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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在乎曾经拥有 第九章

  为陈艾琳拭泪后,聂云祥没再多说什么,怀著一份落寞的惆怅,黯然走回车内,静  静地等著陈艾琳上车。  

  陈艾琳并没有马上跟进车内,她将目光凄迷茫然地抛向海面,不敢将聂云祥的情爱  收进心底;她告诉自己,未来必须面对的是马家骆全心的爱,所以除了歉意与内疚外,  她不知道还能给聂云祥什么。  

  约有个把钟头的时间,海浪的拍岸声及海风呼呼的低啸声,仿佛变成了两人戚然无  奈及悲怨的心语传递。  

  回途中,车内的沉默也成了两人最佳的对话,似有若无的,彼此总觉得自己的心灵  正在和对方做著挽救的对话;而到底是什么内容的对话,两人却又迷惘得说不出个所以  然。  

  将陈艾琳送回家后,聂云祥竟失态地忘了做礼貌的道别,旋即开车离去,将怅然无  奈的陈艾琳独自留在门口。  

  挥不去的悲怨茫然及失落的惆怅,聂云祥竟然忘记飞车奔驰的洒脱快感,他将车控  制在五十公里不到的时速,朝家的方向开去。  

  途中,他无意间瞧见路旁一家花店正准备打烊,脑海也就这么不经意地浮现出陆苹  的倩影;或许是想寻求弥补失落的慰藉,让他不由自主地调了车头,往陆苹的住处开去  。  

  聂云祥敲门之时,陆苹刚和陈艾琳通完电话;他的突然出现,让陆苹相当惊讶。  

  “你……”  

  两人就这么愣在门口,一时间陆苹竟不知该说什么。  

  “刚和陈艾琳从海边回来。”聂云祥的神情极为落寞沮丧。  

  “我知道,刚才艾琳才打电话过来。”  

  聂云祥微愕,但没有明显表现出来;不过黯然的神情,已足以说明一切。  

  “其实—我早该跟你说的,但是—又怕你不相信,怕你难过。”  

  聂云祥没有答话,沉默了半晌,突然问:“现在有没有空?陪我去喝杯酒。”  

  陆苹露出不敢相信的不自然笑容,说:“好啊!晚上我向来没事的。”  

  这意外的喜从天降,不正是爱神的恩赐?!不管今晚她是否只是陈艾琳的替身,这  对她来说早已不重要了。  

  化妆台前,何咏涵像是若有所思,又似浸淫在回忆中,精神恍惚地把玩著化妆台上  的几枚戒指。  

  马家骆从浴室出来,好奇地瞄了何咏涵几眼,便又无动于衷地迳自擦著还有水滴从  发间滑落的湿头发。  

  “家骆……”何咏涵柔声轻唤。  

  “嗯!”马家骆不在意地回应著。  

  “这个戒指,是我生日时你送给我的,还记不记得?这也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件礼物  。”  

  何咏涵将一只白色的戒指拿高,摆在镜前,好让聂云祥可以透过镜子看个清楚。  

  “哦!—”马家骆不得不虚应,因为他根本不想有任何的回忆。  

  后天就是两人协议要离婚的日子。这几天来,他们没有丝毫尴尬的关系发生,只是  各尽各的婚姻义务,各过各的私人生活;这种气氛,仿佛他们是一对已经找不到什么新  鲜话题的老夫老妻了。  

  不管回忆给过何咏涵多少痛苦,但此刻的她却是怀著甜蜜与浪漫的情怀在陶醉著。  

  当恋人及夫妻之间互赠礼物时,气氛总是甜美浪漫的;而何咏涵之所以会拿出这些  戒指,无非也是要马家骆明白,他们之间不全是由争执、伤害、痛苦所堆砌起来的,这  当中还有浓浓的爱。  

  这份爱,纵使是那么短暂得使人在不经意中淡忘,但那总也是她唯一值得留下来回  忆的。  

  何咏涵不在意马家骆心不在焉的虚应,仍然一副孤芳自赏地一一诉说著每只戒指所  隐藏的甜美回忆。  

  “家骆,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想把这些戒指留在身边。”何咏涵脸庞乍现的甜美  ,犹如初嫁的新娘!  

  “你喜欢的话就留著吧!”马家骆淡然回应。  

  这时,马家骆已换上睡衣靠躺在床头,手里拿著经济杂志,心里却抱怨著,既然连  房子都可以给你了,还有什么东西不能给的?!突然他纳闷,为什么这几天来,何咏涵  竟都不曾关心他将在何处安身落脚。  

  “家骆……”何咏涵转身看著马家骆,顿了半晌,才说:“明天晚上是我们在这个  家里最后一次共进晚餐;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想邀请陈艾琳一起参加。”  

  马家骆惊讶地将杂志丢在床上,整个人险些从床上弹跳起来,两颗豆大的眼珠子像  要迸出来似地直盯著何咏涵。  

  这个女人是存何居心?骨子里到底在玩什么把戏?马家骆不觉打了个寒噤。  

  “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企图。”何咏涵不难看出马家骆的猜忌,急忙解释:“  我知道你大概到她那儿住,所以我想利用这个机会,当面把话谈开,免得造成你们以后  心里有个疙瘩在,就算是为你尽最后一次义务。”  

  马家骆目光里仍滞留著不信任的狐疑,难道她真是认为他会住到陈艾琳的家里,所  以才没关心过他日后落脚的计画。  

  何咏涵略表感伤地收起戒指,黯然走进浴室。  

  “如果你怀疑什么的话,那就算了。”  

  这话顺著莲蓬头冲下来的水声,从浴室里传出来,马家骆看不见她说话的表情;但  是心底仍存疑著,因为他所认识的何咏涵绝不是个豁然大方的女人。  

  除非一个人在了无牵绊,得到完全解脱下,就会展现出如此的胸襟。  

  但是,结束了这段婚姻后,她就能得到真正的解脱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马家骆  愿意相信她这番意外的诚意。  

  ###啤酒屋内,聂云祥的目光,像是被无形的力量锁扣住,他茫然无神地直盯著  捧在双手中足有半个小时之久的啤酒杯看,这是他今晚的第一杯,里头还有半满末喝的  酒。  

  陆苹搁在桌上的酒还有八分满,她只陪聂云祥喝了一口酒,心痛不忍的悲怜目光始  终湿润凝眸,而且整晚不曾离开过聂云祥那万念俱灰的神情上。  

  刚开始她还忧心,今晚这个爱情受创的男子准会猛灌愁酒,酩酊烂醉,届时自己不  知该如何应付;不过现在的聂云祥更加令她忧虑,因为在她的想法里,男人一旦失恋必  定藉酒消愁,要不就大肆纵情发泄,这样才能平衡心中的无限怨影;而今晚聂云祥却如  此反常,怎不教她忧虑?  

  异常的平静沉默,背后总潜藏著一种无法预测的骇人危险意识,它就像一颗不定时  的炸弹,陆苹分分秒秒都在惊悸不安著。  

  “云祥……”  

  陆苹企图引诱聂云祥开口,这样至少能减轻她心底志下心不安的情绪;但是他却依  然故我,像雕像般没有丝毫的反应。  

  “云祥……”陆苹喝了口酒,好让由日已有勇气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你千里迢迢  回来就是为了陈艾琳,但是我们怎么也没料到,在这短短的两个礼拜里,你会投入那么  疯狂的爱情。”  

  坦白说,这句话陆苹说得有些心虚,因为她对聂云祥的爱,似乎也陷入难以想像的  疯狂;只是她怎么也料想不到,正富想放下矜持将那份疯狂化成行动时,竟会有如此急  转直下的演变,至少她认为,陈艾琳应该不会这么早摊牌。  

  聂云祥将杯缘搁在嘴边,想喝但又没喝,沉默了半晌,才像呓语般开口:“你不懂  ,我对她的爱早在一年前就开始了。”  

  陆苹愕然!光凭陌生的书信往来,就能酝酿出如此浓烈的情爱?!  

  “我是不懂!”陆苹强迫自己拒绝相信聂云祥的剖白,她进一步解释:“他们就要  结婚了,难道光凭你一厢情愿,自持一年多的爱,就能去改变这个事实吗?再怎么说,  他们也是朝夕相处了半年多,这总要比你的爱强上几倍吧!”  

  聂云祥原已淌血的心,这时又被陆苹撕得四分五裂,体无完肤,连一点反抗的力量  都没有。  

  “我没办法反抗……”聂云祥极端沉痛地说,却又企图做最后无力的抗议:“但是  我不甘心,不甘心努力经营起来的梦,就这么被残酷地摧毁。”  

  “不甘心又怎样?梦,本来就不可能永远存在,也不可能变成事实,现在这个时候  不正好是你走出梦境的时候吗?你为什么不试著放开心胸,去看看这个实际存在的世界  ?永远死守著那残破的梦又有什么用!”  

  “我不知道!”聂云祥深陷在痛苦、无助的茫然里,至今还无法自拔。  

  “虽然我认识你不久,但是我绝不相信你会是我现在所见到的这般窝囊;  

  只要你愿意,我相信你绝对可以走出这个困境的。”陆苹心疼地鼓励:“梦不是永  远绝对美丽的,如果你肯留意的话,梦境以外的世界,还是有很多值得你去追求、去发  掘的……”  

  陆苹释放矜持的限度,只能以这些微薄的勇气暗示。她忽然有种宿命的无奈,心想  如果聂云祥能懂得话中之意,那就算是老天怜悯她而给的缘分;倘若他依然无动于衷,  那就索性将这份无法表白的爱意托付流水吧!  

  气氛骤然沉默了下来,不安与焦虑紧紧包里著陆苹,逼得她胸口直透不过气来。  

  “陆苹……”聂云祥本欲脱口而出的话,却突然有所犹豫地顿住了。  

  聂云祥这声的呼唤,就像在看恐怖片凶手出现前的惊骇气氛,使得陆苹的心,差点  跳出胸口。  

  “听艾琳说……”聂云祥大胆地将目光投向陆苹,又顿了半晌,才问:“听她说,  你很喜欢我?”  

  是惊喜、是激动、是心悸?陆苹霎时跌入似存在却又不踏实的梦境里。莫名的不安  与惶恐,加速了她不规律的心跳,神经末梢呈现了弥留麻木的状态,甚至连张口回话的  能力都消失了,她的整个灵魂竟就这么给爱的魔力夺去了。  

  “坦白说,一开始我对你的印象并不好,但是自从去了你家之后,才发现你简直是  个谜样的女孩!”聂云祥不徐不缓地喝了口酒,像全然忘记了陈艾琳似,平静地说:“  论外貌、气质,你一点都不输给艾琳,只是,这些往往被你那活泼开朗的举止给遮掩了  。那天从你家离开后,我甚至怀疑,如果在同一时间认识你们,我到底会喜欢谁?”  

  陆苹握在手中的酒杯抖动得厉害,心湖及泪海更像杯内的啤酒般,翻腾得不能自己  。  

  此刻,她才心慌地发觉,她的心竟承受不了聂云祥逐渐释放出来的爱意表白。  

  聂云祥再度陷入了凝重的沉思,许久他才开口说:“这对你大不公平了。”  

  如此一句没来由的话,让陆苹困惑得摸不著边际,她没有贸然追问,只静待聂云祥  的下文。  

  “一个才刚被爱情拒绝的男人,马上就反过来追求你,这样对你大不公平了。”聂  云祥歉意地说。  

  “我并不在乎啊!”陆苹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随即又感失态便急忙收话。  

  聂云祥侧脸凝视陆苹,她承受不了那目光,只好心慌意乱地垂下头。  

  “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的。”聂云祥自惭地说。  

  陆苹神情戚然咬著唇—无悔地说:“我不知道怎么样才算是值得,但是我只知道我  喜欢你。”  

  鼓足了莫大的勇气,陆苹好不容易才将心底的爱慕之意表达出来,尽管话后仍有些  惊惶与志怎不安,然而却有一吐为快的舒畅感。  

  就在陆苹神魂未定之际,聂云祥突然紧紧握住陆苹的手,一阵暖流流遍了全身,接  踵而来的是怦然的微颤,颤得陆苹全身麻木。  

  “相信我,我一旦接受了你,在我心中,陆苹就是完全的陆苹,绝对不会只是陈艾  琳的代替品。”聂云祥深情凝眸,款款柔意地倾诉。  

  陆苹动容了,禁不住的情泪,与永恒不悔的情爱夺眶而出;此刻的她,已经分辨不  出是真?是梦?  

  ###早上,八点五十分不到,陆苹便春风得意地堆满笑容,像朝阳般来到公司。  

  她从一楼进电梯开始,一直到六楼进了办公室,这一路上,引来所有诧异惊叹的注  目;个个目瞪口呆的表情上,都有一双为之一亮、难以置信的狐疑眼瞳。  

  这个女人,真的是陆苹吗?  

  众人的惊讶并不只是因为陆苹的早到,更令他们难以置信的是,今天一袭尼泊尔味  道的她,再加上教人咋舌的淑女仪态,于端庄中有著使人坪然心动的浪漫妩媚之美,今  日的陆苹真可封号为“公司之花”了。  

  陆苹这个小妮子,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美?公司的男职员们在惊艳的同时,更有一  份纳闷的不解。  

  “喂!—”陈艾琳这声惊叹拖得好长,她从来没见过陆苹这么美、这么有女人味。  

  “不认识我了?怎么连你也用这种像要吃了我似的眼神看我。”陆苹没好气地说。  

  “你现在这样,大概没有男人会舍得吃你。”陈艾琳不禁猛摇头叹笑,并用几乎要  惊叫出来的口气说:“天啊!没想到你也能美得让女人看了也嫉妒。  

  我看你今天不能出门了,要不然街上的男人都要撞上电线杆了。”  

  “喂,你消遣我啊!”陆苹娇嗔叉著腰瞪眼。  

  “我对天发誓,这全是肺腑之言。”陈艾琳抿著嘴笑,认真地说,不过这表情看来  有些怪异。  

  “真的?!”陆苹怀疑中带有威胁的口吻,再次向陈艾琳求证。  

  今天这样的打扮!可是陆苹在镜子前挣扎了近半个钟头,才下了豁出去的决心,硬  著头皮穿出来的。其用意无非也是想证明,自己是否有足够的淑女魅力。  

  “打从你进来,在男同事一张张目不转睛、色眯眯的眼神中就知道答案喽!”  

  “真的啊?”陆苹双颊飞起红霞,平添几分娇羞之美。  

  “唉!我看你再美也不过是傻大姐一个。”陈艾琳语中带有调侃,无奈地叹笑。  

  虽是调侃,但这句话却给了陆苹十足的信心;在这之前,她对自己的美丽可是什么  把握也没有。  

  “女人,你是不是恋爱了?”陈艾琳随口探问。  

  恋爱了?不错!今天陆苹之所以更加美丽、妩媚动人,完全是因为她恋爱了!沐浴  在爱情里的女人,总是有种教人说不上来的娇媚,像是暖阳下柔柔轻拂的春风。  

  “昨晚……”陆苹娇羞地支吾半晌,才说:“昨晚挂了你的电话后,云祥就来找我  ,我们去喝了些酒,他说—唉呀,教我怎么说,反正你知道的嘛!”  

  陈艾琳的错愕只在脸上停留数秒.意外中似乎又感到这是可预期的理所当然;只是  在这猛然间,却不经意地涌上一股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怅然与失落。  

  “你可以确定他是真心爱你的吗?”陈艾琳不免有这层忧虑。  

  “我知道你的意思。”陆苹愉悦的神情中仍免不了些许的落寞,不过她仍坚定地说  :“但我相信他是真心的,这是一种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感觉,它让我很坚决地去相信  他,而且不会去怀疑这种感觉。”  

  “恭喜你。”陈艾琳释怀道贺。  

  “其实我也该谢谢你。”陆苹由衷感激。“若是没有你的提前表态,我和他之间也  不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陈艾琳欣慰地笑了笑,也就没再说什么。  

  也许是受了陆苹喜气的感染,今天整个公司的气氛显得相当的活泼、愉悦,而且充  满丰沛的朝气。  

  ###下班后,马家骆在离公司不远处接陈艾琳上车。  

  “我没有买菜o也!今天我们到外面吃好不好?”陈艾琳征求马家骆的意见。  

  “没关系,今天到我家里吃。”马家骆显然有些不安,今天一整天,他一直无法提  起勇气告诉陈艾琳有关何咏涵邀宴之事。  

  “你太太不在吗?”陈艾琳问,虽然他们已决定离婚,但是在还没签下离婚协议书  之前,到底还有法律的名义存在,所以她不得有这层顾虑。  

  “她在。”马家骆顿了半晌,未等陈艾琳有所反应,继续说:“是她要我请你到家  里吃饭的,她想在事情结束前见个面,免得日后大家尴尬。”  

  陈艾琳讶然中有著极大的存疑,她不相信何咏涵能有如此宏大的度量;同样身为女  人,她绝对相信自己的直觉。  

  “事情绝不可能那么简单,她一定有什么企图?”陈艾琳忧虑地说。  

  “原先我也这么认为,但是她想要的东西我都已经给她了,我实在想不出来她还会  有什么企图?”马家骆也有同样的困惑与不解,但是他宁愿相信这是何咏涵由衷的诚意  。  

  “你让我下车。”陈艾琳突然提出要求。  

  马家骆愣了愣,不解地问:“为什么?你怕见到她?”  

  “不是,我只是觉得这其中必有蹊跷,且不单纯。”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是事情或许并没有你所担心的那么严重;再说,你要  是不去,反倒变成我们心里有鬼,而造成日后彼此猜忌的心结。”  

  马家骆以为陈艾琳是担心何咏涵会藉此机会做最后的反击,并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  ,因此,他认为这层顾虑应该是多余的。  

  几番沉思之后,陈艾琳也不再坚持拒绝,但心中仍不免感到惴惴不安。  

  到了家门口,陈艾琳迟疑的脚步直想打退堂鼓,最后在家骆给予信心的鼓励下,才  提起勇气去面对这无可预知的尴尬场面。  

  餐桌上,何咏涵早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餐佳肴。  

  “你们聊聊,我去换件衣服。”马家骆自认应付不了这旧爱新欢共处一室的尴尬场  面,丢了话后随即进入卧室。  

  这是她们第一次的照面,陈艾琳显得局促难安,几乎恨不得即刻夺门而去;倒是何  咏涵,由于心理已有充分准备,反表现出落落大方的泰然神情。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我想我们也不用介绍了。”何咏涵泰然自若地微笑说。  

  陈艾琳也尴尬地回笑,但心里却开始后悔答应来吃这顿饭,不管何咏涵是否存有不  良企图,但这种手足无措的尴尬场面,是她极不愿面对的。  

  “陈小姐,哦,我叫你艾琳好吗?这样比较亲切。”何咏涵不理陈艾琳是否接受,  马上改口说:“艾琳,你大概很纳闷,为什么我会突然邀请你到家里来吃饭?”  

  这自然是陈艾琳始终忧心及困惑不解的问题,不过何咏涵会主动提出说明,倒令她  感到意外。  

  “我们都是女人,坦白说!我也没有什么伟大宽宏的度量,要我将自己所爱的丈夫  与人分享,甚至让出去,这对每个女人来说是办不到的,当然我也不例外……”  

  “方太……”此时陈艾琳说不上来是愧疚,还是不安。  

  “听我把话说完。”何咏涵始终保持怡然神情,继续说:“我并不怪你把家骆抢走  ,虽然至今我仍坚信,我们彼此都还深爱著对方;但是这一年来的婚姻生活,让我们不  得不承认,光凭爱是不可能维系一个美满的婚姻的。”  

  这是何咏涵的肺腑之言,然而话中,她却不忘有意无意地暗示她与马家骆依然有著  藕断丝连的情爱,而这正是她所暗藏的企图。  

  陈艾琳不知该如何接话,而她也明白,一个婚姻的结合除了一份坚贞不悔的情爱外  ,更必需依靠著彼此的信任、关怀及容忍来维系。  

  “说实在的,我很不甘心,但是能把家骆交给你,我很放心。”何咏涵露出几许戚  然的无奈,随后又扬起至诚的笑意,说:“所以,今天请你来吃饭,我并不是想破坏什  么,只是希望三个人能见过面,让事情有个真正结束的踩实感,或许—我们还能成为朋  友。”  

  “哦!—”陈艾琳尴尬地回个僵硬的笑容。  

  她,就是马家骆急欲离婚的妻子何咏涵吗?陈艾琳对她有说不出的惊诧,她甚至不  相信,一个女人在面对另一个夺走她所爱的女人面前,竟然能表现出如此泰然自若,甚  至有些过分热情的态度;除非她已不再爱这个男人,但是何咏涵却仍表露出她对马家骆  深深的爱意。  

  难道她只是对婚姻的彻底失望?如果只为此的话,不禁要教陈艾琳忧心,马家骆和  何咏涵的爱,若没有随这段婚姻的结束而结束的话,说穿了也不过是两个女人的地位互  换罢了,这场三角苦恋依然会继续互相折磨下去。  

  “好了,可以开饭了。”马家骆换上了休闲服,适时地走了出来,故作轻松地问:  “刚才你们聊些什么?”  

  其实,她们的对话,他在里头早听得一清二楚,而这似乎也是他所乐于见到的结局  。  

  “没什么。”何咏涵淡然地回了一句,迳自走进餐厅,催促说:“你们怎么不过来  ,再不吃,饭菜都凉了。”  

  陈艾琳不安地看了马家骆一眼,两人才随后跟进。  

  何咏涵刻意褪去“马太太”的身分,她安排陈艾琳与马家骆并肩而坐。用餐时,她  更一副若无其事般地侃侃谈起马家骆的生活细节与习惯,且一再提醒陈艾琳日后该注意  这,注意那的。虽然何咏涵这份热切的表现,似已超出正常合理的解释,却也因而让陈  艾琳于不知不觉中对她除去猜疑的心防。  

  这顿晚饭由原先预期的尴尬,甚至会有所冲突的场面,逐渐显得融洽起来;只是马  家骆与陈艾琳不知,由何咏涵自编自导的一场戏才正要登场。  

  “呕—”  

  原有说有笑的何咏涵,突然一阵干呕,随后捣住嘴冲进浴室。  

  “她—怎么了?”陈艾琳忧心询问。  

  “不知道,该不会是吃坏了肚子。”马家骆心底焦虑,却是为难得不知该不该进去  。  

  “那你还不赶快进去看看。”陈艾琳催促。  

  “哦!”马家骆应了一声,追了进去。  

  浴室内,何咏涵故作痛苦的猛干呕,手里抓了一包早先准备好的妇产科开出的药包  袋。  

  马家骆慌张地冲进浴室后,赶忙为何咏涵抚背顺气。  

  “你怎么了?有没有事?”马家骆关心询问。  

  “没事,大概闹肚子。”何咏涵再次干呕。  

  “我送你去医院。”马家骆说。  

  “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何咏涵说话同时,故意将药包偷偷放进衣袋,其实是想在有意无意间让马家骆发现  。  

  “你手上是什么东西?”马家骆当然很容易就发现了。  

  “没什么。”  

  何咏涵故作慌张想掩饰什么,在马家骆探手想去抢过药包时,药包已从何咏涵指间  滑落。  

  何咏涵模拟好的结局,自然是马家骆抢先一步捡起药包,并在发现药包袋上印有某  某妇产医院名称之时,吓得他不觉跌后一步。  

  何咏涵的呕吐现象,及手中的药,让马家骆相信了一件他所无法相信的事实。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马家骆紧张地急问。  

  “我……”何咏涵话才脱口,泪水便被逼了出来,而且哽咽得无法说下去。  

  “你怀孕了对不对?”马家骆激动地追问。  

  同时,餐厅内传来碗盘掉落在地上的清脆响声,这声震得令人屏息,那是陈艾琳在  收拾餐盘时,因浴室内的谈话令她过度震惊所造成的。  

  何咏涵哀戚地损嘴,泪水狂奔如骤雨急下,迟迟不愿给马家骆答案。  

  “说啊!你是不是怀孕了?”马家骆已经陷入歇斯底里中。  

  “没错,我是怀孕了。”何咏涵毅然地扬起泪眼给了马家骆答案,随后又以无比坚  强的口吻,说:“但,已经跟你没有关系了。”  

  “难道他不是我的孩子?”马家骆诧异追问。  

  “是你的,但是我们离婚后,我和这个孩子就跟你完全脱离关系了。”  

  “只要是我的孩子,不管以后事情怎么演变,他永远是我的孩子。”  

  “我不会把孩子给你,就算要我放弃这间房子也无所谓。”何咏涵表现出母性的毅  然。  

  “以后就你一个人,怎么可能……”  

  “就算再苦再累,我也要把孩子扶养长大。”何咏涵态度执著地接话。  

  马家骆明白,此时并不是争执的时候,于是他小心地将何咏涵扶至房间,并侍候她  上床休息。  

  “你先休息吧!事情以后再说。”  

  “我已经没事了,你出去陪她吧!”  

  何咏涵话方落,客厅内即传来一阵关门的声音;马家骆急急追出去时,陈艾琳早已  不见人影。  

  “她走了。”马家骆回到卧房后,颓然坐在床沿。  

  何咏涵没有表示任何歉意,她那平静的外表下,有著胜利者的得意喜悦。  

  “你好好休息吧!我人在客厅,有事就叫我。”  

  马家骆落寞地正想起身,却突然被何咏涵拉住。  

  “家骆……”何咏酒饮一言又止。  

  “还有事吗?”  

  “家骆,今天我想了一整天,我……我不希望我的孩子以后开口去叫别的女人妈妈  ……”  

  “咏涵,我们现在暂时不要谈这个问题好不好?”马家骆心乱如麻,根本理不出个  头绪来。  

  “家骆,为了这个孩子,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马家骆大感讶然!他怎么也没想到,何咏涵竟然会为了孩子,而愿意继续忍受这已  近破灭的痛苦婚姻。  

  是母爱的包容,令马家骆感动了吗?他不敢确定,不过执意要离婚的决心,却开始  有所动摇;但是,他不会那么轻易给何咏涵答案,他必须再经过一番思考,这个意外来  得大突然了,突然得教他措手不及。  

  也许,这个即将诞生的小生命,真的就这么挽救了这场婚姻的危机。  

  何咏涵肚里的孩子,果真挽救了一次婚姻危机。  

  陈艾琳不想听马家骆的解释,默默地承受著预期中的打击。她将自己锁在被遗弃的  孤独的世界里,任凭痛苦的残酷煎熬;原先还以为会这么就含著无尽的悲怨与哀痛而死  去,但是她还是依存著最后一口气活了下来,虽然是心灰意冷、身心俱疲,但到底还是  咬著牙活了下来。  

  离开马家骆的家之后,她便怀著欲绝的悲痛,向公司告了一个月的长假,躲回南部  家里。  

  她不是逃避,是执意自杀,只是不愿客死他乡;但是几次的决心、几次的断绝,总  是提不起勇气了断自己。  

  是命运不可抗拒的乖张吗?为什么连寻死都这么困难。  

  连日来的思索,她学会了不再逃避,既然还要活下去,就勇敢面对吧!所以一个月  后,她又回到了台北,同时也递出一份辞呈。  

  陈艾琳无法面对同事们那双双揣测、议论的异样眼光,因此选择在公司附近的一家  咖啡厅内,将辞呈交给马家骆。  

  “你这是干什么?”马家骆懊恼地说:“闷声不响地请了一个月的假,回来就丢给  我这个东西,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在想些什么,你心里应该很清楚。”陈艾琳冷漠地回话。  

  “艾琳,我也料想不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你知不知道这一个月来……”  

  “过去的事我不想再谈了。”陈艾琳断然截话,说:“今天,我只是来向你交代工  作上的事。”  

  “我知道你很恨我-”  

  “我并没有恨你。”陈艾琳再度截话,无非也是想表现出自己的坚强。  

  陈艾琳一再打断马家骆的话,让他感到相当的苦恼与无奈,他不愿放弃陈艾琳,但  是他更不希望失去自己的孩子;再说,这些日子以来,何咏涵意外的温柔体贴,也使得  他重新燃起对何咏涵的爱。  

  “我知道,现在没有资格要求你什么,但我实在不希望你辞职。”  

  “那我还能怎么样?”陈艾琳有些忍不住激动,怨怼地说:“难道要我每天去面对  同事们异样的眼光,还有讽刺嘲笑吗?”  

  马家骆愧然无言以对,他无意让陈艾琳再度受到任何伤害。  

  “艾琳,我……”马家骆支吾了半晌,才又问:“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陈艾琳不觉愣住,她突感马家骆的可笑,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或是方法可  以弥补受创已残的那颗破碎的心吗?  

  “你放心,我并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脆弱。”陈艾琳吞下满腹悲怨,坚强地说:“  你并不需要为我做些什么,我只希望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  

  “艾琳……”马家骆不舍地唤住准备离去的陈艾琳,以著爱怜的眼神凝视,问:“  你还爱我吗?”  

  陈艾琳诧异的同时,心头更燃起一把怒火,她恨不得甩给马家骆一记耳光;纵使心  中有爱,在这霎时也被这熊熊的怒火给烧成灰烬。  

  “如果你真的有心要维系你的家庭,就不要贪婪地妄想再得到别的女人的爱,这个  世界是公平的。”陈艾琳咬牙愤恨地转身就走。  

  陈艾琳离去后,马家骆颓然地坐在咖啡厅内,木然地让脑筋空荡了好一会儿才回到  公司。  

  这段刻骨铭心的恋情,难道就这么结束了吗?这究竟是谁造成的错?是何咏涵?陈  艾琳?自己?还是那个来得不是时候的孩子?马家骆茫然地跌坐在办公椅上,心中纠缠  著极度的恼恨、矛盾与无奈。  

  ###何咏涵满怀著无尽的期待与愉快的心情从医院做完例行检查出来,她看一看  手表,发现离马家骆下班的时间还早,于是便心血来潮顺道逛进超级市场,想为马家骆  做几道拿手好菜。  

  这个月来,在马家骆悉心的体贴呵护下,她感受到了结婚以来所从未有过的幸福感  觉,而这一切自然得归功于肚里这个即将诞生的小生命。  

  离开了超级市场,她一路在脑海里编织著末来的许多美梦;哪知,这些刚出炉的美  梦,就在她步出公寓电梯的刹那,全然幻灭了。  

  早在她记忆里抹去印象的王沛霖,竟在此时,带著一脸他惯有的邪恶狞笑,像魔鬼  似地出现在她家门口,吓得她拎在手上的菜险些滑落。  

  “你……”何咏涵的脸庞上泛起惊骇过度的惨白。  

  “怎么?该不会连我这个老情人都忘了吧?”王沛霖冷笑地直逼到何咏涵面前,他  挑逗地说:“我几乎都快忘了你身上的香味是什么味道了。”  

  何咏涵顿觉心乱意怯,本能地闪过王沛霖,颤抖地在皮包内找出钥匙,然后想开门  进去,却让王沛霖那宽厚的手掌,将钥匙孔给贴盖住。  

  “你到底想怎么样?”何咏涵问得心惊胆颤。  

  “我想怎么样?”王沛霖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说:“我们那么久没见面了,当然  是想你喽!我是来看看你,经过这些日子以来是否依然美丽动人,皮肤是否还是那么细  腻光滑,难道你都不想我吗?”  

  在以前,王沛霖的这些话会让何咏涵感动万分,但是此刻,这些话却是那般刺耳、  恶心及下流。  

  “我们已经结束了,是你残忍得不要孩子的。”何咏涵埋怨地说。  

  “对,是我不要孩子,但是我可没说不要你。”  

  “你……”何咏涵痛恨地说:“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和孩子是不会分开的。”  

  “好,好个母爱的光辉。”王沛霖笑得极为诡异。“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好像过得  蛮幸福的嘛!”  

  “你到底想怎么样?”何咏涵几近疯狂地叫嚷。  

  王沛霖不徐不缓地燃了根烟,狡诈邪气的目光里闪著令人不寒而栗的诡异,像暴风  雨的低气压,逼得何咏涵喘不过气来。  

  “我这个人心肠很软,不喜欢破坏别人美满幸福的家庭。”王沛霖将只抽了一口的  烟捻熄,说:“很简单,我们继续快活地在一起;要不然,我希望能有五百万的分手费  。”  

  “卑鄙、无耻。”何咏涵厉声唾骂,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是,我是卑鄙、无耻,难道你以前不知道吗?”王沛霖冷笑地拿过何咏涵的钥匙  ,将门打开,说:“你不进来吗?你知不知道一个多月没见你,我是多么地想你。”  

  “你走!”何咏涵狂乱地将王沛霖推了出来。  

  “要我走可以,五百万!”王沛霖竖起五根手指头说。  

  “给我几天的时间,我回你消息。”何咏涵愤恨咬牙切齿地说。  

  “行,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王沛霖露出得意的狞笑,走了几步,又回头  警告说:“最好不要跟我玩拖延的把戏,要是让我失去了耐心,我就直接找你老公谈…  …”  

  王沛霖嘴角泛起威胁的狞笑,瞟了何咏涵一眼,随即就扬起刺耳的狂笑离去。  

  “碰”一声,何咏涵极度悔恨地将房门关上,无助而且痛苦地倚在房门痛哭失声。  

  五百万?!天啊!这对她来说简直是个天文数字,除非卖掉房子,但这又该如何向  马家骆开口?除非……一个恐怖的念头,在瞬间撞进她紊乱的思维里。  

  她没有疯,也没有失去理智.—但是为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未来,她知道她必须去  做,而且不惜一切代价。  

  ###陆苹这整天全待在客户那儿,回公司后一听说陈艾琳递了辞呈,急得她等不  及下班便匆匆忙忙离开了公司。  

  陆苹迫不及待地赶到陈艾琳家中时,陈艾琳的眼角还挂著湿润的泪水。  

  “喂!你到底在搞什么飞机,吭也不吭一声的就像在这个地球上消失了似的,连个  电话也没有。”陆苹一进门便喋喋不休地数落。  

  “我回南部家里。”陈艾琳戚然地回说,神情落寞地坐回沙发上。  

  陆苹再笨,多少也从陈艾琳的神情上看出一些端倪,因此,她也忧心地在她身边坐  了下来。  

  “你和马家骆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见陈艾琳损唇不语,陆苹忍不住骂说:“喂  ,你别和那个死马一样行不行?尽装哑吧,什么话都不说。”  

  陈艾琳失去音讯的这段时间里,陆苹几次想从马家骆身上探知事情的原委,但总是  得到默然的回应,气得她是既焦躁又忧虑。  

  “我们已经分手了。”陈艾琳茫然的眼眶中,再度滑下两行清泪。  

  “为什么?”陆苹相当震惊,急问:“他和他老婆不是已经离婚了吗?那你们还有  什么没办法解决的问题?”  

  “他们没有离婚。”陈艾琳说得心头阵阵绞痛。  

  “他们没有离婚?怎么会这样!”陆苹吃惊地叫了出来,若非亲眼看见陈艾琳这般  神情,她还当这只是一场玩笑话。  

  “他太太怀孕了,家骆想要这个孩子。”陈艾琳哽咽中夹带微弱的饮泣。  

  陆苹心中的疑惑,此时全部明朗化,禁不住气恼地为陈艾琳打抱不平。  

  “就为了个孩子?”陆苹气得跳脚,直骂:“为了一个孩子,那只死马竟然就这么  狠心抛弃你们苦心经营起来的感情;他想要孩子,难道以后你没办法生一堆给他啊!”  

  “孩子是无辜的。”这是陈艾琳会主动退出的原因。  

  “孩子是无辜的,那你该怎么说?瞎了眼还是活该?”陆苹也不管是否会刺伤陈艾  琳,只是尽情发泄心中恼恨不平的情绪。  

  陈艾琳再也承受不了内心积压的悲怨,禁不住掩面放声痛哭,任凭翻腾的泪海决堤  ,任凭愁郁怨恨的情绪宣泄。  

  陆苹没打算劝阻陈艾琳的哭泣,只是静静地陪在一旁无奈感叹,她大了解陈艾琳的  个性,除非自己愿意,不然谁也阻挡不了这场泪雨的氾滥。  

  约有十来分钟的时间吧!陆苹才松了口气发现陈艾琳的泪水已经枯竭。  

  “把泪水擦干吧!”陆苹一脸不耐地抽张纸巾递给陈艾琳,嘀咕说:“为那种男人  掉眼泪,一点都不值得。”  

  哎!她哪里懂得爱情这玩艺儿根本就一点道理也没有。  

  “你就为了这个原因辞职的?”陆苹这才想到这件事。  

  陈艾琳拭泪点头,说:“现在我哪还有脸待在公司。”  

  “说得也是。”陆苹颇为赞同,只是忍不住又骂了起来:“这个世界一点也不公平  ,为什么这种事总是我们女人吃亏。”  

  为什么?陈艾琳只能无奈地归于女人的宿命,女人永远摆脱不了道德的束缚。。  

  “以后有什么打算?”陆苹关心询问。  

  “这趟回去和家里谈过了,打算开一家茶艺馆试试。”  

  “你家里知道这件事?”  

  “不知道,他们只知道我辞职。”  

  陆苹放了心,至于陈艾琳想做什么事,她也没权利过问,只希望她早些度过这段受  创、痛苦的日子。  

  “啊!糟了。”陆苹突然惊叫了起来。  

  “什么事?”  

  “和云祥约好要碰面的,都忘了。”  

  陆苹手忙脚乱地抓起皮包,急忙冲到门口、套上鞋子。  

  “你们的感情最近进展得不错?”陈艾琳羡慕地说。  

  “还不是要谢谢你这个大煤人。”陆苹急躁地拉开大门,说:“对不起喽!你自己  要保重哦!”  

  也没等陈艾琳回话,陆苹便像风似地匆忙离去,望著她那般幸福甜蜜的模样,陈艾  琳有著说不出的羡慕与惆怅。  

  是海风的呼唤,她独自来到三芝的海边。她不知道,今夜的海风是否能吹散心中的  愁思;她更不知道,波涛汹涌的海水是否能洗去心中的悲怨。  

  ###陆苹以为这只是个如平常般的约会,没想到上了聂云祥的车后,才知道他要  带她去见父母,吓得她花容失色,也忘了告诉他,陈艾琳已经回台北的事。  

  “你存心要让我难看的是不是?人家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陆苹娇嗔地骂著。  

  “我老爸、老妈,你都见过了,还需要什么心理准备。”聂云祥轻松地说。  

  “那不一样嘛!”  

  “有什么不一样的,你变得更漂亮了?还是变丑了?”聂云祥嘻笑地说。  

  陆苹不胜娇羞,却又为聂云祥笨拙得不解其意,气得火冒三丈。  

  “喂!你存心找我抬杠的是不是?”陆苹撅著嘴,没好气地咕哝:“楞头楞脑的,  一点都不懂得女孩子的心;人家都紧张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情嘻皮笑脸的。”  

  聂云祥当作没听见,心底却暗暗窃笑,他哪里不知道陆苹指的是心态上的不一样;  今天她是以女朋友的身分去见他父母,这紧张的心情,他自然明白,只不过他认为,陆  苹的紧张是多余的。  

  陆苹紧张地对著后照镜拨弄头发,一副越看越不放心的模样,说:“不行,我得去  洗个头,然后回家化个妆,换件衣服。”  

  聂云祥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那我看,我老爸、老妈得等到天亮喽!”  

  “那不如改天。”  

  “好啊!”  

  “真的?”陆苹像解脱般地叫著。  

  “不过我可不敢做决定,你当面去跟他们说。”  

  “你……”陆苹鼓起腮帮子,气得两眼冒火,恨不得双手掐死聂云祥。  

  “放心啦!他们人都很好,要不是有十足的把握,我哪敢这么大胆带你去见他们呢  ?别忘了,我的面子可是摆在你身上的。”聂云祥安抚著说。  

  或许已知没办法改变这个事实,陆苹也不再坚持,只得默默祷告,能顺利通过今晚  这一关。  

  聂云祥带著惶惶不安的陆苹进入客厅时,聂母正巧拭去为电视连续剧所流下的同情  泪水。  

  “陆苹啊!还以为你不来了。”  

  一番礼貌的招呼后,聂母便热情地将陆苹拉坐在沙发上,并急忙嘱咐佣人准备水果  茶点。这一举动,颇令陆苹受宠若惊,不过却也因而让她原来不安的心逐渐有了踏实的  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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