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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钱女丈夫 第七章

  很快地,期末考后,上学期便结束了,奶奶同意让两个孙女留在台湾,为五百万元的目标打拚。

  因此何茜和何欢都没有回印尼。

  最近,猛追何茜的李靖华,却极少出现,找他也找不到人,何茜纳闷极了,闲不住的她,只好天天和那票死党约着别的男孩子出游。

  消失的李靖华,原来都和紫藤君黏在一起。

  无法抗拒的爱情,主导了一切。

  而李靖华尽其可能地,不带紫藤君出现于同性恋酒吧以外的公共场所,即使一起出游,亲昵度也颇有分寸。

  毕竟同性恋的角色,对李靖华来说,是陌生而颇觉尴尬的,尤其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更是放不开。

  但时常地,恋人间自然而然的亲密动作,和如胶似漆的眼波,还是会不自觉地流露出来,引人猜疑。

  很快地,就有人暗中谣传,李靖华原来是个同性恋者,迷恋上表演人妖秀的紫藤君。

  好死不死地,有一回,李靖华夜里陪表演完的紫藤君在酒吧附近的餐馆吃消夜出来,要去取车,走在巷子里,两人情不自禁地手拉着手,竟然被邓元和撞见。

  李靖华和紫藤君慌忙松开紧握的手。

  自从那回设计邓元和拍广告片后,李靖华和邓元和交成了朋友,至今邓元和还老在想,童年时,是否真的曾从一个叫阿华的童伴手中获得一颗篮球?

  “没想到你老兄——嘿嘿嘿……”原来传言是真的喽?”邓元和冷笑,眼神十分暖昧。

  紫藤君垂着头,怕被认出来。,

  但这是自操心,尤其在昏暗的灯光下,紫藤君贴薄的短发、分明的五官、休闲式的白西装长裤,怎么看,都是个俊俏的少年。

  “我,呃——”李靖华胀红脸,这是他第一次当面被看作是个同性恋者,有点不知所措。

  邓元和阳刚的个性,向来是极不耻于此道的。

  瞧邓元和那不屑又不以为然的表情,李靖华好不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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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之后,谣言更是满天飞。

  一些朋友遇到李靖华,总带着戒备的神色,仿佛怕死了李靖华会“染指”他们,避之犹恐不及。

  几个关心李靖华的朋友,就来好意相劝。

  李靖华一迳哈啦哈啦地抵死不承认。

  “我就说嘛,阿华绝不会是同性恋者,他一点也不娘娘腔。”一个朋友说。

  “谁说同性恋者一定娘娘腔的?”李靖华忍不住纠正朋友。.

  “嗄?那你是说,你真的是同性恋者喽?”马上有人又穿凿附会起来。

  “我只是说,同性恋者不一定是娘娘腔,可以吗?”

  李靖华脸黑黑的。

  朋友们也不好再罗嗦什么。

  搞到后来,风声竟也传回家里,父母亲大人没空,爷爷亲自跑来台湾“了解实情”。

  李靖华简直快被逼疯了,只好暂时不与紫藤君见面,拿不知情的何茜当挡箭牌,并且同时和多位女孩约会。

  “嘿嘿嘿,你小子还真有爷爷当年的本事,”老爷子又得意地只起当年勇了,拍着孙子的肩膀说:“当然啦,要和爷爷比,你还差一大截,当年爷爷可是风流倜傥,不知迷死多少女人,每个晚上左拥右抱的……”

  “嘿嘿嘿,我要告诉奶奶——”李靖华也学爷爷奸笑。

  他们祖孙两人向来没大没小,感情好得不得了。

  “不行,千万不行,那个醋坛子一打翻,可就天下大乱了。”老爷子嘻皮笑脸地。

  在台湾的几天里,人老心不老的家伙,还要求孙子带他去happyhappy,high一下。

  显然,他对孙子的表现满意极了。

  不过离开台湾前,他还不忘耳提面命的。“男人哪,要风流不要下流,不过,你可记得,家里已经帮你安排好婚事,时间一到,就乖乖给我回美国来,别玩疯了。”

  李靖华苦笑承应。

  终于把爷爷送走,李靖华这才松了口气。

  但为掩入耳目,省却不必要的麻烦,表面上只好仍偶尔和何茜保持约会,却又不免怀着深深的内疚,态度上若即若离,而只是物质金钱方面的,何茜一开口,就尽力给予。

  所以当第二回合的测验交战开始,何茜已抱定必赢的决心。

  在食衣住行育乐里,这回,何老夫人出的考题是“穿的艺术”。

  即将来临的服装设计比赛,分为礼服和家居服两类,当然,同样是以花最少钱,达到最高效果为诉求。

  何茜极值得挥霍,她参考国内外最好的服装设计师作品,融合自己的创意,大肆采购最好的布料,请最好的打版师傅、裁缝师来完成,并且请专业模特儿来做现场展示,反正花的不是她的钱。

  她以为这回何欢肯定要大大吃瘪。

  当看到何欢请来的模特儿,一个个长相平庸,身材不是太高,就是太矮,不是太胖,就是太瘦,又都穿着一式的连身布袋装,差点没笑掉她大牙。

  原来何欢为了省钱,买的是最便宜的胚布,自己用媵家缝纫机加工,至于模特儿,更是不花钱找来的’还讲究得了什么脸蛋身材?

  但这正是何欢的巧思。

  寻常人,哪有几个是脸蛋姣好,兼又身材一流的?

  谁不是略有缺钱的?难道就不穿衣服了?

  模特儿在伸展台上显现的,是常人难及的梦想。

  相反的,服装设计的目的,并不只是为了让模特儿表演,而是为了让大众穿出美丽。

  利用服装,修饰缺点,强调优点,环肥燕瘦,各有丰姿,应该是人穿衣服,呈现出自我的特色,而专业模特儿穿什么都漂亮,犹如凛亮的衣架子,挂漂亮的衣服,美则美矣,却失掉了服装设计最重要的意义和精神了。

  何欢设计的布袋装另有玄机。

  她利用各色各样的丝巾、腰带、披肩、别针、袖扣……依各人的体型和外貌,做不同的变化,仿佛变魔术似的,那些其貌不扬、身材平凡的女子,一个个都活了,她们并非变漂亮,而是,变得美丽,美得像她们自己,一个无法取代的、具有绝对特色和个性的自己。

  于是,何老夫人毫不犹豫地,就判定何欢赢得这一回合的胜利。

  何茜不服气极了,认为是奶奶偏心,发誓一定要找机会好好修理何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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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自假扮紫藤君,以男同性恋者身分献唱以来,何欢在校园里晃的机率大为减少,总是匆匆来、匆匆去,戴着清汤挂面式的假发,也使她动作大为收敛,体育课更是能逃就逃,省得蹦跳间假发掉下来穿帮了。

  原就老死不相往来的何茜和何欢,更因而难得见上一面,倒也省去斗强争胜、短兵相见的尖锐场面。

  但今天的游泳课,无论如何是逃不掉了,偷懒的体育老师,让同年级的男学生自由活动,女学生都集合在游泳池畔,要她们自己练习,美其名为测验前的热身运动。

  幸亏规定每个人人池,都得戴泳帽,否则何欢的假发非露出马脚不司。

  但也真是麻烦,戴着假发,又戴泳帼,泡在水里,总是神经过敏地觉得泳帽里一个头胀得两个大,好不舒服。

  何茜穿着一身火红的新款泳装,那魔鬼般的身材,真是让男人流口水,女人也看得眼睛发直。

  连何欢都不得不承认,相较于那对大木瓜,自己的小桔柑,只有望乳兴叹的份了。

  “奇怪了,你们两个——简直一个是天,一个是地。哎,造物者真是不公平呀!”

  又是辛瑜芬这个臭婆娘!

  她喳喳呼呼地,恨不得兴风作浪。

  “瞧瞧人家何茜,身材真是好,玲珑有致,三围就是三围,但那一个呀,该长肉的地方偏不长,不该长肉的地方,偏又乱七八糟长——”

  “不会啦,何欢也挺苗条的,只是骨架子比较大,但她那么高,根本没差。”有人仗义执言。

  “是噢——洗衣板上钉两颗圆钉,的确很苗条。”

  辛瑜芬尖酸地。

  “那两颗圆钉,还是钉下去的。”何茜更毒!

  大伙儿忍不住笑得东倒西歪。

  这真是说到何欢的痛处,她的乳头是凹陷形的,

  长大后略有改善,但仍不非常“突出”。从小一起玩的何茜,最爱用这个来当作嘲弄她的笑柄。

  “宁可当洗衣板,也不要波大无脑。”有人为何欢说话。

  嗬!那女同学还真是个超级洗衣板,前平的平的。

  “你当然这样说啦,如果不是看你这张脸向着我,我还真是分不清你哪边是前、哪边是后面呢,辛瑜芬阴阴地笑着。

  那张刻薄的嘴,真是杀人只费唇舌,连牙齿都不必支一下,就可以把别人咬得遍体鳞伤。

  那女同学既愤怒又伤心,激动地哭了起来,冲过去,就甩了辛瑜芬一巴掌。

  辛瑜芬尖叫,岂甘受辱,就对那女同学又踢又咬。

  何欢急得想要拉开她们,却被何茜派的几个女孩揣住。

  看不惯何茜的一票人嚣张样的,就出手帮忙——

  于是莫名其妙的,变成两派人马的大混战。

  女人打起架来,真是恐怖,捏、咬、抓、踢、哭,以及吓死人的尖叫。

  何欢是能躲则躲,能逃则逃,绝不敢恋战。

  她倒非怕事,凭她人高马大的,发狠起来,绝吃不了亏,但她不行呀,万一假发被扯掉,岂不糟糕?

  但也不能太被看扁呀,否则哪对得起那位仗义执言的女同学?她虚应几招,觑了个空档,脚底抹油溜

  了。

  一口气冲到更衣室里。

  嘿,不能力敌,难道不会智取?

  何欢三两下换好制服,一个个打开小柜子,取走何茜派人马的衣服。

  她飞快跑到体育老师办公室密报,那偷懒的体育老师还在喝茶看报呢,听说同学们在游泳池打起来了,一口茶喷在报纸上,匆匆赶过去。

  何欢是将装了满袋子的衣服,丢进何茜她们那一班教室的垃圾桶墨。

  嘿嘿嘿,那天泳池一架,因为牵战局的同学太多,所以校方没以记过追究,但听说何茜的那派娘子军找不到衣服,出不了门,只好哭哭啼啼、咬牙切齿地披着大毛巾,遮遮掩掩地穿过操场,回到教室,_路上,男同学们瞧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口水直流,大喷鼻血,操场上还残留血腥之味。

  想到那种蔚壮观的奇景,和何茜那派人黑黑红红的臭脸,何欢就心神清爽,存款又刚破四百万元大关,离成功不远了。

  何欢振奋不已。

  “咦?男人婆,水当当哦!”

  奎子一进门,就发现难得在镜子前顾盼自怜的何欢,

  竟在试穿一件超短的迷你裙,修长的腿裸露在外。

  那模样性感极了。

  阿普夸张地吹了一声口哨。

  “哎唷!”阿普惨叫,脑袋冷不防地被奎子敲了一记。

  “你再这样色迷迷的,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我哪有啦,我的意思是说男人婆晚上在酒吧一定会迷死人嘛,赞美一下都不行。阿普忿忿地,又吊儿郎当地唱起一首老歌词:“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有他……”

  奎子瞪眼。

  “那根本不是晚上演唱时要穿的衣服,她唯一想迷的,是那个李靖华!笨!”奎子说得半点没错。

  从来懒得爱漂亮的何欢,最近莫名其妙地注意起自己的空貌外表了。

  那天,和李靖华走在路上,一个穿着超短迷你裙的女孩从身边经过,李靖华的眼睛就那么溜呀溜地,一直在那双腿上溜来溜去,让何欢好火大,于是偷偷地也去买了一件更短的迷你裙。

  所谓女为悦己者容。纵使是男人婆,情窦初开的心情,还是很女性的。

  可是何欢空有一变美腿,却不能对爱人展露,反而还得装作是同性恋者,真是有够忧卒的。

  “人家暗爽一下,都不行啊?”何欢凶巴巴的,口气却有点可怜兮兮。

  “你会愈陷愈深,啐,到时候别说我没提醒你!”

  “男人婆已经很可怜了,你就别再骂她了啦!”还是阿普有同情心。

  虽然何欢对阿普向来印象不佳,但他倒不是个坏人,只是太游手好雨,贪图虚荣,只知坐享其成,不成生产,让人反感。

  她曾一再劝奎子,别把阿普宠坏,胃口愈养愈大,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会愈来愈危险。

  但奎子根本听不进去,一心爱着阿普,只要他开口,奎子是有求必应,甚至不必开口,奎子都会挖空心思来讨好阿普,甚至给钱,让他去赌。

  反正奎子这个人,大概天生具有超量付出的精神,自己的事烦不完,还要烦何欢的恋情,十足的杞人忧天。

  “你呀,不要愈陷愈深,到时候才知道什么叫可怜。”

  奎子叹了口气。“哎,你真的要和一个同性恋者这样耗下去呀?”

  坦白说,瞧男人婆直截了当样子,奎子都不忍心再责备了,但甚于“姊妹”情谊,他实在不能坐视不管。

  何欢无语。

  她的确是很挣扎,却徒呼奈何?

  好几次,她都忍不住想揭露真相,却又临时打消念头。

  但她不敢,她害怕李靖华从此用异样的眼光对待她,她不敢冒险。哎!他为什么应要是一个同性恋者呢?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是那么甜蜜而喜悦,但同性恋者的阴影,却徘徊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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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李靖华真的让何欢差点抓狂了。

  平常极少到公共场所的他们,约好要去看一场电影。

  电影开场前,先约好在咖啡厅见面。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像男性,今天的紫藤君刻意打扮,穿一套三宅一生设计的最新款夏装,那衣服贵得吓人,是向奎子特别情商才借到的,李靖华嘴里赞美,心里却悄悄叹气。

  爱情使人敏感呢?紫藤君皱一下眉头,没有忽略掉李靖华眼底那抹黯然。

  巧扮为紫藤君的何欢,觉得自己好悲哀哦,费心要讨好他,还特别“很忍耐”地洒了一点古龙水,这家伙竟不懂得感激?

  李靖华忍着喷嚏。“哎,这个味道真——好!”

  李靖华昧着良心,假装很喜欢,哎,为了讨好紫藤君,下回见面,或许他也该喷点古龙水吧?哎哎哎,他多么希望紫藤君喷的是女性化的香水,淡淡的、幽香的,就算是浓烈的“毒药”,也都比古龙水好,可是呵——他怎能表现出来?

  紫藤君注意到李靖华的赞美好假仙,笑容好勉强,情绪也低落了。

  奇怪的低气压,到洗手间,一去半天。

  李靖华无聊,就拿了一本最新一期的“花花公子”一下,压着一本日本某女星的写真集。

  “哼!”

  那些美女也不知是身材真的那么“伟大”,还是小针美容出来的,让只拥有两个小碰柑的何欢看了就自卑,一股气,从鼻孔哼出来。

  “哎呀,我只是无聊乱翻嘛,我一点也不喜欢看女人,只是想翻翻看有没有男性的写真集,可惜一本也没有,真没意思!”李靖华讪讪地,自圆其说。

  但是当两人离开咖啡厅,离电影开场还有一段时间,就压马路逛街打发时间,对迎面而过穿着暴露的美女,李靖华习惯性的还是要投以“欣赏”的眼光。

  而紫藤君和李靖华看来都是条件很好的大帅哥,一路也引来不少女性大抛媚眼,被女生喜欢欣赏,对李靖华来说,是很平常的事,但明明也是女生的紫藤君就大感吃不消了。

  “你是不是——也有可能会喜欢女生吗”何欢抱着一丝希望。

  “我?哈哈哈,不可能,怎么可能嘛,你别胡思乱想,我绝不可能喜爱女的,我太清楚我自己了,我从小就是,是——呃,是,同性恋者……”

  李靖华心虚地干笑着,昧着实情一再强调,害怕紫藤君怀疑他的性取向。

  紫藤君一听,心又凉了半截。

  是呀,他绝不会喜欢女人的。奎子说得一点也没错。哎!

  “嘿,该不会是你对女人有兴趣吧?”李靖华敏感地问。

  总不会有朝一日,女人也成为他的情敌吧?妈妈咪呀!那他真是万劫不复了!

  不仅要防范紫藤君周围的男性,也要防范女性,那岂非草木皆兵?

  “我——”紫藤君愣了一下,差点笑掉大牙,回答得丝毫不勉强。“我如果会喜欢女性,太阳要打南方出来了。”

  “那你干么那么色迷迷地看那些女生?”

  “哼,是你在色迷迷地看,不是我!”

  “我?没有哇、没有哇,我只是纯欣赏嘛!”

  坦白说,李靖华的确是眼在看,心不动的纯“欣赏”。

  终究他还是个男性,不是吗?男人欣赏美女,本是天经地义,即使是眼睛吃冰淇淋,都感到心旷神怡,李靖华的反应,完全是不自觉的。

  “讨厌,这个夏天,怎么台北市的女人,都发骚了,穿得这般‘省布’?”

  “就是嘛,好讨厌。”李靖华嘴里漫不经心地附和着紫藤君的抱怨,眼睛却还盯在前面一个女人浑圆的屁股上。

  紫藤君瞧在眼里,吃味得很,故意借口卖冰淇淋时,挡住那女的屁股,买完冰淇淋,就绕道面临他。

  但今夏流行短裤、迷你裙、小可爱之类的装扮,再怎么绕来去的,李靖华的眼睛还是到处有“冰品”吃,气得紫藤君简直想买副眼罩让李靖华戴上算了。

  而他们走在路上,为免遭人侧目,就像两个男性朋友,得避免亲昵的动作,连手都不敢牵一下,看到别人男欢女爱,臂弯勾在一起,备觉触景伤情。

  看完电影出来,似乎去哪儿都没意思。

  更可恶的是,西门町到处贴着牛肉场的广告海报,一旦经过,李靖华习惯地就会瞧上一眼。

  哼,女人有的,我也都有,难道还怕会输给女人?紫藤君不服气有了。

  竟然对别的女人有兴趣?太过分了,紫藤君忘记自己也是女人,几乎已经将自己当成男同性恋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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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着几晚,在酒吧表演时,紫藤君极尽风骚之能事,对台下大抛媚眼,就是瞧也不瞧李靖华,更是不唱他最爱的那首“永远”。

  这一夜,从不下台陪酒的紫藤君,甚至主动下台,和客人打情骂俏,把酒当开水,一杯一杯地灌,再好的酒量,也要醺然了。

  李靖华的眼睛喷着火,如坐针毡。

  紫藤君笑嘻嘻地,一屁股坐在一个老同性恋者的大腿上,李靖华忍无可忍,冲过去,拖起紫藤君。

  这阵子,酒吧里都知道他们是一对,所以只当好戏一场,没人出面制止。

  “哎呀,人家还要喝嘛!”

  李靖华不依,但紫藤君霸道地,一直将紫藤君拉出酒吧,塞进车子里。

  “你要气死我啊!”李靖华恨不得把紫藤君生吞活剥,吃进肚子里。

  紫藤君多瞧别的男人一眼,就会让他们打翻醋桶,何况这样卖弄风情?

  “你生气的样子,好像鼓胀肚子的青蛙哦——”

  紫藤君娇嗔地双手环在李靖华的脖子上。

  每回随便被他一碰,李靖华体内就会产生微妙的化学变化,浑身燥热起来。

  “你醉了!”

  李靖华深吸口气,把紫藤君的手拿下来。

  “嘻,真的好像青蛙哦——”

  可是紫藤君反而靠他更近,带着酒味的热气从柔软的嘴里呼出来,哎,这张美得令人心动的脸呵l

  “坐好,我要开车。”李靖华声音沙哑,故作严肃地。

  “你开你的嘛!”

  紫藤君整个人倚在李靖华怀里,今夜,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的,他忘记缠上胸巾,柔软的乳房,贴靠在李靖华胸前。:‘

  天哪!所有的理智都决堤了!

  李靖华受不了了,他的“那个”又自动发出杠起来,硬得要冲破突围。

  紫藤君柔软的唇,要命地在李靖华的唇间摩挲!

  他已经无法再顾及什么男人、女人、同性恋、异性恋,体内每颗细胞都在呼吼,血管里狂奔着无法抑扼的情欲!

  他伸手去扯紫藤君的衣服扣子。

  “可是,我们协议过,说好不要这样——”紫藤君声音可怜兮兮,带着浓浓的酒意。

  不管!去他的协议!去他的罪恶感!去他的是不是同性恋!通通去他的!

  可恶的、迷人心醉的磨人精!他要扯碎他所有的防卫,撕碎隔在两人之间的任何距离。

  在狂烈的激情里,李靖华甚至想也没想过两个男人如何做爱的问题,想也没想紫藤君为什么会有女人身材的问题。

  在爱欲交欢里,他握着紫藤君那不丰满,却像小鸟一样温暖的乳房,吮着、舔着,轻轻咬着,紫藤君细细的齿痕,也留在他的身上。

于是,一切就这么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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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一切都发生了。

  何欢羞红脸,酒也醒了大半,低着头,不敢看李靖华一眼。

  糟透了,这下子,他会怎么想?他会爱一个女人啊?

  他是个变性恋者吧,所以也跟女人做爱吗?

  何欢轻轻咬着手指头,脸埋在李靖华宽阔温暖的胸膛上。

  李靖华将紫藤君的脸抬起来。“我,我可以解释——”

  李靖华笑了笑,摇摇头,吻了紫藤君。

  “我了解,只是没想到科技这么进步,变性手术会如此神乎其技。

  砰!

  何欢傻眼了,他以为她是去做变性手术?

  “我只知道变性手术,可以让男同性恋者的身体完全像个女人,连——阴道都可以做出来,却不知道连那个也——”

  嗄?嗄嗄嗄——

  那可是何欢的处女之血呀!

  “是不是每次做爱,都——呃,都会——呃,都会——”李靖华好奇极了,却又不太好意思直说。

  何欢的眼睛瞪得比突眼金鱼还大!

  你白痴啊你!

  “我是说,会不会,呃,每次都,呃,这么麻烦呢?”

  李靖华终于困难地问出口。

  你去死啦!

  何欢真想磕豆腐自杀!

  “会不会嘛,嗯?”

  “呃,不会啦,应该只有第一次!”紫藤君脸臭臭的。

  可是李靖华还是好高兴。“那么,这是你变性后,第一次做爱?”李靖华喜不自胜。

  “呃,大概是吧!”

  老天爷,能不能让这家伙闭嘴?

  这家伙再不闭嘴,何欢真会用面线上吊,不是吊自己,是吊死李靖华!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李靖华抱紧紫藤君,狂喜地叫着。“你的初夜是给我的,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从今而后,你将是我的唯一,我也是你的唯一……”

  哎,情话是很好听啦!

  “嘿,能不能再问一个问题?”

  不能!但紫藤君却点点头,很不由衷的。

  “痛不能呢?呃,我是说第一次?”

  痛啊!怎么不痛?痛死了!

  紫藤君害羞地点头。

  “也会痛噢?啧啧,真是神奇。”

  天哪,这家伙一定要这样破坏情调吗?

  瞧他又问出什么狗屎话题?

  “我是说,呃,女人都有那个MC,你会不会有呢?”

  上帝耶稣观音燕萨妈祖阿弥陀佛……所有救苦救难的天上诸神诸佛,求求你们,能不能干脆让这家伙变成哑巴呀!

  “会不会嘛,嗯?”

  “哎!大概会吧!”

  “你自己都不清楚啊?”

  李靖华嘴张得大大的,何欢真想塞他一大便!

  “呀,人家,人家才刚做完手术,不满一个月嘛。”

  “哦——原来如此。”

  李靖华想,大概就是前阵子爷爷来台湾,他们久不见面的那阵子吧?紫藤君的动作还真快,就动动了变性手术?

  “那——会不会,每个月,呃,都来?”李靖华惊奇地问。

  可能——呃,医生说,呃,可能,四十五天一次。”

  何欢脸都绿了,笑的样子很像要杀人!四十五天,是何欢的周期。

  “四十五天哦?”李靖华愣头心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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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这个人,怎么还能活到现在?“我定是觉得有点疑惑——”李靖华终于发现紫藤君一副准备要捏死他的凶样,连忙住嘴。“没事,没事,我不问了。”.

  “什么?你跟他——”

  奎子大惊失色,尖叫的声音,直冲屋顶。

  何欢很害羞地点点头。

  “他以为你去做变性手术?”

  何欢仍是脸红红地点头。

  奎子快昏倒了。

  可是阿普笑得眼泪流出来,抱着肚子叫痛。

  “你没有要他戴保险套?”

  何欢头垂得更低了。

  阿普忍着笑,清清喉咙,好心地替何欢辩解。

  “事发突然嘛,怎想得到那么多?”

  “你安静啦你!”

  “是是是,哞哞哞……”阿普闭嘴,闷着气笑,笑声像牛样。

  奎子真生气时,阿普是不敢惹他的。

  “你算过自己的安全期吗?”

  奎子毕竟是务实的,他对女性生理的了解,比女性还要女性。

  何欢摇摇头,她从来不管什么安全期、危险期,那对她来说,好像不太重要,她的身体好,只除了每四十天麻烦一次,要花钱买卫生棉外,经期几乎像不存在的事。

  奎子气得跳脚,好像是自己的妹妹受到男人玷污。

  “就算他不会传染给你AIDS——”

  “你不是说,同性恋者,不能和AIDS画上等号?”

  何欢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一句反驳的话了。

  “噢——哼哼,你已经在帮他说话了!”奎子皮笑肉不笑的,更气。

  “好,就算他的性关系很干净,你有没有想过,你是个女的,如果在危险期里做爱,会发生什么事?”

  哎,这奎子,真是比人家当妈妈的,更罗嗦个没完。

  阿普好同情何欢哟!

  “不会那么衰啦!”阿普安慰何欢。

  奎子瞪着阿普一眼,阿普赶忙把搭在何欢肩上的手拿开。

  这还差不多,哼,姊妹之间,嫉妒还是要嫉妒的,但事情来了,管也还是要管,奎子开始埋头帮何欢算日期。

  奎子吁了口气!还好,何欢的经期规律,安全期应该是准的,出事的机率不大。

  “拿着,随身带好。”

  奎子从自己的包包里掏出几打保险套给何欢。

  “你没那么白痴吧?那当然不是糖果!”奎子哼一声。“即使你不会用,那家伙也会啦!”

  但奎子还是仔细地对何欢耳提面命一番。

  “哎,说实在的,如果我有钱,也真希望能到美国去做变性手术。”奎子突然又唉声叹气起来。

  那是他毕生的梦想,只是,若好不容易存下了一点钱,也几乎都用在阿普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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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时间流逝,连续的测验也紧迫而来。

  “食”、“衣”两项考完,就是“住”与“行”的考验。

  为了省钱,她租的房子,是人家顶楼的违建,一半是空地,一半是水泥屋,既简陋,又冬冷夏热,可怎么过得了关?

  她想来想去,终于想出了克难的办法。

  植物!植物是最好美化环境的妙方。

  曾经念过两年艺系的阿普,提供了绝佳的点子。

  他开着车,载奎子和何欢到山里跑了几趟,挖回许多看似平凡、却十分具有美化庭园功能的植物。

  例如满山遍野的红茎山芋,一大片一大片的,没啥美感,但如果单种一株时,高挑的红茎,肥绿的大叶子,却独具风格;又例如几乎随处可见的长醒满天星和千日红,花期长,又容易生长,开起花来,旺势茂盛,单种不觉特色,但若和杜鹃花种在一起,那整群忧茎节节向上,一路穿上枝桠,像星垂夕雾,美极了。

  空地上,铺人工草皮太费周章,又得花上一笔钱,于是就到工地去要来一大袋一大袋用剩的碎石子,配上大大小小的鹅卵石,铺出一地活泼的景观。

  山上枯废的老树根,平锯回来当椅子,洗干净,刷上油漆,平摆,就是最好的休闲桌。

  为了美化水泥屋,攀爬的藤蔓最好,但元论是九重葛、万年青、长春藤……这类攀藤植物都很适合,却非得要好多年,才能成规模,阿普灵机一动——种丝瓜,和番薯叶——这两种植物,都是一个季节里就可以蔓生成片的,虽然过了季节,藤蔓可能就凋枯,但应急嘛!

  于是,没有多久,何欢的水泥屋上,已是翠绿一片,悬垂下来的丝瓜藤蔓,随风摇曳,像绿帘子,遮挡过强的阳光。

  至于屋里的陈设,何欢是舍不得花钱的,于是,多用布来美化。

  四尺宽、六尺长的大木心板下,垫上几个捡来的木箱子,铺上具民俗色彩的桌布就美轮美奂了,而底下的箱子,正好当大抽屉使用,可以收藏杂物,一点也不浪费空间。

  窗帘则是上回做布袋将剩下的手染布,从小被逼着学会一手好书法的何欢,干脆在上面做起画、提上诗,别具气质;只有床垫、没有床架的卧房,则用便宜的透明纱料,装置得像个阿拉伯风格的浪漫小窝;客厅里,舍不得买昂贵的美术灯,又嫌灯泡灯管不好看,索性把两个斗笠合在一起,拆掉笠叶,贴上半透明的棉纸,长长短短串挂起来,开关一打,柔和的光辉,就将空间映得像一所曼妙的灯屋……

  总之,何欢已经挖空心思,尽其所能了。

  “啧啧,男人婆,你已经有这么多存款啦?”奎子叫,眼睛都亮了。

  由于帮何欢布置居处,在搬动柜子,阿普翻到何欢的百宝箱——里面除了存款簿外,还有印章和重要的个人物件。’

  “要你管!还来!”何欢凶霸霸地一把抢回来。

  “小气鬼!”

  “要不是阿普那么爱乱花,而且不要赌博,你们早就存下不少钱,够买预储屋、付头期款了!”何欢瞪着他们两个。

  “不要扯上我,我已经两个礼拜没去赌场了哦!”

  阿普为自己分辩。

  “什么?你还赌啊?”何欢嚷。她明明记得上上个月,阿普才指天发誓说再也不赌,怎么才两个礼拜?显然这家伙又犯戒过,发誓?简直比吃饭还容易嘛!

  “你又偷奎子的钱去赌,说,是不是?”何欢为奎子叫屈,怒骂阿普。

  “我没有哇,是他自己给我的啦!”阿普反驳。

  “笨奎子,你——”淡之气结,奎子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阿普几句好话一哄,就全部家当都挖给他,怎么劝也没用。

  奎子搔着脑袋傻笑,好像也很无可奈何。

  “只要他一心一意对我好,不就够了吗?”奎子一往情深地。

  “就说嘛,钱财本是身外物,干么大惊小怪的?”阿普抱着奎子吻起来。

  人家都这么说了,何欢还有什么好说的?反正又花不到、偷不到她头上来。别人的“家务事”,还是少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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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何欢在“住”的表现上,算是别出心裁,但相比之下,何茜向李靖华借住的那幢别墅,是经过专业室内设计装潢的,毕竟还是较合何老夫人的品味。

  何老夫人才不管欢儿是花多少心思布置出来的,那种略显粗糙、带着浓厚地方色彩复古风格的室内空间,或许深得时下年轻人喜欢,却大大违反她讲究精致的贵族价值观,所以,何欢是惨败了。

  接下去,行的竞赛,是选在交通巅峰时刻,以最便捷省钱的方式,赶到台北市四方角落的某些地方,总共有十二个定点,每个定点盖回一个章,可以走的路径,都是车辆最尘塞的路段。

  何老夫人要他们在轿车、机车、公车、脚踏车这四种交通工具中,任选一种。

  “我选机车。”何茜先发制人。

  她认为,在台北市,机车是不作二想的选择。

  “嘿嘿,那你就只好选脚踏车喽?”何茜奸奸地笑着建议。

  因为谁都知道,在台北市,巅峰时刻,大概只有机车和脚踏车走得动了。

  但她还是自信满满的,再怎么说,人力都比不上机器,靠双脚踩,怎敌得过机车?

  “不,我选公车吧!”何欢摇头。

  公车?何欢莫非是头壳坏去?何茜得意极了,认为自己必且无疑。

  但是真正上阵,才知鹿死谁手呢!

  摩托车固然是够快,又关于钻来钻去,但那不仅危险,而且在交通尘塞到动弹不得的时候,摩托车常出是塞在车队里,发挥不了效用。

  至于公车,原本是绝对不可能会赢的。

  但新任市长却帮了何欢的一个大忙。由于上任前承诺说要在一年内改善台北市交通,于是几个重要路段,开始实施公车专用道的作法。

  公车专用道实施以来,原本就尘塞不堪的交通,因为部分路面被规划为公车专用,一般车辆可行路面缩减,反而更加寸步难行,只有公车是畅行无阻的。

  这惹得怨声载道的措施,对何欢倒是德政。

  熟知公车路线的她,不仅知道从某到地某地,怎么转换公车路程最直接,对于怎么换车更是一清二楚。一段票价能到的,绝不会选择两段票的车号;走一小段路,就能换到直达公车的,绝不会傻到搭上迂回大街小巷才转回目的地的公车……

  她可是算得十分清楚,从甲地到乙地,由乙地到丙地……每个定点,哪里先去,接着去哪里,最后盖满十二个章,又回到原点,不多浪费一分一毫,也不白走任何冤枉路。

当何欢搭着冷气十足的公车,沿途假寐休息,轻轻松松达成任务时,何茜还在机车上急得满头大汗,被一路上汽机车喷出的乌烟瘴气熏得灰头土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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