲身经历,天啊!原来活在人世间的人,还是可以藉由道教的某种法术进入阴间。当下她即毫不犹豫地向那名患者问清帮助他下地府的法师之所在地——周老师玄学命理教室,就赶紧请了公休偕同好友一起来此。
“但是……”看到好友坚定的眼神,温梦霓明白她再说什么也无法改变已下定决心的她,看来她别无选择,只有帮助好友说服做在桌后的中年男士——周剑龙老师,她转向他道:“周老师,麻烦您大发慈悲,让凤如一探地府吧,她真的很想知道她母亲在阴间究竟过的是怎么样的日子。”
“温小姐,你朋友糊涂,难道你也跟着糊涂?她思念母亲尚且情有可原,但你应该要阻止她。粮小姐,蝼蚁尚且偷生,何苦自寻死路?如果你的命格可以,我绝对会帮助你,但无奈你是阴年阴月阴日生,出生地又是阴宅,四阴下地府,魂归奈何天,我明白地告诉你,你是有命去没命回,你叫我怎么帮助你?“周剑龙语重心长地挑明了说,毕竟这是一个已知的事实,要他如何能昧着良心妄顾人命?不过,梁凤如的坚持,委实令他感到头痛又赞叹她的愚孝。
“周老师,我不在乎是否能够生还,我只希望能看见我的母亲,就算一去不回,我也不会怪你。”
“你不会怪我,可是我会。况且说难听点,我在这里帮你做法,若出了人命,我可是要吃上官司,就算你行行好,就别找我麻烦。温小姐,拜托把你那走火入魔的朋友给带回去好吗?”忍住翻白眼的举动,周剑龙简直快被打败了。世人为了能多活一些时日,不惜一切追求长生不死之法,而这个梁凤如明知会死仍一意孤行,他开始怀疑她的脑袋是否正常。
“周老师,我们不会为你带来麻烦,凤如已经写好切结书,我是一个医生,我可以确保她在写下这份切结书时心智是非常正常和清醒的,所以就算凤如真的回不来,也没人能够起诉你,请您放心。”
温梦霓忙不迭地从皮包中拿出一份文件,但看着梁凤如每日茶饭不思地挂念母亲而日渐消瘦,她实在不忍心,所以即使会被周剑龙视作疯子之流,她也要想办法说服他。但梁凤如若真的一去不回,她将情何以堪?
“是的!是的!周老师,我绝不会造成你的困扰,周老师,我求求
你!周老师,我求求你!呜……”梁凤如不住地点头加以附和,但见周剑龙仍是一脸的无动于衷,她顿觉一股难以言喻的哀伤,忍不住失声痛苦起来。
“凤如,你别哭啊,周老师并没有拒绝,你千万不要灰心。”温梦霓不忍地拥住梁凤如,对于周剑龙的沉默她是又生气又欣喜,生气他的残忍,却欣喜于好友能逃过一劫,哎!说实在的,她还是不愿意失去她。
“梁小姐,我拒绝你是为你好,再说,就算你真的下了地府见到了你的母亲,请问你又能为她做什么?她所受的痛苦仍然得自己承受,否则还得受六世轮回之苦,所以你何苦白白牺牲一条生命,去做一件完全于事无补的事情?”周剑龙长叹了一口气道,说到这个地步,他真的想拿一个大铁锤重重地敲她们的头,看是否将她们两个给敲清醒,或者打个电话通知精神病疗养院,他简直快被她们的锲而不舍给逼疯了。
“周老师,你真的不愿意帮助我下地府吗?”止住哭声,梁凤如绝望地抬头并在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原先来此地之前她早已抱着破釜沉舟地心情,没想到事情的发展迫使她无法不这么做,一切看来还是天意。
“梁小姐,原因我已经都明白地告诉你,你有何苦为难我?”
周剑龙委实苦笑不得,怎么办呢?他说干了嘴就是希望她能保住生命,可是她们的表情却仿佛是在指控他的无情似的,唉!生命不是很可贵吗?
“既然如此,那我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梁凤如身随话落,快速地站起来就朝墙壁冲过去,若非温梦霓眼明手快地及时拉住她,恐怕她已经一头撞在墙壁上生死未卜拉!
“梦霓,你别拉着我!你让我死了算了……”梁凤如因温梦霓的伸手一拉而摔倒在铺着地毯的地板上,对于行动的失败,她不禁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
“凤如,你别这样!”
事到如今,温梦霓也已方寸大乱,别看梁凤如外表一副弱不禁风之貌,其实个性相当刚烈倔强,幸好她刚才能及时地制止她做出傻事。但话说回来,明知下地府绝难生还,岂非又是傻事一桩?
“唉……梁小姐,你这是何苦?”周剑龙无奈地叹道。
对于梁凤如疯狂地行为,看来她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想他从事道教玄黄之术二十多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象她这样的女孩,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也罢!最起码他帮助她下地府尚有百分之二的生还机会,总比她一头撞死是毫无一点生还机会来得强。
“周老师,求求……”望着泪流不止,心智濒临失控边缘的梁凤如,温梦霓不忍地望着周剑龙。
“什么艘别说了,梁小姐,麻烦你擦掉眼泪,否则我无法帮你做法。”周剑龙打断温梦霓的话而宣布道,一双手则拿起桌上的黄纸与朱砂笔,快速地画着符号。
“周老师,你愿意帮助我下地府了吗?”闻言,梁凤如难以置信地叫到,并忙不迭地站起身。
“趁着我的良心被蒙住的时候,待会我就不晓得了。”周剑龙苦笑地一耸肩。“来,到这边的地板上盘腿坐好。”
“凤如,快!”温梦霓闻言忙催促道。
既然无法改变梁凤如的决心,她只有尽其所能地来帮助她,天晓得这件
事若传出去,世人会用何种眼光来看待她?而梁凤如真的一去不回,她有将如何自处?但她若硬拖着梁凤如回去,她极其可能会自寻短见,到时候她未必能及时挽救她的生命,天!她到底该怎么办啊?或许只有祈求那百分之二的生还机会,唉!多渺小的机率啊!
梁凤如点点,迅速在指定地点盘腿坐下,周剑龙拿起画好的符纸与一捆
红丝线,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正欲有所行动时却赫然发觉闪耀在她额头上的一抹红气,他不禁一呆,一个几乎可以说是离死不远之人居然会有这道红气,难道说他在批判她的八字时有错误,否则怎么会有如此不可思议的现象?
“周老师,是什么不对吗?”周剑龙惊讶的表情令梁凤如忍不住开口
问道,她的脸上是有什么脏东西吗?否则周剑龙为何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死盯着她看。
“梁小姐,你给我的生辰八字和出生地址有没有错误?”周剑龙沉声
问道。
“没有啊。”梁凤如摇摇头。
“这怎么可能?”
周剑龙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这模样使得梁凤如与站在一边观望的温梦霓,相互交换不解的困惑眼神,到底怎么回事?
“周老师,是凤如有什么不对吗?”温梦霓焦急地问道,好不容易周剑龙才答应帮助梁凤如游地府,如今可别有出什么状况。
“如果我没有看错,梁小姐你的红?星动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剑龙也觉得匪夷所思,从事这个行业以来,他可说是阅人无数,却
从未遇到过如此矛盾的人相命理,难不成梁凤如的另一半是在阴曹地府?这……太荒谬了!有始以来,从未有过如此荒延不经之事,他怎么会突发奇想,毕竟人与鬼终难成良缘啊!
“红?星?这怎么可能!”
梁凤如不可思议地摇一下头,她活了二十五岁,从未有任何男子追求,这不是说她长得非常抱歉,事实上,举凡看见她的男人,莫不惊为天人,但奇怪的是却无一人想要追求她。当然,一心想要快点能够谋生好奉养母亲的她,也从未对男女情爱之事有过憧憬与幻想,所以没男人追求对她来说,反倒是一件好事。如今在她游地府且极可能一去不回的情况下,她的红?星居然动了,这意味着什么?
“红?星?周老师,你是说凤如将会在阴间遇到她的另一半吗?温梦霓
惊讶地问道。
“梦霓,你在说什么,怎么可能!”梁凤如失笑地说道。
她的真命天子在阴间?这简直太离谱了!再说她下地府可是为了要见她母亲一面,单是要躲避阴差进入十八层地狱就够她伤脑筋的了,哪还有心思和某魂或天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谈恋爱?所以这红?星动根本是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温梦霓不以为然地反问,世间之事,本就无奇不有,凡人和另一个空间之生物谈感情,为什么不可能?况且感情一事又岂是单方面所能决定,毕竟缘分到了,那可是连城墙都挡不住的呀!
“梦霓,我们别再研究这个问题了号吗?周老师,麻烦你继续下去好吗?”梁凤如苦笑不得又有点难以招架地欲回到原先的目的,此刻对她来说,无论红?星动与否,游地府仍势在必行。
“当然,既然答应了你,那就开始吧。首先你一定要记住一件事,在闭上眼睛之后,脑袋要放空,决不能有任何的杂念,否则我就无法引领你的魂魄顺利进入阴间。当你进入阴间之后,一切就要靠自己,我会在你的右脚绑上一条红丝线,若我拉扯你的红线时,无论你是否见到你母亲,我希望你立刻回头,否则我就无法确保你的生命安全,请你好自为之。”周剑龙正色交代,但说到后头他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毕竟照梁凤如先前的反应,他的交代无疑是白搭,徒浪费口水罢了,可内心深处却仍希望她别这么固执而弃生命为敝履。
“周老师,谢谢你,你的大恩大德,凤如会铭记在心,若今生不能,来世当犬马以报。”梁凤如诚挚地许下誓言,事实上她有个感觉,这番游地府她九城九是无法回到阳世,而欠周剑龙的这份情,她一定要还,恐怕是今生无望但求来世了。
“梁小姐,我是在害你,说大恩大德我可担不起,还请你收回这番话,别让我的良心更加过意不去。好了,我们就别再说下去,错过了时辰,就要等到明天,相信你也不希望如此吧。”周剑龙承重地声明。
梁凤如点点头,然后望向一直保持沉默的温梦霓,而好友眼中毫无保留的关切与担忧之情,令她的心仿佛被某物给狠狠揪紧住却欲言又止……唉!罢了,再这么下去,她的决心势必有所动摇,而母亲那受凌虐的痛苦表情却像梦鬼般不停地缠绕心头,此刻的她已无法兼顾好友的不舍,倘若她真的无法回来,那么——只有希冀来世再续这份友情。
“梁小姐,请你闭上眼睛,记住,施咒只能一次,错过了我也没有办法。温小姐,请你保持沉默,千万不要发出任何声音来干扰到我。”
周剑龙再三叮咛后,从桌上拿起一卷红丝线并将之绑在梁凤如的右脚与他的左手上,待观察好两个女孩均照他的话做时,他才静心念起咒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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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凤如只得有一股强烈的力量将自己给拉离躯壳,她下意识地张开双眼,跟前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而在远远的一方闪耀着一丝白光,仿佛是黑夜里的一盏明灯在为她指引着方向,当下毫无犹豫地迈开步伐往前方走去,却赫然感觉自己的身体是轻盈地瓢浮在空中,她虽诧异,但前进的身形却未迟缓地向着白光飘去,当她要抵达白光处时,耳边却暮然响起周剑龙的声音。
“梁凤如,现在的鬼差外貌和几人相同,赶快穿上这件金缕衣,记住,这件金缕衣具有隐形的作用,但它只能维持一炷香的时间,所以你必须在十五分钟内通过闪卡,切记切记。”
“周老师,谢谢你。”
梁凤如在心中致完谢,突然身体外平空出现一件薄如蝉翼的披风,她慌忙拾起并迅速披上后即走进白光之中,却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慑住——一片白茫茫如雪花般的大地,无涯无垠地向四面八方无穷无尽地延伸。这一刹那,梁凤如觉得自己就像那沧海之一粟般渺小,仿佛要被这空旷的银色大地给吞没,而双脚宛若生根似的无法移动分毫,呆望着天地一色的磅礴浩然景象。
“狂电,你动作快一点好不好?若再让偷渡观光客给闯进冥界,迟早会被将军发现,到时咱们可就吃不完兜着走了。”一个显得郁卒却相当大声,又略带点急躁的男性嗓音赫然在前方响起。
呆在原地的梁凤如因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而霍然惊醒,天!都什么时候了,她居然不可饶恕地在发愣,若错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那岂非辜负了周剑龙赠此金缕衣的一番好意?但话说回来,凡界与阴间的交界处为何是一片光明,这和世人所营造与认知的景象,分明有着极大的出入。
“这还需要你来提醒我吗?倒是你,我的栅栏都已大致就绪,你的还有一大半呢!暴雷,你可别让我们三个因你受罚,最近将军的情绪已恶劣到不能再恶劣下去,我可不想再接受处罚了。”那被称做狂电的男子无奈又心有余悸地回道。
这些日子以来,冥界死之领域——“锁魂殿”,所经历过的事是一桩不如一桩,而他——冥界四大特使末座,更是这些不如意事中之最。唉!谁料得到仅仅是代特使之首——冷风去几界引领一女魂魄,也能接二连三地出状况,最后幸好有莉莉安娜公主出面,否则他的下场绝对非常凄凉。但话说回来,若非莉莉安娜公主远嫁至魔界,且三不五时地就会来探望将军,将军的情绪又何至于每况愈下?当然将军的心情他们是很能体会也能谅解,可偏偏这锁魂殿竟是流年不利,倒相事是一个个轮番发生,而业绩更几乎是没赢
过生之领域——“往生殿”,致使将军的心情更是日趋恶化。所以现今的锁魂殿之司职要员个个是提心吊胆,且如履薄冰地做着份内之事,否则……唉!这严肃又悲惨的日子究竟要到何时才有解除的一天?
“接受处罚那还不要紧,我就怕见到将军。狂电,将军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会从失恋的痛苦中振作起来?”暴雷沮丧地问道,而出栅栏的手则加快了速度,毕竟属于他的那一部分,的确是差了狂电一大截,他可不想做害群之马;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根本不想面对将军那一张连寒冬都要甘败下风的酷脸。
“你问我,我要问谁?将军爱莉莉安娜公主可不是一天两天,而是好几千年呀,像他那么固执的人,在感情那一方面,八成也是非常执着又专一,否则莉莉安娜公主都嫁了二十多年,他对她仍是念念不忘,‘情’字一事还真是害人不浅哪!”狂电没好气地大摇其头,再怎么说他又不是将军,天晓得他啥时才能忘情莉莉安娜公主?
“说的也是。啊!狂电,我们可以替将军找个情人,这样将军就能把莉莉安娜公主给忘了,那大家都可以轻松地过日子啦。”一灵感突然闪过暴雷的心头,他不禁开心地建议着,这么棒的点子,他们怎么从未想到?真是白白痛苦了这么多年,早点想到将军也可以早些解脱嘛。
“唉!你那个方法我们早十几年前就想过了,但放观各界,有哪一位女性能取代莉莉安娜公主在将军心目中的地位?再说这些年来,撒旦王不知推荐了多少女孩给将军,将军仍是无动于衷,唉!除非……不过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狂电唉声叹气地瞅着暴雷,情人!亏他到今天才想到这个方法,还真是少根筋哟!
“除非什么?喂,你别卖关子呀!”暴雷不耐烦地催促,没办法,他可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叫他猜还不如直接开门见山地问。
“我想将军对莉莉安娜公主仍未死心,所以除非那个女孩长得跟莉莉安娜公主一模一样,否则将军依然看不上眼。”狂电无奈地说出他与另两位特使冷风、冰雨所猜测并归纳综合所得到结果。
“这要上哪去找跟莉莉安娜公主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嘛!”暴雷怔仲一会后叫道,普天之下,要找到两个酷似的人,那无疑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事实上,根本不知从何找起。
“所以喽,赶快做你的栅栏吧。”狂电耸耸肩,然后又动手继续未做完的栅栏。
“唉!”暴雷长叹一声从命地继续做着栅栏。
另一方面,梁凤如一回过神来,即发现这一片雪白的大地竟突兀地竖立着七个指标,而在她正前力的指标上,亦就是两名男子的所在地,写着斗大的“冥界”二字,当他们的谈话飘人耳际,她立刻了悟这两名男子的身份——阴间鬼差,正欲飘向冥界人口处却因他们的动作而深感纳闷,栅栏?可她的跟前是毫无长物,这栅栏究竟竖立在何处?她该从哪里进人才不会碰到鬼差的栅栏呢?
小心翼翼地走向他们,梁凤如一看清他们的容貌呆了一下,想不到这鬼差非但长得酷似凡人,更不可思议的,竟还是个英俊的男人,不知这是他们的真实面貌还是用幻术给变出来的模样,总而言之,若非周剑龙事先有交代,她极可能会傻傻地自投罗网,如今看他们动作的行进方向,她似乎得从两人中间快速穿过,否则非碰到那所谓的栅栏才怪。
一决定好目标,梁凤如当下毫不犹豫地往两人中间冲去,孰料,已将属于自己那一部分栅栏做好的狂电决定帮暴雷尽快完成而转过身,却被一隐形物猝不及防地给狠狠撞倒在地,此一变故令暴雷尚未来得及有所反应,被就狂电所撞到的物体给反撞飞出去。
“哎呀!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偷袭本特使?”后脑勺狠狠地撞击在地面上,暴雷当场吃痛地咆哮。
暴雷挣扎爬起身钦向偷袭之人讨回公道,但眼前只除了狂电和他之外,竟再也看不见第三者。怎么回事?他后恼勺迅速肿起的硬块,很明显地告诉他是千真万确的遭人撞击,但眼前的景象又明白清楚地告诉他——空无一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该不会是见鬼了吧?不对!抓鬼可是他们的老本行,鬼见了他们可都是吓得屁滚尿流兼抱头鼠窜,所以他绝不可能是被鬼给暗算;再说若真是鬼,又岂能在他的火眼金睛之下有所遁形?
“暴雷,那东西一定摔倒在这附近.你别发呆,快来找找看。”
狂电一被撞倒即快速爬起在地面上摸索寻找着,虽然跟前没看到那东西,但他绝不可能莫名其妙被撞倒,而且他和暴雷都被撞得东倒西歪,那看不见形体的生物应该也好不到哪去;当然,最重要的一点,若让那生物给闯入由死之领域掌管的冥界人口,那他,们全都要倒大楣了!
“找什么?我连鬼影子也没瞧见,这要怎么找?”暴雷迷茫地环顾四周却依然毫无所获,所以狂电的行为在他眼中简直近乎可笑。
“你再不找,那东西若溜进冥界,你可得要负全责。”狂电冷冷地声明,但双手则不敢松懈地逐步在地面展开地毯式的摸索。假若那物体未如他所料的被撞昏,天!那可真不是开玩笑,被将军责罚事小,冥界安危事大,所以此刻若无所获,他非得马上禀明将军,否则后果可非他所能承担。
“什么?可是……唉!算了,找就找。”
暴雷错愕地望着狂电异常严肃的脸,尽管内心有诸多困惑。也只有暂且搁置一旁,加人摸索的行动中,毕竟他被撞倒可是事实,而那东西……天晓得那是啥东西?而它是否会为冥界带来啥滔天大祸。尚不可得知.所以那责任他哪承担得起。
因狂电的突然转身,令梁凤如一个收势不及,被撞向暴雷又凄惨地被撞飞堕地,正当她被撞得眼冒金星却也发觉狂电的行动,当下顾不得头晕目眩即慌张欲爬起身,因为她绝不能让鬼差给抓到,好不容易进人冥界入口,她岂能功亏一篑。
站稳身躯,梁凤如就欲往前奔去,而加人摸索行动的暴雷亦在此时摸到了她的右脚,两人均为此而身形一震,梁凤如惊慌地欲挣开他的挟制,暴雷则开心地扯开喉咙大叫道:“狂电,我找到它了!”
“太好了!快把它抓起来!”狂电欣喜地冲至暴雷身边叫道,总算没让那不知何界来的生物给溜进冥界,真是不幸中之大幸.同时亦证明了他的判断并无错误,那东西果然也被撞昏了。
“不要!放开我!”
当暴雷抓着梁风如的右脚就往上提时。周剑龙绑在她右脚上的丝线亦因此而一分为二,此一发现与倒头栽使得她不禁惶恐地惊叫出声。天!她的红丝线居然断了,而红丝线一断,也正意谓着她无法再回到阳世,想不到周剑龙说的话果然并无虚假,虽然她已作好心理准备,但红丝线一断时,她仍然有点无法接受自己竟然这么快就回世无望,刹时,她愣在半空中而不知所措。
“喂,这东西是个女的。”平空发出的娇柔嗓音令暴雷与狂电惊诧地面面相望。
“暴雷,她该不会是凡界的女子吧?”狂电狐疑地猜测,可一个隐形的物体实在看不出她是属于哪一界的子民。
“狂电,我抓的地方好像是她的脚啊!”经狂电这一猜测,暴雷忙不迭地用另一只闲置的手去摸索他所抓住的那一部分。
“不要…”
和男子连牵手的机会都未有过,这暴雷的举动顿时令梁凤如无法接受地叫了起来,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若在古代她岂非他不嫁?突然,周剑龙的话浮上心头,难不成这暴雷就是她红?星动的真命天子?这……会吗?
“天!她……她……应该是凡人,但为什么我们看不见她?狂电,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再无任何疑惑,暴雷惊惧地叫道。
以往凡界来的偷渡观光客都难逃他们的火眼金睛,如今这隐形的女子是凡界之人,功力却已超过了冥界之人,抑或是他们自身功力退步?但,无论如何,阳寿未尽之各界生物均不能随意进如冥界,就算他们看不见她,还是照样得将她给赶回去,否则他们可会吃不完兜着走呀!
“你问我,我要问谁?行了,别说那么多废话,快将她给送回凡界去,时间也不早了,栅栏还没完成,我们别浪费时间了。”狂电微蹙眉地说道。
瞧,若早些完成栅栏,这凡界女子岂能借隐形来进人冥界?合该是他们运气好,让她在冲进人口时撞到了他们,否则她早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堂而皇之地进人冥界,而他们则会连怎么出错都不知道,天!真是太可怕了!所以他们必须尽快完成栅栏,以防日后连怎么死的都不晓得。
“不!我不回去!”
狂电的话令梁风如疯狂地欲挣脱出暴雷的挟制,却因用力过大而不慎松脱了披在身上的金缕衣,同时亦暴露出身躯在他们面前,她不禁绝望地闭上眼睛,完了!一切都完了!
“莉莉安娜公主!”
一看见出现在跟前的女子躯体,映人眼帘的竟是再熟悉不过的绝美容颜,当场令狂电和暴雷异口同声地惊呼出声,然后两人瞪目结舌地相互对觑而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暴雷甚至在惊呼的同时即松开手,自然梁凤如就好不凄惨地以头撞击地面而昏死过去。
“天哪!暴雷,你搞什么?”那砰然大响刹时震醒两人的神志,狂电立刻冲至梁凤如身边检查她有无受到伤害,待发现她只是痛晕过去,他仍是责怪地叫道,因为他的脑中已迅速形成一个计划,而她可是此计划中的最佳女主角,所以她若有啥闪失,那计划岂非胎死腹中?
“天哪!我居然伤了莉莉安娜公主!莉……”在发现自已无意识的举动后,暴雷惊恐至极地叫道。
天要亡他呀!冥界之王撒旦的胞妹亦就是冥界第一公主,也是魔界之后的莉莉安娜公主,他竟然把她给摔伤了,完了!完了,他死定了!非但撒旦王饶不了他,就连魔王也饶不了他,更别提他的龙头老大火奴鲁鲁将军,和在二十几年前和将军和好的死对头——生之领域之龙头老大哈陶尔大人,亦饶他不得呀!
“拜托!你看清楚,她不是莉莉安娜公主,她是凡界女子,只不过长得非常像莉莉安娜公主而已。”
狂电简直快被打败了,这暴雷实在是搞不清楚状况,明知道他所抓到的女子是凡人,还能误把她认为是莉莉安娜公主,当然,由此可知这女子有多酷似那以春之女神闻名环宇的莉莉安娜公主。
“既然她不是莉莉安娜公主,那你吼我做什么?她真的不是莉莉安娜公主吗?她……”暴雷一呆,随即不悦地回道,但内心仍是有点半信半疑,毕竟莉莉安娜公主可不是双胞胎,而眼前这名女子之貌分明和她如出一辙,简直是像得不得了!
“你安静一点行不行!”
狂电欲捉狂地命令着,瞧这暴雷大呼小叫的,大有广播天下之举,若让一些耳朵特灵敏之辈给听去,他的计划无疑得付诸流水,甚至还会因此惹上横祸,毕竟窝藏凡界人魂,那刑罚可不是开玩笑呀!
“安静,你叫我怎么安静?她长得这么像莉莉安娜公主,难道你一点都不会惊讶吗?”暴雷相当不可思议地瞪着异常冷静的狂电说。
奇怪!乍见此女之初,这狂电明明和他一样被吓了一跳,而此刻他却像没事人一般,难道他真的是大惊小怪吗?
“我当然惊讶,不过,我现在可是高兴多于惊讶。”狂电微笑着说明。
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刚刚暴雷才起了个头,如今这女孩就自动送上门来,看来冥冥之中似也注定了火奴鲁鲁将军的二度情缘,只不过这名女子的身份永远无法曝光、否则那后果实不堪想像呀!
“高兴?”暴雷错愕地问道,看见这个从凡界来想偷溜进冥界的女孩,狂电居然会高兴?有没有搞错?若让将军知晓他们未将这女孩给尽速送回归属地,他们可就要倒大楣了,高兴?狂电该不会是过于惊讶而惊傻了吧?
“难道你不高兴吗?你刚刚不是说要替将军找一个情人,瞧瞧她的容貌,哈哈,真是太完美了!”狂电欣喜地大笑道,他可以想见将军在见到此女的容貌后会有多惊喜。而将军一喜,那真是锁魂殿之喜呀!
“情人?她……哦!天呀!我怎么没想到?这……等等,这行不通呀,她可是凡人,根据分界盟约的规定,我们不能将她留在冥界,否则这后果你可是知道的。”经狂电的提醒,暴雷这才恍然大悟而惊叫出声,随即又记起这名女子的身份,他不禁沮丧地说着,多可惜啊!好不容易有这么酷似莉莉安娜公主的女孩,而他们的痛苦本可因她而解除,结果……唉!实在令人扼腕哪!
“分界盟约是分界盟的,只要我们别说出去.有谁知道我们不遵守分界盟约?再说,难道你想看将军痛苦一辈子吗?如今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可以使将军脱离苦海.大家也可以从水深火热的生活中解救出来,难道你不想吗?”狂电语重心长地建议道,毕竟,春天不知有多久没有来临锁魂殿啦!
“但是……”
暴雷非常心动,却还是放心不下,以至于不知该如何是好,因为这水深火热的日子他还真是过怕了,而关键却是在这凡界女孩,可偏偏……唉!为啥事情总是没有十全十美呢?
“别但是了,不如这样吧,我们先将栅栏给做好,然后再去找冷风和冰雨他们商量看看,若他们也不赞同,我们再将这女孩给送回凡界去,反正她现在也被你给摔昏了,好歹也要帮她治疗一下,否则她回到凡界可是会变成傻瓜,我想你也不愿意让这个如此像莉莉安娜公主的女孩变成傻瓜吧?”狂电退一步地反问道。
“那当然啦!”暴雷点点头。
“那就快做吧!我们别浪费时间。”狂电催促着,暴雷再度点头后,慌忙冲至栅栏处完成未完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