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切的呼唤声不绝于耳,却唤不回娇俏身影的停驻。
结着发辫的宫女气喘吁吁地绕过宫内长廊后,总算瞧见她所服侍的主子——身着白衫男装的东祈国公主,正利落地跃上马背,准备偷溜出宫。
“小铃子,要是有人问起我上哪儿去,你就说我赶赴东海、为遭逢干旱之苦的黎民百姓寻东海龙王去了!”公主对着一脸气急败坏赶来的贴身丫鬟露出笑容,又对她挥了挥手,然后便驱马朝门口奔去。
“公主——”小铃子哀怨又无奈地进出最后一声叫嚷,却仍然唤不起公主的半分同情心。
眼巴巴地望着公主策马而去,并且在转眼间消失了身影,小铃于知道,公主已经越过那段半年多来她们主仆之间所保密的残破宫墙了。
一段因为年久失修,又位处冷宫僻地的墙垣,自然是好动又活泼的公主长年冀望的自由之地,所以自从公主在宫内到处探索而发现这个秘密之后,便经常三不五时地偷溜出宫。
而现在——
公主竟然想上东海寻东海龙王?
哦,不——老天爷,公主不会是说真的吧?
东祈国到东海……那足足有千里之遥哪!公主一个人怎么去得了?
而且,就算想为久旱多年不雨的东祈国祈雨,也用不着大老远地亲自跑到东海去吧?
他们国内的洪愿寺不就供奉着东诲龙王吗?要祈雨、只要上洪愿寺跑一趟不就得了?有必要那么虔诚地赶赴东海吗?
而且,若是东海龙王真的听得见百姓们的祈祷,就不会接连着两年不下半滴雨水了。
唉!她怎么会这么命苦啊?
打从被派到公主身边服侍后,她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每回都是心惊胆战地应付着好动的公主突如其来的奇特想法,也因此经常被王妃骂得狗血淋头,指责她没看管好公主。
但是天晓得呀!
公主是天,她小铃子是地,若是公主硬要溜出去玩,她又怎么能违抗公主的命令呢?
唉,下人难当啊!
呜……不知道公主这一去多少日子才回来?
看来她最好先想个良策,好在王妃责问时有充分的理由可以应付,免得被吊起来拷打。
第一章
“无聊啊!”
带着浓厚睡意的呵欠声,在南海的龙王水晶宫里引来空荡的回音,在在显露出声音的主人心情是多么地沉闷。
西海龙王敖锋趴在雕工精致的檀木桌边,脸上净是睡意,灰蒙的双眸已经呈现半合半眯的模样。
“锋,你这么说只是因为最近的生活作息太规律吧?其实,放眼望去,不论天界或人界都是一片安和乐利的景象,这样不是很好吗?”温和而沉稳的声调跟着水声传来,飘荡在茶香与雾气之间。
水晶宫的主人南海龙王敖煌正端着亲自泡好的香茗替敖锋倒茶,听见这长长的叹息声,对于敖锋这性好玩乐的性情再清楚不过的他,忍不住出声相劝。
“安和乐利?东诲龙王无故失踪叫安和乐利?煌,你别睁着眼睛说瞎话行不行啊?”
吐出一口反嘲的是北海龙王敖淀,他随手拨了拨一头长度过腰却懒得绑起的扰人黑发,眯起幽潭似的黑瞳瞧向同宗兄弟,眼底净是不可置信的眸光。
“我想……修应该只是出门散散心罢了,何况他出门也才两天光景,用不着那么担心吧?”
虽被敖淀嘲讽了几句,敖煌却仍是一副好脾气以对。
“两天!哈!才两天光景?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哪!我说煌,人间都两年过去了,你还真是说得轻松!”敖淀将两手一摊,无奈地摇了摇头,“也许我该学学你的好定力,才不会成天被这些杂事烦得团团转。”
“哼!我看你是成天跟在女人屁股后头团团转吧?”半合着眼眸的敖锋勉强撑开沉重的眼皮探向敖淀,扯动唇角露出讽刺的笑容,”反正天帝才刚下过命令,让我们这七天内都别给那劳什子国的地方半点雨水,所以就算敖修那家伙出门到下界逛逛窑子,也可以够本地玩他个三年五载再回来,用不着担心啦!”
“锋,那里是东祈国。”
敖煌捺着性子提醒道:“还有,身为堂堂的西海龙王,你说话时是不是应该稍微收敛一点?别老是从人间学些奇奇怪怪的词语回来。”
连“窑子”这词都学了回来,真不知道平时敖锋都遛达到哪些地方去了。
“西海龙王又怎么样?时间到了还不就两手一摊,把地位和名声丢给其他兄弟或儿子享福去?”
敖锋把脑袋埋回交叠的双臂里,依旧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和为人类赐雨的龙神的伟次形象可说是完全不符。
敖锋就任西海龙王的职位不过只是数十年前的事情,所以,他的定性也比其他龙神差了一大截,虽然说他的年纪已近九百岁,但比起其他年纪都已超过一千五百岁的龙神们,他只能算是连鳞片都还没长齐的小龙。
“怎么?听你的语气,你好像对这个位置不是很满意?”敖淀捧起敖煌亲手冲泡的香茗送进嘴里,微甘的味道令人心神镇定,总算让他对东海龙王敖修失踪一事感到稍稍释怀。
“废话,我当然不满!同宗兄弟那么多,干嘛一定要我继承这个位置啊!成天忙碌得要命不说,三不五时还得要出席西王母的邀宴,烦死人了!”一提到继承一事,敖锋就有满肚子的怒气想发泄。
“谁教你是最闲、却也是神力最无可衡量的一个?”
敖淀凉凉地丢下这句话,成功地堵住敖锋的嘴。
“更何况继承了西海龙王的位置,谅谁也不敢再提一句‘西海的敖锋小龙是个老赖在水晶宫里吃闲饭的家伙’之类的闲言闲语,这不是很好吗?”
“淀说的有理,锋,你就别再闹脾气了。”
身为四海龙王当中最年长的敖煌总算松了口气,搁下茶具在桌边坐下后,他转向敖淀问道:“淀,你知道天帝为何突然下这道旨令吗?”他指的当然是让东祈国干旱七年一事。
七年在天界来说,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然而对于人界……
干旱七年!那是多么可怕的处罚!
东祈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可以让天帝动怒至此?这简直是有意灭丁东祈国,不是吗?
“东祈国是修的管辖地,我对那边的事情不清楚。”
敖淀从晶莹剔透的水晶盘里挑了个新鲜的芙蓉饼往嘴里送,一边品尝着香甜的滋味,一边瞧着敖煌问道:“倒是东海龙宫那边,依旧没查到修的行踪吗?”
敖修是位德高望重、品行端正而倍受尊敬的龙神,要说他会无缘无故失踪两天,而且还不留半点音讯,那可真是奇也怪哉!
所以敖淀才会担心得亲自到南海水晶宫来探探消息,却没想到会遇上敖锋在这里发牢骚。
“听说东海龙宫已经派人出去寻找了。”
敖煌顺着迷蒙白烟缥缈的方向,将视线移转到敖锋身上。
“锋,你这几日可曾听说过任何消息?”
敖锋勉强将已经合上的双眼睁开,微张着灰瞳,干脆地应道:“没有!不过东祈国的事,我倒是听多嘴的人提过几回。”
“说来听听。”
敖淀推着敖锋的手臂。
“别睡!给我起来!”
敖锋懒洋洋地伸手越过敖淀面前,大剌剌地端走满盘的芙蓉饼,连咬了几个下肚之后,才心满意足地应道:“不就是东析国的皇帝吃饱撑着太闲没事做,杀了一群人不算,竟然还把尸体给扔进河里,所以河神那小老头就发火啦!一状告上天庭去,玉帝当然是大发雷霆啰!”
“所以罚东祈国遭逢干旱七年?”挑下了眉,敖淀总算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不是处罚皇帝,而是苦了黎民百姓吧?”敖煌不赞同地摇头。
“圣旨都下了,还有挽回的余地吗?”
敖锋瞥了桌旁的空位一眼,又补上一句:“何况,就算现在玉帝想饶了东祈国,咱们的当家主子东海龙王敖修不在,东祈国又该找谁求雨去?”
“你说的也没错,不过说话回来……”
敖煌望着水晶宫外沉蓝一片的海景,即使经过千百年来的岁月洗礼还是呈现一样的幽蓝色调,如今却像回应着他的烦恼而泛出忧郁的海蓝色泽,让他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东海龙王敖修……到底去了哪里?
洪愿寺,东祈国最出名的寺庙之一,主要供奉的是东祈国百姓最依赖的神明“东海龙王”。
根据记载,洪愿寺已有三百年的历史,而距今二百年前,东海龙王曾经亲身降临洪愿寺,并为当时闹了三年干早的东祈国带来丰沛的雨水。
从此以后,东祈国百姓更是将这件足以对任何国家夸耀的神迹一代传过一代,对于东海龙王的敬仰可说是与日俱增。
所以,自从连年干旱以来,整日忧心忡忡的百姓眼见江河湖泊日渐干枯,连喝口水都成问题,更别提农作收成了,于是不管平日拜神不拜神的人们,都纷纷涌进洪愿寺里,成天上香祈祷,为的就是向二百年前显示过神迹的东海龙王求得雨水。
但是百姓们的祈祷并无法传达给上天,东祈国依然久旱不雨,所以百姓们开始埋怨起东海龙王,对于洪愿寺的信仰不再,上香供奉的人更是急遽减少。
因为百姓们连自己的肚子都填不饱了,又何来余钱准备素果鲜花祭祀?
在这样的恶况下,无力改变现状的平民百姓除了叹气,还是只能叹气。
“唉!累死人了!”
一名白衣少年将马停在洪愿寺门口,面容惨白地翻身下马后,他勉强地位着缰绳蹲在地上,细眉紧蹙、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只差没当场晕过去。
“这位施主,您可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要进寺内休息一下?”一道清朗的嗓音在白衣少年身边响起,亲切地询问着。
“嗯?”白衣少年微微侧过脸去,见是一个小和尚,他使劲地扯动唇角露出一抹苦笑,应道:“可以的话,麻烦小师父行个方便,代我向弘福大师通报一声,只消说柳若笙来了即可。”
“柳施主要找弘福大师吗?那么请随我人内稍坐等侯?”
小和尚一听,面露疑惑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看来不过十五来岁的白衣少年,虽然不懂少年为何指名要找师父,但是听柳若笙唤师父的语气,像是极为熟稔的旧识,所以仍是客气地招呼柳若笙进了洪愿寺,并唤人将马儿带下去照料。
“公主!您怎么又私自出宫了?”
接到消息而赶到偏堂的弘福大师一见到柳若笙,立即挥退身边的人,并向柳若笙屈膝行了个大礼。
不过接连而来的,却是一连串训诫的话语。
“公主,您这回又是跟谁在闹脾气了?”弘福大师叹了口气,不赞同地播头道:“要出宫为什么不带几个丫鬟或是侍卫呢?您独身一人在外行走,万一遇上坏人起歹意,那该如何是好?”
“大师——两年未见,你连声招呼都不打就先骂人?别再碎碎念了好不好啊?我这趟出宫可是为了祈雨而来的,别把我说成刁蛮又不请情理的公主成不成?”
柳若笙自在地喝着方才小和尚奉上的清茶,脸色已不似方才那般惨白。
说真的,对于骑马次数少得可怜的她来说,从皇城一路飞奔到洪愿寺着实是累坏她了。
不过也唯有这个方法,她才能迅速地离开皇宫,而不被多嘴的小铃子给拦住。
“公主是来祈雨的?”弘福大师微愣。
“不然还有什么?”
柳若笙挑了挑秀气的眉稍,一双杏眸还透着晶灿的光芒,她泛起笑意,大方地应道:“你好像不相信我?”
弘福大师只是苦笑。
“公主,您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太了解您了,所以您会有如此单纯的想法,那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当今王妃经常到洪愿寺为人民上香祈福,而且每回出宫都带着公主随行,所以弘福大师对于这个活泼的公主时常冒出的惊人之举,倒也已经见怪不怪。
“不愧是大师,那我就老实告诉你吧,其实我这趟出宫,是想上东海去寻东海龙王的。”柳若笙知道骗不过人,索性老实招认。
“什么?”弘福大师可听傻了,“您要上东海去?公主,别胡闹了,东海此去有千里之遥,您要只身一人前往?”
这可开不得玩笑啊!
“敢情你是认为我吃不了苦?”柳若笙反问道。
“不敢,我只是担心公主您一路上的安危罢了,再说,再说……呃……”弘福大师绞尽脑汁想要说服公主放弃这个危险的念头,却又苦无对策,左思右想之后,他只能劝道:“公主有心为黎民百姓祈福自然是件好事,但是此去东海距离遥远,不知道何年何月才到得了,所以公主何不留在洪愿寺内。”
“要是在洪愿寺祈福有用的话,东祈国境内还会闹上两年干旱吗?”
柳若生瞄了弘福大师一眼,对他的劝告感到不以为然。
“依我看哪,东海龙玉说不定根本就没听见我们的祈祷,所以还是直接上东海最好。”
“但是公主,去了东海也不见得能与龙神见上一面呀厂弘福大师叹道。
公主未免想得太过天真了。
“哎呀,有试总比投试好吧?不做做看怎么会知道呢?”柳若笙将茶一饮而尽,吁出一口气,续道:“总之呢,我是来拜托你的,希望你能指点我去东海的路,顺便帮我张罗需要的东西,像是衣服或干粮之类的东西。”
“但这些东西不可能马上准备好,公主还是先留下来歇息两天,等一切准备齐全了再上路,可好?”弘福大师知道劝不动公主,也只能尽可能地将公主出发的时间往后拖延,好让自己有时问派人通知宫内的王妃。
“好呀,那就拜托你了,大师。”
柳若笙露出欣喜的笑容,看起来像是对弘福大师的话深信不疑,可实际上,她大略猜得到弘福大师在打什么主意。
她想,弘福大师八成是想趁这两天通知宫里的人来带她回去吧?瞧他突然改变态度不阻止她,就可以看出点端倪来。
哼!她柳若笙虽不敢自称天才,但也不会那么简单就上当!
柳若笙暗暗打定主意,决定今晚就打包上路,免得被硬带回宫,那她想去东海找龙神祈雨的愿望可就泡汤了。
反正这往东海的路嘛……慢慢再找人问吧!而且她身上又多带了些银两出来,一路上要买东西应该是足够了。
“那么公主,我让人先替您准备房间,您就在这儿稍事歇息,但是可千万记得,绝不可以向人提起您的身份,免得引起骚动。”
这里是座寺庙,所以留下扮成男儿身的公主还不至于太引人注目,但若是公主单独留宿这儿可就不合礼数了。
“行了,我知道的,你不用担心,我才不会笨到去向旁人炫耀自己的身份,不然我干嘛女扮男装出来?”
柳若笙露齿一笑,随即自坐椅上跳起。
“不过呢,来都来了,我就先到大殿去向东海龙王上炷香吧!”
“那么我来为您带路吧!”弘福大师说着便要起身。
“用不着,这儿的路我熟得很。”柳若笙摆摆手,摇头道。
“我看呢,你老人家就先休息吧,我自个儿逛逛就成了。”
“但是您已两年未曾到这儿来,而且殿前有几处地方改建过,公主可别走错地方迷了路。”弘福大师不放心地叮咛。
“我知道啦!”
柳若笙受不了地赶紧往外逃,再待下去,不知道弘福大师是不是又要开始长篇大论了,还是快点开溜的好。
是夜,柳若笙悄悄地起身,换了衣服后她收拾好包袱,打算从洪愿寺里开溜。
依她的猜测,弘福大师应该已经派人去通知母后了,所以明儿个一大早,宫里应该就会派人来接她回去,如果她不趁早离开,那回宫后肯定被管得死死的,恐怕好一段时间都别想溜出来。
轻巧地推开了门板,柳若笙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一路子顺地来到供奉龙神的大殿门口。
柳若笙犹豫了一会儿,最后仍是放轻脚步,转过身踏人大殿,在龙神塑像的面前停了下来。
“龙神大人,如果您真如二百年前的传说一样,对我们东祈国、对您的千万子民,还有那么半分的怜悯之意,就请您赐给我们一点雨水吧!”
柳若笙并未下跪,只是兀自喃喃自语着。
对她来说,二百年前那段龙神降临的传说,一直是喜好刺激的她感到最有兴趣的故事,她自幼年起就梦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够亲眼见到龙神,可惜活了十六年,却仍然没有这个机会。
一方面是她一直待在宫内,另一方面也因为她是个女孩子,在各种古老礼教的束缚之下,女人被认为应该要待在家中相夫教子,所以她没什么机会离开宫里,更别提见到龙神的机会,连热闹的街景、祭典她都难得看上几回,每次都是偷溜出宫才遇上的。
所以……
难得有个向东海龙王析雨的好借口,她怎能放过呢!
“母后曾经告诉过我,说我是公主之尊,除了天与地、师父与父母,我不能够随便向人下跪,但是……”
柳若笙放下包袱,双膝一屈便往面前的塑像跪了下去。
“龙神大人,我不知道您这二年来不赐给我们任何雨水的原因是什么,但是我知道,东祈国的百姓已经够苦了,如果您听得到就请您大发慈悲,可怜可怜东祈国的百姓吧!我柳若笙在这里给您磕头。”
沉重的声响在殿前响起,柳若笙连磕了三个响头才起身,但由于太过用力,而使得她额前细嫩的肌肤泛出了血丝。
“我还真是禁不起苦。”柳若笙叹了口气,拉起衣袖抹了抹前额将血迹拭去。
其实她也明白,以她这副没吃过苦的娇柔身躯,想要越过千里之遥的路程到达东海,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每回听见宫内的丫鬟侍卫们在为连年缺水的事情讨论时,她总是感到无比的难受。
虽然大家都暗地里在抱怨东海龙王,但是对于自小就崇敬东海龙王的她来说,她并不认为那是东海龙王的错。
也许,东海龙王有他的苦衷也说不定。
她是这么相信的——
是谁?
突然,在柳若笙的耳边,有道不可思议的低音回荡着。
与我相同的龙族血脉……是谁?是煌、是锋?还是淀?
“是谁?”
柳若笙惊讶地往四周张望,却未能见着任何人影。
没听过的声音……你是谁?
来源不明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我是东祈国公主柳若笙!你到底是谁?快点出来!”
柳若笙看不见任何人出现,但那低音却又出奇地靠近,让她感到益发紧张。
柳若笙?公主?为什么你会有龙族血脉?
“什么跟什么啊?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是谁?”柳若笙缩起了身子,一边警戒地往四周探看。
我?
“是啊!你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再问别人问题吧?这是基本的礼貌!”柳若笙坚持道。
我的名字吗?
低音回荡在大殿之中,出奇地响亮却没有引来任何人的查看,仿佛就只有柳若笙一人听见这个凭空冒出的声音。
我正是当今的东海龙王,名唤敖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