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小宽把院子里已经成熟的梅子摘了两大盆,小宽是个不怕酸的,吃得龇牙咧嘴不说,啃完一个手里还一个。
「不是不给你吃,是怕你酸倒了牙,等腌好脆梅,整罐都给你,到时候你爱怎么吃都行。」
「谢谢夫人,还是夫人最好了。」小宽乐得找不到北。
等了又等,终于,陆玦回来了,身上带着风尘仆仆的疲倦,脸上全是尘土,宝卧桥毫不介意,在他翻身下马的那一刻,像子弹似的扑入他的怀中,如同仰望天神般,仰望着自己的幸福。
晚陆玦一步下马的是九皇子赵濴。
啧啧,这模样,是想闪瞎谁的眼睛?
陆玦搂着宝卧桥的手紧得青筋都露出来,尽管在见到朝思暮想的女人之后,所有的疲累瞬间消失无踪,只是被宝卧桥这一冲撞,他另一手的马鞭顿时啪一声掉在地上。
宝卧桥只觉得有股湿润温热渗进她肌肤,低头一看,这才看见陆玦的手臂鲜血淋漓,沾湿她的裙子不说,连她的脚跟处都是鲜血。
殿后的丁鹏身后居然还跟着一顶小轿,他一下马就想过去搅扶陆玦,却叫他一手挡开,将身体靠在宝卧桥瘦弱的肩膀上。
「阿玦,你怎么受伤了?疼不疼?先进去,我替你包扎。」宝卧桥一下就慌了,眼里只有受伤的夫君,那小轿里还有什么人她一眼都没瞧。
丁鹏凑上前来说:「我们办完事后,爷本来要打马连夜赶回来的,没想到半道上又遇见事,不只耽误时辰,爷还被连累受了伤。」
陆玦一个眼刀飞过去,丁鹏立刻缩了脖子,宝卧桥赶忙让林妈去烧水,小宽去拿绷带,自己则小心翼翼的扶着陆玦进了屋里。
她把陆玦安置在床上,找来剪刀把伤处周围的衣服剪掉,露出胳臂上那条睁狞的伤口,伤口因为沾了灰尘脏污已经有些化脓,看得宝卧桥不禁眯起眼睛,才能忍住鼻酸。
她让林妈和小宽都退下,抿着唇,眼眶泛红的替他清理伤口,接着从空间弄出两滴灵泉,滴入他的伤处。
她要是没有灵泉,岂不是要眼睁睁看着他疼?
「我没事,一点都不疼。」陆玦说道。他能感觉得到有两滴清凉沁入他的伤口,就像三伏天喝了冰水那么的清凉,整个肉体的紧绷一下松开来,整个人也放松了。
宝卧桥眼见伤口收缩愈合,伸手在他的腰间软肉掐了一把。「是啊,一点都不疼,刚脸色苍白得像纸的人是谁?」
陆玦感受着腰内肉被掐得疼痛,他开口道:「你用了灵泉?」
「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你痛,却无能为力?」她真的是着了陆玦的道,看到他痛比自己受伤还要痛。
陆玦略带冰冷的大掌覆上她的手背,「都怪我大意,才叫匪人给伤了,不过没有下次了,所以你也不要难过了,我会舍不得。」
「受了伤就要养伤,哪能不要命的赶回家,为什么不爱惜自己?」
陆玦听着她说话的声音带着隐隐的火气,但是那火气却带着温柔的热度熨入他的心,这般被人关心的感觉,让他觉得温暖又充实。
「我答应过你会准时回来,我对你说过的话,答应做的事一定要做到,我不想食言。」
他抚摸着宝卧桥的秀发,她则趴在自己的双腿上,静静享受重逢后的温馨时刻。
只是煞风景的人通常都挑这时候来搅局,一道突兀又娇滴滴的女声响起——
「说起来都要怪我,陆公子要不是为了救小女子,又怎么会负伤?」
出声的姑娘语气软且绵,有张颠倒众生的小脸蛋,眼珠如点漆,眼角微微上扬,丹唇如朱,香腮似雪,身穿芽黄掐云仙纹对襟长裙,绣鞋上缀着两颗大东珠,虽然有些脏污,却不影响她的美貌,尤其是她一心想讨好某人表现得温柔小意的时候。
老实说这么出彩的美人,还是宝卧桥穿书后第一次看到,也是至今最漂亮的姑娘。
宝卧桥尴尬的从陆玦的腿上抬起头,坐正了身子,心里涌上忿忿。
这位姑娘,你也帮帮忙,这里可是我们夫妻的屋子,你一个外人就这样闯进来,你不觉得不好意思,我都一阵恶寒,想把你打出去了。
然后就是一阵的死寂。
陆玦的脸色直接黑了,但那姑娘还在自我介绍,「姊姊好,我姓张,您喊我勺勺就好了。」
听到对方的名字,宝卧桥有一瞬的呆滞。
张、勺、勺,这是正牌女主找上门了?而且她一点自觉都没有,似乎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没家教的事。这就是书里描写端庄大气、识文懂礼的女主?
「滚!」
陆玦可没给这皮肤如同剥壳鸡蛋般嫩白的女主任何脸面,如同寒冬般残酷冷冽的杀气,吓呆了一看就是在百般宠爱下长大的姑娘。
宝卧桥的背脊只觉一阵发凉,这位爷怎地发这么大的火?
陆玦对张勺勺的耐性本来就少,这一路已经被她纠缠到失去仅有的耐心,他出手把人救下,她幸免于难道几声谢不就完事了?她却像甩不掉的牛皮糖,非要跟他回来,这会儿更厚着脸皮闯进他们夫妻的房间,简直就是不知所谓!
泪珠一下就含在张勺勺的眼眶里,要掉不掉,楚楚动人,眼前美人落泪,是男人怎么会不心动?
宝卧桥庆幸她不是男人,否则肯定会心软得一塌糊涂,不赶紧上前好言宽慰,要星星给月亮的都是失职的了。
「陆公子——」张勺勺试图把陆玦的火气降下来。
「陆某只是顺手解了姑娘的困难,灭了几个匪人,算不得什么,为免承恩侯府的人担忧,张姑娘还是赶紧回家去吧。」陆玦丝毫不为美色所动,看着女主的容貌就好像看着空气,他果决喊来江彪,让他盯着把张勺勺送到县城。
江彪对于自己没有劝阻这位姑娘闯入主子的房间已经气得拳头都硬了,他真是不懂,高门大户的姑娘都是这副德性吗?还自报家门说是侯府的姑娘,世家女子不是更应该知礼懂礼吗?真够不要脸的!
「陆公子的恩,小女子是一定要报的……」
眼看就要被撵走,张勺勺急了。这位公子英勇威武,纵使难亲近了些,可那清俊的面貌、不凡的谈吐,不输京城任何高门贵族的子弟,何况他又救下上香途中的自己,让她免于遭受匪人蹂躏,这样的男子,在她心上已经烙上不可磨灭的烙印。
不嫁给他,还能嫁给谁呢?
宝卧桥实在看不下去,老套到泛滥的套路。张姑娘为什么不能换个新鲜的,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不可?这棵树还是使君有妇,罗敷有夫的。
她现在也听明白了,无非就是咱们的陆公子手痒,路上遇到不平事就管了,管了之后英雄救美人,成就一段佳话……啊呸,身后就跟了条小尾巴回来了。
这位姑娘挟恩图报的意图也太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宝卧桥接话道:「我估摸着张姑娘的死缠烂打……不,一心一意要报恩,莫非是要以身相许?」
真要让她料中,她也许可以考虑到县城去摆个卜算摊子。
被人说中意图,张勺勺立即羞红了脸。女性的直觉都是最强烈的,她一看宝卧桥能随意进出这屋子,虽然穿着简单朴素,像个村姑,可她那张脸比自己的还要引人注意,她心里很快的宽慰自己,只要是男人哪个没有通房小妾,往后她进了门,仗着她的家世,那些人还不得随她搓圆捏扁?叫她往东还敢往西吗?
宝卧桥没给张勺勺说话的机会,越发和蔼可亲,用手指指身边的男人。「他没告诉姑娘,他是个有妇之夫?」
一个死会的男人,你肖想什么呢?死会活标?
「他有妻室了?」
「我就是陆玦的妻。」宝卧桥站在张勺勺面前,面色含霜,眸中光彩逼人。
张勺勺望着这样的眼神,被打击得体无完肤,心神微颤。
这村姑若真是陆公子的妻,虽然比自己美貌许多,但是那又如何?
「你根本配不上他!」
宝卧桥被张勺勺气笑了,这位张姑娘就是个有理说不清的,简直把「陆玦这个人我已经看上了」写在脸上,一副谁都休想和我抢的态度,与其和她说理,不如拿块大石头把自己砸昏了比较快。
和这样的女人继续纠缠,她的智商情商都会变低。宝卧桥瞄了眼脸色淡漠,实际上接近怒气爆发边缘的陆玦,俐落甩锅,「你捅的娄子,自己解决!」
陆玦早就在等她这句话,只哼了声,江彪就像嗑了补药般的把厚颜无耻到一个新境界的张勺勺架出去。
「陆哥哥你怎能让这莽夫这么对我!」
哎哟我的娘,连哥哥都喊出来了,请痛快的滚蛋吧!维持住你最后的颜面不好吗?要是把左邻右舍都嚷出来看热闹,我家男人的脸面无所谓,你一个姑娘还要不要活了?
在地上撒泼打滚到底是市井妇人的耍赖手段,张勺勺的自尊还真不允许,最后只有一步三回头,哭哭啼啼的走了。
宝卧桥冷着脸不说话,小手捏成拳,有一搭没一搭的捶着小肩,原来手撕绿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真是不经一事不长一智。
陆玦从她鼓鼓的包子脸看得出来她生气了,把她搂到怀里,脸颊贴着她的颈窝,轻轻替她捶着肩,力道拿捏得恰恰好,一下就感觉到她颈部僵硬的肌肉柔软了下来。
「这边。」她指着更下方吩咐,恬静秀丽的脸庞没有一丝表情,在他的手更往下移时,更是恨恨刮了他一眼。
不出门便罢,一出门就招烂桃花。
陆玦修长的手指轻巧的去了指定的地方,趁机揩了一把油。
「你出一趟门就招烂桃花回来,长此以往,我把家里的桃树都拿来削桃木剑斩你的桃花怕是也不够。」没等她练出火眼金睛就冒出一个肖想她男人的,往后呢?
「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我心里只有你一个。」陆玦黑漆漆的眸了含着浅浅的笑。宝卧桥转过身把他的伤口重新检查一遍,同时包扎起来,完全不包扎的话,要是被人看见就不好解释了。
一切都妥贴了,宝卧桥才瞪着他说道:「我知道你没那么混帐,但是人都找上门了,事实胜于雄辩。」
她拿着他的衣服替他披在肩上,就听陆玦说道:「我是头一次看到你这么在乎我,舍不得早些结束,桥桥吃醋的样子可真好看!」
「并没有。」一提起来,宝卧桥的心头又要冒火。
陆玦低叹一声,低头含住她的耳垂,「不要吃醋了,桥桥,我很想你呢。」
宝卧桥全身最敏感的地方就是耳垂,顿时全身发软,忍不住要推开他,一边哼哼说道:「记住了,以后要救人,男人可以救,家族可以救,像这么麻烦、动不动以身相许的,就别自找麻烦了。」
「知道了,都听你的。」陆玦吻着她的唇,呼吸越来越粗重,被她拍开的大掌直接从她背后滑了进去,将她抹胸的带子轻轻挑开。
宝卧桥面红耳赤,「你做什么……唔……」
陆玦就是太阳,他真正发光发热的时候还未到,识货有眼光的人就已经虎视眈眈,那她呢,要不闪耀些,又怎能渴望天上的太阳不要发光!
「你以为每个小姑娘都把我这大老粗当香饽饽?也只有你才看得上我。」陆玦又蹭过来重重吻住她,他的手握住她已然成熟的蜜桃,情不自禁的揉捏起来。
离开她那么多天,他几乎天天都会想起她,每当想起她,身心都荡漾起来,恨不得将她绑在身边。
他从来没有想念过一个人像是想她一样,在没有喜欢她之前,他自认是个冷漠薄情的人,根本不需要什么情爱,偏偏对着这姑娘,想控制都控制不住。
他想她想得全身都发疼了。
宝卧桥全身又酥又软,全身发颤,但是她没忘记外头还有一堆人正等着陆玦。「你先放开我,外面还有人等着你!」
陆玦很不情愿的想起来赵濴还在外面。「我先去打发他们再进来,你在这等我,哪都不许去。」
没等宝卧桥回应,他翻身起来,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