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陈让凑在她鼻尖前。
被逼到墙角的巧芸,瞬间明白陈让没她想得那么简单,他靠得好近!找死、可恶、大混账!她扭动着腰,双手乱挥。
“害怕你个头!我邵巧芸怕过什么事?”她本能地大喊,因为她从来都没有被什么人这样恫吓过。
“好,不怕?那就来……”
“休想!”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陈让到底要干嘛,在他越贴越近的时候,冷不防双掌往他脸庞用力推去。
“啊!痛!”她要推开他,却怎么也没想到被他另一双手倏地制伏,混蛋陈让,竟然仗着身高优势……一只手抓住她双手手腕,还抵上她的头顶!
“可恶!我踢!”也是练家子的巧芸,哪堪这样受欺侮,右脚一抬膝盖一弯,就要往陈让腹部顶去,只见陈让微微一笑。
“什么?救……救命啊……”
她突然身体一热,他竟敢用比她还快的动作,狠狠地压住了她的双脚,用……用他的身体!
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啦!
巧芸又窘又怒,羞急不已,她动不了、踹不到、打也打不上他,这也就罢,这该死的陈让竟然用身材优势,这样抵着她!
巧芸根本没有脑袋想他怎么会有这样快速反应和神准动作,认定他一个男人欺负她一个小女生,这暧昧的距离、令人恼羞成怒的动作,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她不停晃动挣扎,开始要大喊呼救,怎料陈让冷眼一瞪,整张脸往她眼前移。“还要再喊?”他刻意地贴近,把气吐在她快要颤抖的小红唇前。
这丫头,如果再这样扭动,他恐怕……陈让刻意别开了他的视线。
答应过她的事,他会做到,即便现在两人的动作,已让他稍稍冒出汗水。
十七岁的巧芸,有着他已经无法忽视的娇态,她无意间散发出的魅惑,让陈让暗暗抽回一口气,如果他不喊停,就怕自己煞车了。
果然此话一出,巧芸闭紧嘴,一对眼睛不甘不愿又满是怒火地瞅着他。
“放开我!”她声音低了些,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先委屈低头。
“还要捣乱吗?”他用捣乱说她,因为,她真的将他的心绪扰得一团乱。
巧芸没有应声,当作被威胁下的默认,小嘴瞧得高高的。
她不知道陈让瞧着她嘟嘴的模样,心口又开始燃起火苗。
“好,放了你。自己想一想我说的话。”他果决地马上松开双手、快步退出两人间暧昧的距离,只有在微微拧起的双眉间,透露出他一丝险些压不下的自制力。
她再不消失,他会把刚刚的那些“威胁”都化成真。
“早点回房休息。”陈让拉开歪斜的门,瞧了瞧巧芸。
“哼!我还不想多留一秒钟呢!”她稳住有些紊乱的脚步,硬是呛陈让一声,再刻意地大摇大摆走出房门。
她有些吓到……却也好像还有……莫名难言的感觉,蔓延在怦怦作跳的心房。
她站在门外,摊开刚才要推开陈让的那双手,有些惊愕。
怎么他的胸膛,比她想象得……还要宽厚。
一个白面书生、懦弱宅男,好像不应该这样才对。
“比我高了不起吗?男生就可以这样仗势欺人吗?”她大声抱怨,却好像是说给自己听。
她怎么可以被一个大宅男威胁得手?刚刚是她太不镇定了,才让陈让那可能连跆拳道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文弱男给唬住。
巧芸开始努力调整呼吸、平复惊魂未定的心情。
“跳什么跳啦!”她按着自己的胸口,这儿跳动的好快。
她怎么可能怕他?怎么可能被他吓到?
有什么好紧张?
她红着一张脸,万千情绪往她已经发胀的胸口塞。
紧张……害怕……都不是,那是什么?
巧芸摊着空空的手掌,意乱心烦。
他贴得好近,靠得好近的胸膛,抵着她的身子,让她……脸红心跳,羞赧又恼怒。
她在干什么?
她不但没成功捣乱陈让,甚至还被反将一军!还有现在这将不出来的感觉是什么?不愿承认的情愫?
“不可能啦!”巧芸大喊,急忙否认,却喊不出心里头的闷,赶不走心虚的情绪,这样的局面,让长这么大,没受过什么挫折的巧芸,开始苦恼。
接连几天,她又一个人闷闷地在陈家闲晃,谁也不想搭理。
陈让的每个眼神,每个话语,都不知不觉穿透她心扉,搅得她心神不宁。百思无解。
这天她半夜又睡不着,溜进厨房,打算将之前藏在冰箱的啤酒拿出来解闷。
不过这回她竟然没能得逞。
冰箱里什么都有,就是不见她的啤酒。是谁这么大胆,敢丢她的东西?
巧芸心里有数。她“砰”的一声关上冰箱,为什么她的行径老是被这个人摸得一清二楚?她抬起头,只见到上方橱柜放着陈让的“老人茶”茶罐。
“在搞什么东西?世界上只有茶可以喝是不是?”她骂了一声,走回房间,经过陈让房门口时,却看见他灯亮着。
气不过的巧芸照例不敲门,闯了进去,陈让这几天不知道又在搞什么东西,宅在房里几乎不出来。果然她瞧见窝在电脑前的陈让时,连脸上的胡渣都没刮干净。
“哼!你很忙啊!要盯你的电脑屏幕,又要扔我的啤酒,时间很多啊!”巧芸没好气地说着,陈让却一样没理她,仿佛她是个隐形人。
“过分!”她真的好生气,他宅他的生活、她和她的啤酒,谁都不犯谁,不就天下太平了吗?现在是怎样?连跟她理论一番都觉得浪费时间吗?
发火的巧芸,随手就拿起他新的魔术方块,想也不想,一把往电脑扔过去。
不过陈让快速转了个身,瞄了一眼就接起。
“不要动这台电脑。”魔术方块在电脑前被他挡下。
“你的意思是电脑比我重要?”巧芸气呼呼地质问,却没发现她似乎开始在意起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如果你要砸,陈家买得起几百台电脑让你砸,但这程式要是中断了,你赔不起。”
“对啦!我比不上一个程式就对了?!”
转过身的陈让,动作快得让她吓了好大一跳,没有刮干净的胡渣,却显得……
更有几分男人味,这样的陈让让巧芸更加迷惘,却也更加不是滋味。
现在他真的要跟她冷战吗?真的都不理她了?
他知道自己在学校里发生什么事,知道自己又想捣什么蛋,想偷偷喝酒……什么都被他料中了,但她为什么就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说话啊!”见他都不回应,她急了。
陈让的眼睛终于离开电脑,他手里握着魔术方块,“破解程式,你会写吗?不会的话就不要搞破坏。”
“破……破解什么鬼?”
“你不必知道。”
越是这样,越让巧芸不服:“为什么我不必知道?告诉我啊!”
陈让转过头,不想再继续话题,但好奇心比什么都强的巧芸,更是不肯罢休,她快步跟上,拉着他的衣角。“为什么我不必知道?”
陈让的眼神虽没有离开电脑,但眼眸微微闪了一下。
在他心里,他该给巧芸的,应该是单纯无忧的生活、他希望她在陈家的日子简单快乐,这些事她不必知道。
“到底是为什么?”巧芸拗着,小嘴翘着,明亮的眼珠里,又是不甘心又是催促,陈让的眼神又隐隐晃了一下。
她……的确可爱。
陈让转动起手中的魔术方块,试图冷静,但巧芸可人的脸庞硬是晃进他脑海,想了想,陈让终究抵挡不了,对她开口。
“这是骇入美国和台湾政府兵工厂库存的程式。美军出兵伊拉克,对台湾下单订购子弹,我如果能掌握双方的库存量,那么陈家在美国投资的兵工厂就能精准地生产备货,当两方货品都短缺时,价格就是我们说了算。”
陈让说这些话是,巧芸盯着他脸庞看着。
这张脸好像有说不完的故事,脑袋里好像装着许多她不了解的事,以往忙着跟他作对,似乎没有好好观察过他。
原来他不是宅在玩线上游戏,是在骇些有的没有的,还有什么能源基金、什么掌握民营化股权,她听得似懂非懂,但是好像都很厉害。
她再度仔细端详他,发现陈让其实有着俊朗不凡的脸庞,挺挺的鼻子、深深的双眉、炯炯有神的双眼,和高人一等的身材,刹那间,她的心好像微微噗通的跳了一下,巧芸愣了,这是心动吗?
她想着好像比她聪明很多的陈让,这个她百般挑衅、却不理她的家伙,难道是因为他“道行太高”所以“不跟她一般见识”?
难道他真的动脑比动手高竿?
也就是说他认为动动脑,就可以打败她了吗?
巧芸想到这儿,本来失神的双眼突然一瞪,想、想得美!她邵巧芸哪那么没本事,给他欺负着玩?
陈让看着发愣的巧芸,不再说这些对她而言太过艰深的事物。
“这些你不必知道,专心上课,安心过你的日子就好。”他用一颗一直以来想要保护她的心说着。巧芸纯真无邪,她来陈家,就过着少奶奶的日子就好。
不料这话听在巧芸耳里,成了相当不是滋味的话语,仿佛是在告诉她,讲了你也不懂,程度那么差,浪费时间。
“喂!你是在瞧不起我是不是?”她嚷嚷。
“瞧不起你?”陈让挑眉。“跟我说话,你这么没自信?”
“你!”
她不想承认她好像快失败了,转眼看见陈让手中的魔术方块,竟然……在她不知不觉已经完成了。
“我告诉你,懂这些没什么了不起!”她知道自己心慌了,极欲掩饰不安。
“没错,是没什么了不起,所以我本来就不打算告诉你。”陈让本来就没想让巧芸知道这些,也认为这没什么,但越是这样,听得巧芸越是恼怒。
“陈让,你得意什么?臭屁什么?”
“是你在慌什么?”
“你!”她一双大眼变得水汪汪,晃啊晃地,就像她不安的心房,“算了!我不理你了,再见!”
说罢,巧芸气呼呼地摊开房门离开,甩头就走。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感受。
其实,这些东西她听不懂没关系,只要陈让好好跟她说,让她知道他还是会关心她,在意她,她……她也会好好跟他讲话,还是会很开心啊。
可是为什么他就是不理不睬?为什么一句好话都不讲?
闷闷的,好像是因为她开始在意了。
酸酸的,又好像是因为她在意的人,竟然开始一点也不在意了。
怎么会这样?她怎么可以先举白旗?
不甘心就快要遗失自己的心,这种感觉让巧芸手足无措,只有用力迈开脚步,重重踏在走廊上,想挥走心头那些陌生却又烦扰的念头。
看着巧芸步步走远的背影,陈让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希望你单纯快乐。”
他静静地说着。
黑白两道的复杂,陈家庞大的事务,不应该出现在她十七岁的单纯年纪,她撒野也好、捣蛋也罢、跟他呕气都行,但他这个丈夫该做的,就是保护。
他要呵护她,给她一个属于十七岁该有的天地,她应该待在单纯的校园、应该享有他所有的保护,不管巧芸怎么看待他的冷淡,他想给她的,他一定会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