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由内室中走出来的丁老爷,看见妻子似乎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便走至她身旁的位子坐了下来,笑问道:“怎么啦?”
这一问,又让丁夫人再叹了一口气。
丁老爷见状,便抚着自己已半白的胡须,不解地们道:“夫人,你是怎么了,为何叹声连连?是否有什么心事?”
“老爷,”丁夫人叹息道:“你不知道,我这是有感而发。”
“哦,夫人是在感慨何事呢?”
“唉!老爷!我是想到嫣红那孩子。”
“嫣红?”丁老爷更是不解,“嫣红那孩子怎么了?她有什么地方引起你的感叹?”
“老爷,就是因为嫣红这孩子没什么不对,所以才引起我的感慨。”
咦?这话说得真古怪!丁老爷抚着胡须,仔细思索着她的话。
半晌,丁老爷忽然灵光一现,他了解的笑了笑,并向夫人问道:“我明白了,夫人可是因为前些日子刚喝完嫣红那孩子的喜酒,这会儿就想起了咱们家的雁儿,我说的可对?”
丁夫人闻言,缓缓地点了点头。
“唉呀!夫人,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想不通?”丁老爷安慰地笑了笑,“雁儿那孩子就是那种性子,一切听天由命吧!”
“老爷,并不是我爱操心,只是你想想看,嫣红跟雁儿两个人年纪相仿,从小亦一块儿长大,我们也将嫣红视作另一个女儿,结果她俩的性子差那么多先不谈,但嫣红那孩子上个月都已经出阁了,我们家的雁儿却连个影也没瞧见!”
丁老爷端了杯茶慢慢饮啜着,对于夫人的话并来作任何回答。
“还有啊!”丁夫人乘此机会将心事一古脑儿地全吐出来,“虽说雁儿今年也十七了,但她嘴甜,人又贴心,所以我倒也舍不得她那么早就嫁人;然而她若是肯乖乖待在家那还好,可她却老爱往外跑,说要寻什么宝的,害得我有女儿跟没有一样。”
丁老爷依然喝着茶,笑而不语。
“雁儿这孩子也真是的,一个女孩子家也不好好待在家刺刺绣、弹弹琴,怎么净是往外头跑,说是要寻宝什么的;结果她寻了这么多年,不要说宝物了,就连个子儿也没瞧见,我倒是替她操了不少心。”
丁老爷斟了杯茶,递给她,不徐不缓地说:“夫人,喝口茶吧!”
丁夫人接过茶,大大地喝了一大口,又淘淘不绝地说下去。
“说真的,老爷,其实咱们家的雁儿,虽然称不上是个绝色美女,但倒也长得清秀可人,没有十全,应也只差了一、两分,为何迟迟不见人上门提亲?恐怕是她这个性子的缘故吧!你看,我们是否要禁止她再出去寻什么宝的?”丁夫人问道。
“这可不行的,夫人。”丁老爷终于开口,“咱们雁儿你不是不了解,愈不要她做的事她愈要去做,现在她虽爱往外跑,至少也都会有个讯息给我们,你这一禁止,恐怕她便要不声不响地出去,到时候不就更糟了吗?”丁老爷仔细分析着。
“说得也是”
“所以她爱寻宝就随她去吧!等到有一天她腻了,自然会定下来的。”
“我看很难哟!”丁夫人不甚乐观地说,“雁儿打小便好动,一刻也静不下来,从她迷上寻宝至今,也有十个年头了,就不见她曾有停止的念头过。”
“所以喽!我们在这儿操心也是白操心的,一切就听天由命吧!”
“老爷,你这话就错了,做父母的哪一个不会为孩子操心?现在即使雁儿真如同一般大家闺秀般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还是一样会为她操心的。”
“是、是,夫人说得是!”丁老爷笑嘻嘻地道,“那夫人你就继续操心吧!”
“老爷,我可是在跟你说正经的,你怎么还是不在乎的样子?”丁夫人不悦地责备道。
“哎!冤枉啊!夫人。”丁老爷夸张地说,“我可是很认真地在听,只不过咱们这个宝贝女儿呀!总爱率性而为,我们的话她哪爱听?”
“说得也是,都是你把她宠坏的!”
丁老爷只能无辜地望着她,真要说宠嘛!谁能比他这夫人宠得厉害?
每次女儿出门在外,她就怪前怪后的,连女儿也被她骂得稀烂;但女儿一踏进家门,她就嘘寒问暖的,又是补品又是什么的,疼得跟什么似的;此时若有人不识相地敢说她女儿一句,那可真比得上犯了杀头之罪,完全不可饶恕!
这会儿自己却被说得将女儿宠坏了,那还真是冠上他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老爷,我这几天一直在想,是不是该替雁地找个婆家了?”
“怎么了,想开了?”丁老爷取笑她,“你不是说舍不得雁儿出嫁吗?”
“哎!那个是那个啦!”被他这么一说,丁夫人真有些儿尴尬,“我的意思是雁儿今年也都十七了,再不替她订门亲事,怕别人会认为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病症呢!”丁夫人担忧地说。
“别人怎么想就由他们去想吧!反正到最后真像总会大白的。”丁老爷毫不在意。
“可是……”丁夫人还是觉得不要。
“别可是了,雁儿的对象还是得她中意才行,我们若随意替她决定,她这一闹起来,可不是说两句好话便成的。”
“唉!”
“好了,你就别再胡思乱想了。”丁老爷安慰她,“话又说回来,怎么我今天一整天都没看见雁儿的影子?”
丁夫人意兴阑珊地说;“还不是昨儿个不知又从哪弄来了一张藏宝图,今天一大早便又出门去寻宝了。”
“原来如此。”丁老爷问道:“这会儿她又上哪去了?”
“江南。”
“江南?”丁老爷啼啼说着,“江南,好地方!说不定这回还真让她寻着了个好宝哩!哈!哈!哈!”丁老爷说着说着,居然开怀地笑了起来。
人说江南是个好地方,这话还真不假!丁巧雁独自怜了个包袱,兴高采烈地在街上走着。
这一路上走来,沿途的风光景色、丰衣足食的人们,甚至连路旁的野草,再再都令她赞叹不已。
这会儿的丁巧雁,完全是一副小男生的模样,毕竟一个大姑娘家独自出门在外,所会碰见的危险不在话下,因此她故意打扮成小男生的模样,虽然危险并不会消失,但至少可减至最低。
这一路迢迢地走来,虽已到了江南,但是尚未抵达目的地,因此她并未停歇,继续赶路,俱是到了半途却迷路了。
搞什么鬼?!丁巧雁拿着藏宝哺哺咒骂着,怎么这份藏宝图所标示的路线跟实际上似乎有些差异呢?
在盲目地闯了约半个时辰后,她终于向疲倦技降了,转身走进一家客栈中。
“客倌,请坐,您要来些什么?”店小二一见到有人进来,马上笑咪咪地迎了上去。
“来几样可以解解饥渴的东西吧!”丁巧雁坐下来,搡揉发疼的肌肉。
“是,您要来壶酒吗?”
“不了,给我送壶茶便可。”
“好的,您稍候,立即给您送来了。”店小二转身便去打理。
不一会儿,全送到丁巧雁的桌上。
当店小二要走开时,了巧雁连忙唤住他,“小二哥。”
店小二立即停住脚步,带着笑容问道:“客倌,您还有什么吩咐?”
“是这样的,我想去个地方,现在却迷了路,所以想请教小二哥。”丁巧雁掏出那张地图,指给他看,“唔,就是那个红点的地方。”
店小二仔细瞧了瞧地图,搔搔头发,“这地图画得好生奇怪!”
“小二哥,你可知道该如何走?”
那店小二再看了看,忽然拍手道;“对了!我知道了,客倌,您肯定是刚刚走岔了路,这会您得穿过前面那片树林。”
“树林?”
“是啊!穿过树林后,再走不远,便可以到达您要去的地方了!”
“这样啊!谢谢你,小二哥。”丁巧雁高兴得点了点头。
“哪里。”店小二转身要去忙其他的事,却又回头道;“客倌,我看天色已晚,你还是先在小店歇会,等明儿个天亮再动身吧!”
丁巧雁笑着拒绝,“不了,我得赶路呢!”
“客倌,难不成您待会便要穿过那片树林?这可使不得!”店小二连连摇头。
“哦?”丁巧雁问道,“为什么?难不成里面有猛兽会吃人?”
“客倌,我瞧您不像是本地入,难怪您有所不知。那里面虽然没有猛兽,可有一群人比猛兽还要惊人哩!”
“哦?这么厉害?”
“是啊!那群人是由一批亡命之徒所组成,专门打劫过路的商贾旅客,如果是花钱消灾那倒还好,但他们为了怕留下证据,劫财后全不留活口。”
“哇!这么狠!”丁巧雁嘴里虽这般说,脸上却无丝毫的惧色,“那官府不管?”
“管!怎么不管,但是前后已派出大批官兵围剿不下十数次,皆是大败而回,令咱们县太爷不仅颜面尽失,也伤透了脑筋。”
“那那儿不就完全不得进入峻?”
“也不尽然。那群盗匪都是晚上才出来打劫的,白天进入的话多半相安无事,因此我才要客相您明早再启程。”
“喔!谢谢你,小二哥。”
等店小二走后,丁巧雁边吃东西边思考着。
想她丁巧雁这些年来在外头走动,虽是有些小灾难,但每遇大灾难必能逢凶化吉,现在既然知道了有这回事,她怎能白白地将机会浪费掉,当然得去闯一闯,瞧瞧事实是否真如传说那般恐怖,谁教她打小就有好学不倦的求证精神呢?
主意一打定,为了养精蓄锐,丁巧雁便非常不顾形象地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夜里的树林果然吓人!整座林子里阴森森的,寒风刺骨,再加上不时传来的狼嚎声,更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氛。
此时,不顾店小二的劝阻,执意动身的丁巧雁,在面对这般景象,也不由得心底直发毛,并对自己鲁莽的决定非常后悔。
真是!娘不是老告诫她,这种瞻前不顾后的性子得改一改,她为何就是不听呢?这下可好了,想来这次的麻烦肯定可大了!
早知道就听店小二的劝,明早再出发就好了,但现在既然已经走到这种地步,一切的“早知道”也都已经于事无补,只是徒增懊恼而已,再说,“半途而废”,也不是她丁巧雁的行事原则,因此,现在纵使是龙潭虎穴,她也非得闯上一闯不可!
心里是这么想,但她的胆量可没因此大了起来,丁巧雁聚集了全副的精神,眼观四面,耳听八方,一小步一小步地慢慢前进,其速度简直可以跟乌龟媲美;然而不知由何处传来的狼叫声,硬是将她的速度拖得更慢。
佛祖啊!丁巧雁在心中默念着,你可得保佑巧雁平安无事,全身完好地离开这个鬼地方呀!想我丁巧雁平生一不偷,二不抢,三不做些伤天害理的事,应该不会有那么凄惨的下场吧!
再说我爹和我娘他们年岁也已经大了,膝下可是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要是真让我发生了什么不测,说不定他们伤心过头,便也跟着我去了,这下不就成了一尸三命?佛祖你一向慈悲为怀,想来是不会坐视这种事情发生吧!因此你可得保佑巧雁平安无事哟!
丁巧雁就这样嘴里念念有词,壮着胆子、鼓起勇气地向前迈进。
走着走着,忽然从前方发出一些声响,令她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怎么?真的出现了吗?丁巧雁心惊胆跳地想,她集中精一种在意聆听,过了片刻,这才听出仿佛是刀刃相接的声音。
凭着一股突如其来的勇气,她小心翼翼地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前进,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让她瞧见前方有隐约的火光。
慢慢地隐身在一棵大树之后,定服一瞧,才发现大约有十来个人正围攻一个人,啊!那人受伤了!
丁巧雁看见被围攻的那名男子,正将剑插在地上支撑着自己,单膝跪地,他所着的青衫已是血迹斑斑,脸上也有几处的伤痕?看得出此人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搏斗;但是他除了脸色略微苍白之外,整个人仍是面无表情,并未显出丝毫痛苦或惧怕的神色。
好,好一个有骨气的人!丁巧雁不由得暗暗喝采。
这时,终于有人出声打破沉默。
“段大帮主,你是逃不了了,还是乖乖从命吧!”为首的那名男子得意地说道。
那青衫男子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不发一言。
“嘿!嘿!想不到名震一时的段大帮主。今天居然也会栽在我手里。”
那名男子仍是不语。
“段大帮主,其实我刚刚的提议,你不妨再考虑考虑,我或许会饶你一命。”仍是没有回音。
“老大!”那群人中终于有人沉不住气地说:“何必跟他罗唆,咱们就一刀送他上西天,反正像他这种身分的人,身上值钱的宝物一定也不少。”
“你懂什么!”那为首的男子不客气地骂回去,“现在就算有宝物也只是九牛中的一毛。但是他若宣布我为下任帮主的话那时别说是金银财宝了,就连天下的美女也都会纷纷自动献身,岂不更好?”说罢,他便嘿嘿地奸笑起来。
“哼!”那青衫男子冷冷地道。
这字本来就含有极度蔑视之意,现在又由一名性子冷若寒冰的人口中传出,那效果更是出其得好,就见为首的那名男子被他这么一哼,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的。
他忍不住恼羞成怒地叫道:“你这小子,大爷我这是给你面子,你却不领情。”
“老大,别跟他罗唆,杀!”
“对。杀!”
“杀!”
一时间,“杀”声四起;然而那名男子脸色丝毫未变,依旧是一副漠然的模样。
这态度激怒了那为首的男子,他冷笑几声,“既然如此,你可别怪我无情了!”
妈呀!要发生凶杀案了!躲在树后的丁巧雁,一颗心简直要怦出来了,然而她还是力救镇静,希望能想出法子来解除眼前的危机。
开玩笑,她难得能碰上一个如此有骨气的人,岂能眼睁睁地见他送命?如此就太可惜了!可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文子又能做什么?
丁巧雁左看看,右瞧瞧,忽然灵机一动,捏着喉咙,装出凄厉的叫声:“还……我……命,来……”
这一声还真有用,就教原先已朝青衫男子走近的十数人,纷纷停住脚步,转头四处张望,其中一人问道:“刚……那是啥声音?”
没有人回答。
丁巧雁又再叫一声。
这回众人的脸色则已微微变白,有人抖着声音问:“老……大,那该……该不会是……是……”
是了半天也是不出个所以然来。
“笨蛋!”那被唤老大的人虽也脸色发白,但毕竟胆子大了些,“一定是有人,在故弄玄虚,我去瞧一瞧便知道。”
那可不妙了!丁巧雁暗暗焦急,他这一来,不就全穿帮了?情急之下,她便暗暗默祷:佛祖啊!若这人命不该绝,就请你帮帮忙吧!
说也奇怪,就在此时忽然吹来一阵怪风,将所有的火把皆给吹熄,现场立刻陷人一片黑暗,只能靠着淡淡的月光照明,如此一来;更令那群人陷入不安中。
“老……大,这阵风来得真奇怪。”
“少罗唆!”虽然嘴里这么说着,但他的脸色也已非常难看。
“老大,我看我们还是撤退吧!”
丁巧雁暗暗感谢那阵怪风的帮助,一边则又凄厉地叫了一声。
“啊——”
这下那群人的恐惧已显而易见,他们不安地来回走动着。
丁巧雁立刻乘胜追击,她对着自己身上的白衣裳发笑,待有人看向她所在的方向后,她故意伸出一只手,然后立即蹲下身爬到另一边去。
“啊一老……大,我看见了!”
“少胡说!”
“啊——我也看见了!”
“啊——”
此起彼落的惊叫声纷纷响起,那名被唤作乡大的人终于出声,“兄弟们,退!”
“那他怎么办?”
“别管他了,反正他也已经不能动了,就让他自生自灭吧!走”
这一声令下,那十数人立即争先恐后地逃离现场,只剩上青社男子留在原地。
看到这般情形,丁巧雁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真是太好笑了!打从她出娘胎以来,还没看过如此,好笑的事哩!看来那群人还真是坏事做多了,稍有一些风吹草动就怕得要死。
“谁?”
哎!哎!哎!她差点就忘了有这一号人物存在!这人的胆量还真不小,居然没被吓着?不过话又说回来,搞不好他是被吓得走不动了哩!
丁巧雁又被自己的猜测绘弄笑了。
“谁?”那名青衫男子又问,语气明显地增添了一抹严厉。
这人还真不是普通的有骨气。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居然还规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气势,可见绝非一般人。
“我啦!”丁巧雁整整衣裳,大摇大摆地从树后走出来。
“你是谁?”那名青衫男子锐利地盯着他瞧,仿佛要看透他内心似的。
“你的大恩人。”丁巧雁毫不在意地回答,一边已来到他的面前。
“刚刚那是你弄的?”
“没错。”丁巧雁蹲下身,皱着眉头看着他,“啧!你浑身上下还真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必须要尽快将伤口包扎好才行。”
“哼!”
“别哼了啦!”丁巧雁忙着在她的包袱里找东西,“一个人有骨气虽然是很好,但也要视场合而定呀!你瞧,我帮了你如此大的忙,到现在我却连一声‘谢谢’也没听见,这就未免太没礼貌了。”
这次那青衫男子并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盯着她瞧。
丁巧雁刚好抬起头,两个人的眼神顿时交会在一起,他们就这样默默地凝视对方;直到丁巧雁忽觉自己似乎有些怪怪的,不但心跳急速了起来,就连又己的脸颊似乎
也热了起来。
奇怪?难道自个儿生病了?
她甩甩头摇去那份奇怪的感受,并且刻意避开他的眼光,“来,你手臂上的伤似乎比较严重俄就先替你包扎一下吧!”岂料那伸出去的手却一把被捉住,急得丁巧雁连忙大喊:“喂!我。好心要照料你的伤口,你干么捉住我的手?快放开啦!”
“有毒,别碰。”他说完,便将她的手放开。
“有毒?”丁巧雁将嘴巴张得老大,“那可不好了,我可不知道伤口有毒该怎么办才好?你知道吗?”
那青衫男子一言不发地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教丁巧雁又叫道:“呃,我只不过是说我不知道该如何做,可没说不帮你,你别这么冲动啊!”
那名男子将匕首递给她。
“干么?”丁巧雁接过匕首,不解地问。
“将已烂掉的肉挖出。”
烂掉?挖出?丁巧雁忍不住吞吞口水,好压下由胃里直冲而上的那股酸意。
“这……这法子不太好吧!换个方法行不行?”
“快做!”
在他严厉的命令下,丁巧雁这才不甘不愿地上前动手。
“做就做嘛!反正到时会痛的是你又不是我。像你这么傲的人,痛死你活该!”嘴里虽这么嘀咕着,她还是尽量放轻手劲,并且关心地问:“那!很痛吧?”
那男子依旧不言语,但从他紧闭的双唇及他额前豆大的汗珠来判断,不难看出他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他们就这样沉默了好一会,直到丁巧雁终于将工作完成,并替他包上白布。
“好了,这样应该可以了,不过你还是该找个大夫瞧瞧才行。”见他还是不回答,丁巧雁忍不住又嘀咕着:“你这人可真是有个性,连讲话都懒得讲,喂!你倒是说说看,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我可不想在这鬼地方待上一整晚。”
可惜她是肯定得不到回音了,因为不晓得是否毒已侵入身体抑或是松懈的关系,他已陷入昏迷状态。
丁巧雁见此情景,不由得气结,“哟!你倒轻松嘛!昏了就没事了,现在换我得伤脑筋了,万一那一群人又回来了怎么办?”
像是要回应她的话似的,此刻隐约听见远方传来的嘈杂声。
丁巧雁不由自主地朝那青衫男子靠过去,“不会吧!我的嘴巴哪有这么灵?”
嘈杂声愈来愈近;丁巧雁的心跳也愈来愈快。
忽然,她仔细聆听了会,立即高声叫道:“喂!你们帮主在这儿,快点过来。”
约莫过了片刻,丁巧雁就被突如其来的火光绪照得睁不开眼。
“啊!真的是帮主,快去看看。”
“快!”
丁巧雁顿时被冷落在一旁,她不禁不平地叫道:“喂!
喂!喂!你们没看见我在这里呀!”
那些人这才转头看她,为首的一人向前抱拳道:“这位小兄弟是……”
“我?”丁巧雁指着自己的鼻子,神气地说:“我是你们帮主的恩人。”
“这么说来也是我们的恩人咬!真是失敬,不知小兄弟贵姓?”
“丁。”丁巧雁简洁地道。
“原来是丁兄弟,你的大恩,鹰爪帮将永生难忘。”
“别客气!倒是你们也真奇怪,怎么这么多人连一个人也保护不了?这也太失职了。”丁巧雁指责道。
那人不由得一愣,“这……小兄弟教训得是,不过这事说来话长了,倒是小兄弟意欲何往,为何单独一人进人这林子?”
“这话说来更长了,不过现在可不是说话的好时机,能不能先离开这个鬼地方,以后再说。”丁巧雁催促着。
“当然、当然!丁兄弟一定得随我上鹰爪帮,好让帮里的兄弟能见见你。”
“随便啦!”丁巧雁不耐地摆摆手,“只要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到时要怎么看都随你们啦!你快一点儿行不行?”
“是,请丁兄弟随我们来吧!”他转而吩咐那些人,“快把帮主扶好。我们回鹰爪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